简介: 傅老在单位彻底没事干了, 决定在家主持工作，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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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一家刚吃完饭，圆圆打开电视）

圆圆：爸，动画片儿哪频道啊？

志国：看哪门子动画片呀----看连续剧

（两人争执不下）

志新：（上）小张你这菜可咸点儿啊！

小凡：二哥，你霸着鸡腿儿你一人吃你能不咸嘛你，人家一礼拜可才见一回晕腥！唉唉唉，动物世界动物世界……

和平：（上）哎哎哎，咱爸今儿是怎么回事儿？从单位一回来就打蔫儿，饭都不吃就楼底下溜达去了这大冷的天儿……

志新：可能是添什么心事了，唉，是不是今儿跟单位巧遇哪位中午丧偶的女同志……

和平：说话不着调……

志新：咱妈去世两年多了，咱爸论条件，论身体，要为这烦恼，那还不要多正常有多正常？

小凡：咱爸这岁数……不至于……

圆圆：爱情不分老少，人生没有单行道。

和平：嘿嘿嘿，这孩子哪儿学来这么些乱七八糟的……

志国：还不都是你们招的！咱爸上了一天班，累了，躺会儿，你们就非说他老人家惦记给咱们找后妈，这是那儿跟那儿啊！

圆圆：姑姑，你说大人为什么都这么愿意上班啊？

小凡：啊也不是所有的大人都愿意上班--比如你二叔，在家闲了三年他都不着急……

志新：谁闲着了？我挂着两个单位，兼着三个公司的副总经理，我比谁不忙呀！

小凡：啊呸！你忙！咱爸他们单位，已经好几次想把爸的办公桌从局长室请出去啦！

和平：（对志国）可你爸也是，反正也退了，挨家享两天轻福不好么！何必每星期还大老远的跑到局里去“顾问”两次--害得人家车接车送的，给国家省点儿气油好不好？

志国：老同志嘛，工作需要嘛！

和平：你算了吧！你爸呀，纯属老糊涂了！（傅老上）

志新：还不光是老……（发现傅老）那是他们别人，咱爸可是越老越明白！

小凡：根本不可能……（发现傅老）那是绝对没错儿！我就同意二哥这观点！

志国：我就反对你们这样……（发现傅老）谁反对你们我就反对谁！

和平：唉唉你们今天怎么了？平常你们不总说咱爸……

志国：（急拦）没有！根本没有！和平，你在背后不也总说咱爸是个明白人吗？（使

眼色）

和平：（不解）我那是哄着他玩儿哪！

圆圆：妈！爷爷……

和平：爷爷怎么啦？爷爷有缺点就不许人说呀？（发现傅老）……可不嘛，有缺点你说，没缺点你什么呀？不是我批评你们，背后议论人这毛病你们也该改改啦！要不咱爸是明白人，不往心里去，要不然……呦，爸您起来啦，您快坐这儿！

傅老：怎么，又哄着我玩儿呐！

和平：您瞧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儿媳年幼无知，说话没有深浅，还请公公海涵。

傅老：（摆摆手）好啦好啦，不必下脆。

和平：谁给您下脆了，我给您盛饭去……唉爸您上了一天班儿也够累的吧？虽然说局里的工作离不开您，可您也得注意身体呀！

傅老：（发作）离不开我？离不开我今天怎么把我那办公桌儿给搁到……搁到妇联那屋去啦？

志新：您怎么到妇联那儿工作？这可真够新鲜的！

傅老：倒没有正式明确，就说让我先借那儿办公……我刚进去就见个女工，跟办公室几个人在一起嘀嘀咕，嘀嘀咕，我让她有话摆到桌面上说，她说这话不让我听，只能说给妇联同志她们娘家人听……什么娘家人婆家人，全国一盘棋嘛！后来说是她丈夫打了她，把这个胸口抓得青一块紫一块，“要不是您这儿坐着个大老爷们儿不方便，俺就脱下来让您瞧瞧……”妇联那几个女的说话也是欠妥，啊不碍事儿的大姐，老傅咱副局长也不是外人嘛……”你们猜那女工怎么说？“别说是副局长，就是副总理俺们也不能随便让他瞧！”你瞧你那个鬼样子嘛！哪个副总理愿意瞧你嘛！

圆圆：爷爷，她要长得好看你们是不是就都愿意瞧了？刚才二叔他们还说你想找一个……

和平：爸，您说您也是，您上人妇联那屋办公，确实……反正够没劲的您！

志新：这要传出去这群众影响还了得……别回头您临了临了老了老了的再给您弄出个作风问题来，您在咱们这片儿威信还是挺高的

傅老：好好好，明天我就给局里打报告，我坚决不上妇联那屋儿去！

志国：彻底退下来？

傅老：要不然……我上计划生育那屋儿再忍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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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傅老坐）

小张：呦嚯，吃饭喽！

（志国上）

傅老：昨天我想了一整夜，痛下决心--退！退！退！坚决彻底退下来！工作再需要，局里再挽留，我也不干啦！让他们年轻人去干嘛！（志新入）经验不多可以慢慢积累嘛！我们不都是20几岁就独挡一面了吗？你们为什么离开我们老同志就不行了呢？（志新入）退！退！退！坚决退！他要真是再三的挽留，当然了，从整个大局出发，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志新：对

志新：啊

志新：哎爸爸，您可千万别动摇……

志国：这你们放心，他们只会欢送，不会挽留。

傅老：真的不会吗？

志国：绝对不会。我在机关呆了十几年，太清楚啦！老实讲，像您这种情况，过了65岁了，又让您不明不白的在局里混了两三年，已属非常破例，这要在我们机关早打发啦！

和平：什么叫打发啊？你把咱爸当要饭的啦？爸，他们哪儿不要您咱们这儿要您，欢迎您回家主持日常工作，也让我松快松快。

傅老：怎么叫不要我呢？要我的地方很多嘛！（和平入）还有人大政协的一些朋友，企业界的一些同志，包括咱们家属委员会的于大妈，甚至于托管局中办的些老同志，都说让我退下来以后让我到他们那里发挥余热嘛

和平：那是

小凡：呦，您从局里退下来又上中央去发挥余热？这我还头回听说。

志新：您去街道也不合适啊，我先把话说下。

傅老：怎么不合适？小于都能干我不能干？

志国：关键是您级别太高，没人能领导您呀！街道主任不过是个处级干部，让您向他汇报工作，您受得了？

傅老：那倒也是……不过也可以给我安排相应职务嘛！

圆圆：爷爷我先声明一下，您干什么我都不反对，您可千万别上我们学校来当辅导员啊！我们学校辅导员都120多位了！

傅老：啊，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教育下一代我是责无旁贷嘛……再说，他们总会自然减员地

和平：当然了，爸！当然党和国家的很多工作都离不开您，可是咱们家更需要您的领导呀！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您不当家谁当家？

傅老：那倒也是，你们的母亲去世以后，咱们家是缺了个当家人，早就该治理整顿啦！

小张：大姐，你上次不说以后让我当家做主吗？买菜作饭都由我总负责……

志新：你那叫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不做主啊……

小张：二哥哥你这个说法我可就不同意了，解放40多年我怎么又成丫头了？我们这个行业叫做家庭服务员，属于劳动人民。劳动人民当家作主么，我不作主哪个做主？

志国：那说的是国家的事儿你能作主，我们家里这点儿事儿……

小张：哎呦大哥，国家的事儿我都能作主，就别说你们家这点小事情啦！

和平：我说小张你跟这儿掺什么乱？我们这儿正哄着爷爷……瞧瞧，我也乱了不是？我们这儿正劝着爷爷回家来担任领导工作那！

傅老：也谈不上什么领导，后勤保障工作嘛！

小张：爷爷您老一回来我往哪儿摆？我不能没上任就下台哟！

傅老：我们可以实行集体领导嘛！我在一线真抓实干，你退居二线当当顾问嘛！

小张：我刚刚18岁就退居二线当了顾问了，好让人心酸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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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一个下午。傅家客厅,全家人)

傅老：（腰系围裙，果然真抓实干的样子）坐好坐好，晚饭前我们抓紧时间开个短会，小张啊，做一下记录，啊？

小张：请小凡姐记吧，等会儿您讲完了我还得补充两句。

小凡：我不管！我在学校天天学中文，一见中国字儿就犯晕！用英文记又怕你们看不懂。

志新：爸！您主持工作一个星期，都开三次会了，您开会开出瘾啦？

傅老：怎么啦？共产党就靠开会嘛！1921年我们要不开成立大会，能有今天的大好局面吗？

小凡：爸，1921年的会您也参加啦？我看那12个人的名单儿里好像没您呀！

傅老：我不是没赶上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圆圆：爷爷我可以请假吗？功课还没做完哪！

傅老：不许请假。开短会，很快。我先说几句啊！我主持家庭日常工作以来，有一个星期了吧？主要是搞了一些调查研究，发现咱们这个家里问题很多，积重难返，一定要下大决心、花大力气来整顿。首先是开源节流，在家庭日常开支方面要从严控制，第一步是要大幅度削减支出，比如小凡和圆圆的零花钱。第二步……

小凡：别呀，爸！我每月才100块零花钱，够干什么的呀！正想要求增加呢，怎么还削减呀！您要真把我逼急了，我可敢上医院卖血去！

傅老：不是这个意思嘛，你听我慢慢说……

圆圆：爷爷，我一天才一块钱零花，还给我往下减呀？您要把我逼急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反正能让您后悔一辈子！

傅老：哎呀,你们怎么搞的嘛！改革嘛，总要有一个阵痛过程嘛！怎么一触及个人利益就坐不住了，一触即跳呢！

志新：没事儿，小凡，圆圆，爸给你们削减多少，我给你们补上多少！

小凡：要说还是我哥心疼我。

圆圆：那是，我叔比我爸都强。

傅老：（对志新）第二步就要说你！你仗着没有正式工作，长期不往家交钱，白吃白喝，这不行嘛。以后每个月起码要交100块给我，包括伙食费，住宿费，煤气水电……

志新：爸爸爸，您怎么冲我来啦？

傅老：（对志国夫妇）还有你俩，每月上交的比例也要提高，至少要交出一个人的全部收入——连工资带奖金。

和平：行，行，这还不都是您一句话。

傅老：至于小张嘛，已经提出每月减薪五元支持改革，精神可嘉，值得大家学习。

圆圆：想不到小张阿姨早就背叛了我们。

小张：我也是没办法，谁跟钱有仇呀！你们上班上学不在家，爷爷天天给我做工作，我实在受不了啦——算啦，每月花五块钱买个清静吧。

和平：爸！我觉得吧，咱们人虽然离了休，可思想不能离休，您说对不对爸？

傅老：什麽意思？

和平：您看您刚退下来一个星期，放松了思想改造，资产阶级思想立刻趁虚而入——您马上沾染了一切向钱看的恶习，撕去了所有温情脉脉的面纱——志国，最後这句话是马克思说的吧？咱俩在兵团的时候你辅导过我。

志国：对，见于《共产党宣言》——爸，您要怎么多钱干什么？

傅老: 当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啦！我准备加快咱家基本建设的步伐，为提前进入小康做好充分的准备。

和平：是不是想把咱家的彩电换成“画王”？我早就说过么……

志新：您要是倒股票的话我在上海深圳都有熟人……

志国：我可有好几年没添过衣服了……

小凡：我还缺个“随身听”……

圆圆：爷爷这回该给我买游戏机了吧？

小张：大家不要乱，注意会场秩序——我也没别的要求，把扣我那五块钱还我就成。

傅老：看看，看看，怎么搞的？一涉及各人利益怎么都扑上来了嘛！这些事当然都要做——

[众人喜形于色。

傅老：可是现在还不能做。现在咱们家的当务之急，是有几个重点工程要立刻上马。比如说，安一个太阳能热水器……

和平：咱们不是有一个煤气热水器吗？用起来很方便呀。

傅老：那个太落後啦！现在能源紧张，都提倡用太阳能嘛！我打听了一下，一般家用的供四口之家天天洗个沐浴没有问题，咱们家人口多一点儿，所以我订购了一台可供20个人的小型公共浴室用的，价格嘛，也不贵，无非相当于一台“画王”嘛。安装也很简单，在楼顶铺设，把窗户打掉，上水道改线，下水道拓宽……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个农村包工队，一个半月保证完工。

众人：（急）您，您，您这是干嘛呀！

傅老：这个浴室建成以後，可供4个人同时洗澡，从而彻底解决了咱们家洗澡难的问题。

小凡：爸，咱家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洗澡不难呀，干嘛要4个人同时洗呀？

傅老：节约用水嘛。

志新：那您打算跟谁一块洗呀？——反正要让我跟您一块儿洗是够别扭的。

傅老：我当然是自己洗，你们可以分男女，自愿结合！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把老郑、小余他们几家都叫到咱们家来洗嘛，反正太阳能又不花钱。

和平：还不花钱？一台“画王”都出去啦！

圆圆：我算看出来了，爷爷是想把咱们家改公共浴室——卖票收费对不对爷爷？

志国：爸，您看群众意见这么不统一，这项工程是不是暂缓上马，再论证一下？

傅老：有这个必要吗？议而不决，不如不议！第二项工程，我准备把家里所有的地都铺上木制地板，这是最新潮的……

和平：爸爸爸，您别外行，咱家这是高标号水泥地，跟水磨石差不多，您铺地板干嘛呀？

傅老：我不光要铺地板，下面还要打上龙骨——就是垫起一层——这样万一来个客人留宿就方便啦，可以打地铺——水泥地太凉，打地铺容易受寒。

和平：哎呦，多少年才来一位客人——在说来了客人也可以搭行军床，实在不行住招待所----您何至于专门为他们铺上地板地呀！

志新：这么着，爸，咱也甭铺地板，万一来了客人，您把我轰出去行不行？

小凡：我也可以住到学校去。

圆圆：我住同学家。

志国：我去单位值班——爸，您看这项工程是不是也暂缓一下？您下面还有什么工程？

傅老：看来想搞点儿改革还真不容易，到处都是阻力！下面我还准备咱们家所有的家俱都处理掉，重新找木匠来统一打一套新的；另外还想找人来把这间会客室和我的卧室之间的这面墙打掉，这样会客室就很气派啦；还考虑找人把东的阳台拆掉，在南面另盖一个，彻底解决西晒的问题；还有，我想……

和平：爸，您，您，您快饶了我们大家吧！

志新：要这么着，还不如让您回妇联办公去呢，也省的回家来折腾我们。

小凡：爸，我先声明，如果家理要搞这么多大工程，我就先不回家了——在学校住一个学期。

圆圆：小姑，你带上我吧，求你！

小张：我也想另外找个工作——你们家这活儿我实在干不了。

志国：爸，您看这个情况，咱们是不是……在研究研究？

傅老：晚啦！来不及啦！……明天就要开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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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傅家餐厅。

[全家人共进早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和平起身开门。一群工人涌入。

和平：你们……你们找谁？

工人：（倒口）公共浴室是在这儿吧？（看见傅老）没错儿，是这位老同志交的定金！来呀，伙计们，上水道下水道连窗户带门先给我砸！

志国：爸，您说句话，您不能看着国家财产毁于一旦呀！

傅老：工人同志们，这个事情我们还没有最后商量好，先坐下歇会儿……

工人：没商量好你们慢慢商量，我们可不能歇，我们这是包工——伙计们快动手呀！

小凡：你们回去吧，我们这儿不施工了。

工人：不施工？定金都交啦！

和平：爸？您都交定金啦？——定金我们不要了，请你们回去！

工人：定金要不要的你们也得去找领导，我们是干一天活儿拿一天钱——快砸呀！

[敲门声。又闯进一帮工人。

工人：（倒口）铺地板的是在这儿吧？（看见老傅）没错儿，是这位老师傅交的钱。先铺哪屋啊？要不先在这过道儿里练练手艺？——来呀，先把这洋灰地都给我砸喽！

[众人纷纷劝阻.

[敲门声。又闯进一帮工人。

工人：（倒口）打家俱的是在这儿住吧？（看见傅老）对，就是这老头儿，已经交了定金啦，您是先打柜子还是先打床？——咱先帮人家把旧家俱往外扔吧！

[敲门声。又闯进一帮工人。

工人：（倒口）是谁找我们来凿墙的？先凿哪面墙呀？是都凿了哇还是留下一面啊？来来来，先把这三面墙凿了再说——想着给人家留下门儿！

圆圆：我看不用留了吧，墙都凿了还留门儿干嘛？

[敲门声。又闯进一帮工人。

工人：（倒口）谁家找人来砸阳台的？先砸哪儿后砸哪儿倒是说话呀！

[敲门声。又闯进一帮工人。

[工人们纷纷准备动手。傅家乱成一团。

[一声清脆的砸碎玻璃的声音，其它工人也抡起了各种工具分别向地上墙上砸去！

[志新脱了上衣跳上饭桌。

志新：都给我住手！——这么毁我家，我跟你们拼啦！

[志新跳下饭桌追打工人，工人与之搏斗。

[傅家老少也一起上阵，终因寡不敌众，纷纷败下。

傅老：（大喊）打电话！快报警！110!110!——我们家遭抢啦！（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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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 发挥余热（上）完

简介:傅老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接连指摘家人的“错误”，引得各人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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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启。紧接前场。满目狼籍的傅家客厅）

（志国和平互相扶着上）

傅老：啊……嗯……不像话……

和平：嘿……

（圆圆小凡扶志新上）

志新：(虚弱)都都都走了么？

圆圆：都走了

志新：（向门口）有本事别跑啊你们……

傅老：哎呀……你们是怎么搞地嘛！

志新：什么叫我们怎么搞的？您是怎么搞的嘛！今亏了我在家，七个打我一个……

傅老：教训啊！教训！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比较的聪明起来，任何政党，任何个人，错误总是难免的……

志新：嗨嗨唉唉，说了半天您说了半天您说什么哪？您要承认错误就痛痛快快的……

傅老：今天这个事情嘛，当然啰，主要责任……还是在我，错误和挫折——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志国：您说错误总是难免的。

小凡：爸，干脆您别这儿难受啦。您想求得我们的谅解恐怕也难，还不如咬紧牙关坚持错误死不改悔哪——我去学校了啊。

傅老：不不不……我对自己要求从来都是严格的……

和平：爸，您说什么呐？您满屋里看看，除了小张，谁不是您老人家的儿女——就是小张也跟咱自家人差不多嘛！您老是长辈，别说您安热水器铺地板，就是您一把火把房子点了，兹公安局不抓您，我们能说什么？你们慢慢归置，我也得去单位瞅瞅去……

傅老：别别别，我就是贪大求洋，好大喜功，经验是深刻的，教训是沉痛的，归结起来，我的错误主要就在于——

圆圆：爷爷，您的错误主要就在于吃饱了撑的！——我先回去啦

和平：怎么说话呢圆圆！爸爸，我看您就别在这儿做检查啦，弄不好，您几十年来在家里树立的这点儿威信也基本上完啦——您这辈子也基本上算白干啦……

傅老：不不不，作为家庭主要负责人……

志新：什么什么？您还想当负责人呀？我宣布啊，就地免职！您过去做出的所有决定一律作废——我每月可不往家交钱了啊！

傅老：怎么？你们要把我……一棍子打死？还想……挟私报复！

和平：您最好主动让贤，否则……

小凡：否则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再对您心慈手软啦——我宣布，立即恢复我每月一百块零花钱的经济待遇。

圆圆：任何对您的怜悯都是对全家的犯罪——我每天一块钱零花钱一分不许少！三年不许变，除非随着物价的上涨再作适当调整。

小张：在新的负责人产生之前，是不是暂时由我主持日常工作？

傅老：（求助的）志国，你看，这，这，……这不是反攻倒算还乡团嘛……

志国：咱们是不是先给咱爸留条出路——劳动改造，以观后效——您先歇会儿，完后在小张的领导下把这儿清理干净，以实际行动来改正错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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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晚上，傅家客厅）

（全家人围坐一起看电视。傅老上）

傅老：啊，今天趁大家都在，我想把上个星期的事儿呢，再向大家解释一下。

小凡：累不累呀您！人家这儿看得好好的电视，

志新：爸您刚消停了一个星期，怎么茬儿？想趁机翻案？

傅老：翻什么案？有错误就检查，有缺点就改正，这是我们家的一贯传统

和平：对呀对呀，那您就踏踏实实地瞅电视吧。

傅老：可现在的问题是……（将电视机关上）我有错误，难道你们就都没有错误吗？

众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老：什么意思？你们以为，我这个星期光在考虑我的问题吗？非也！我把你们每个人的问题都考虑了一遍！

志新：听您这话茬儿，您是想反攻倒算官复原职吧？

傅老：这个芝麻官有什么好复职的？局长我都不当了我还在乎当不当这个家长？我这是对你们负责！也就是对国家负责！对下一代负责！就拿你来说吧志新，数你的问题最严重。我初步归结了一下，你至少有十大问题，你看是你自己坦白呢，还是我给你指出来？——那样你可就被动啦！

志新：得，被动就被动吧，麻烦您受累给我指出来……

傅老：执迷不悟！（掏出一个小本）你听着！这第一条……哦，错了，这上面记的都是小凡的问题……

小凡：啊？爸！我也有问题呀！

傅老：你的问题也不少，一共8条！你自己先想想吧！（掏出另一小本）你听着志新，第1条：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资产阶级阔少作风十分严重；第2条：待业3年，花钱如海，经济来源严重不清，有重大的非法嫌疑；第3条，曾在三日内与四位不同身份女青年分别在街头闲逛，作风极为不正，行迹十分可疑；

志新：那是我嘛……

傅老：第4条，有人见他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一外国人密谈，鬼头鬼脑，是否正在出卖我国政治经济情报？第5条……

志新：得，得，我反革命，我反革命行了吧？您也甭往下念啦，就这几条已然够枪毙的啦！

傅老：知道就好。去吧！先上自己那屋反省去，写出交待材料，过两天我再正式找你谈！

志新：您今儿哪根儿筋搭错了，有病嘛……（溜走）

傅老：贾小凡！你听着！（翻看小本）你平时语多放肆，行为不轨，政治上毫无信仰，学习上不思进取，作风上自由散漫，生活上追求享乐——我已忍无可忍，实在不好意思再对你心慈手软啦！你要先回去好好反省，明天正式跟你谈。

小凡：天哪！这是从何说起（溜走）

圆圆：爷爷，我没什么问题吧？

傅老：就数你问题严重！三岁看到老，我差不多已经不对你抱什么希望啦！

圆圆：那我……也先回去反省？

傅老：知道反省什么问题吗？主要是历史问题！

和平：我们圆圆刚11岁都有历史问题啦？

傅老：记得她小学三年级那次语文考试得98分吗？那是93分！她自己给改的！

和平：我们不是已经批评她了吗？

傅老：批评一次就能解决问题啦？要经常讲反复讲，任何对她的怜悯都是对全家的

犯罪！

小张：（怯怯地）爷爷，那我……也去反省好啰？

傅老：本来你也跑不了！考虑到那天你最近对我的态度还比較好，这次就算啦！下次再犯，新账老账一快儿算！必要时我还会向你们家庭服务公司反映！去吧……

（小张领圆圆下）

（志国、和平面面向觑，片刻，志国灰溜溜地站了起来）

志国：……家有长子，国有大臣，问题发展到今天，我们深感自己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我们俩人吧，平时在弟妹们面前起的表率作用很不够，有时他们在背后胡乱议论您老人家的时候——我揭发啊，志新在方面这尤为恶劣——可我们不但不予制止反而随声附和，客观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错误是严重的，教训是深刻的……

傅老：不要避重就轻！

和平：我说说啊！自己吧，出生于一个曲艺演员家庭，虽说也在红旗下长蜜罐里泡，但由于爹妈水平有限，也难免沾染了一些旧社会的艺人习气。进入咱们这个革命家庭以后呢，在您老和志国的不断帮助下，虽然有了一定进步，但也没有完全抹去脱胎而来的痕迹……

傅老：你们两的问题相当严重！决不止这些！

志国：爸，我们到底有什么错误您给点一点成吗？

傅老：一定要我点出来吗？——你们是不是受了资产阶级思想影响准备离婚另找新欢？！

志国：（大惊）没有哇！（质问和平）怎么？你想跟我离婚？……咱爸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合着全家就瞒着我一个？我也是当事人嘛你为什么不先跟我说？

和平：（委曲地）没有哇！没有哇！爸您听谁说的？……（醒悟地）好哇贾志国，是不是你背后给我下的套儿？先散得满城风雨再让咱爸来挑明？有什么招儿你直接使出来姑奶奶我扛得住！是肩并肩上刀山还是手拉手下油锅，我要皱一皱眉头我也不配当你们贾家门里的儿媳妇！——对不起爸，我那旧社会的艺人气又带出来了。

傅老：算啦算啦都不要装得天真无邪。（拿出一个小本儿翻着）今年1月17日晚12点二十分，志国对和平说：“我们单位新来那个圆脸儿小护士长得特别飒！”和平说：“怎么着？嫌我这破车挡好道儿啊？我让贤！”当时我正好起来上厕所，无意中听到。今年1月24日下午5时许，你们在厨房做饭时和平说：“我觉得两口子老在一块也是怪没劲的，有个短期分离倒是好事儿。”志国说：“就是长期分离我也没有意见呀！”当时我也正要往厕所去，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今年2月8日上午6时45分……

和平：爸您这是干什么？我们两口子开玩笑的话您记得这么清楚干嘛？知道的您这是关心我们为我们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妈去世二年多了您有点儿心理变态……

志国：和平有你这么说咱爸的吗？不过爸您办的这事儿也确实有点儿让人没法儿夸！您赶紧把这本破本子撕喽，我们也既往不咎，黑不提白不提咱这事儿就算完啦。

傅老：行，这事儿就算完啦，以后看你们实际行动吧！下面说第二件事！（翻出另一个本子）关于圆圆的教育问题，今年3月2日深夜1时许，和平说……

和平：爸您要这么着这家我可没法儿呆了，夜里1点多说点儿什么您都给记下来！

傅老：我正好起来上厕所……

志国：您怎么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老上厕所呀！

傅老：老年人，尿频，不许呀?

志国：没不许呀，没拦着您上厕所呀，可您怎么还捎带听窗户根儿的呀您！

傅老：我当时那也是随便那么一走……

和平：爸，您随便那么一走都能听得这么真着，让您在家这么窝着也真是屈才——您应该上公安局发挥余热帮着抓特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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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除了傅老坐在一起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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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守着一大堆笔记本正在写写划划，圆圆上）

圆圆：爷爷，我全交待。我不认真听讲，不完成作业，上课骂老师，下课打同学，当面扯谎，背后顶撞，小偷小摸，毁坏公物，不堪改造，无法造就——干脆，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孙女，直接把我送工读学校吧！

傅老：（气愤）不像话！实在不像话！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早看出来了！你先给我出去……明天我和你爸爸妈妈到你们学校找你们老师一起跟你谈！（圆圆下）

（小凡上）

小凡：（沉痛地）爸爸，我考虑再三，还是跟您彻底坦白了吧。我在学校的表现比您想象的还要糟糕100倍！政治上我鼓吹全盘西化，挑动学生闹事，离奸党群关系，唯恐天下不乱；学习上我无故旷课，经常逃学，上课捣乱，考试作弊；生活上也是腐化堕落，反动黄色，……干脆，您就当没有我这么个女儿，直接把我送派出所吧！

傅老：（气愤）不像话！简直不像话！我怎么早没有看出来……不，我早看出来了，就为给你一次机会，看来你态度还是不错……先回去继续反省！

（志新上）

傅老：啊志新呐，咱们俩是不是明天再谈，刚才小凡和圆圆交待了很多严重的问题，我的脑子现在很乱，没想到她们能成为这个样子

志新：爸，您听完我的事儿吧，小凡圆圆那些那就不叫事儿了……

傅老：啊？你比他们还严重？

志新：干脆这么说吧，您就兹当没有我这个儿子，直接把我送到检察院就行！

傅老：是有经济问题吧？（志新点头）我早看出来了啦！

志新：从检查院出来咱们再上公安局……流氓犯罪是归那儿管吧？

傅老：嗯？这你也有？

志新：（点头）解公安局出来咱们再上安全部……

傅老：怎么？你真出卖了情报啦？

志新：（痛苦地点头）从安全部出来咱再上……

傅老：（气极）你还出得来吗？滚！给我滚出去！

（傅老坐在沙发上，心力交瘁，志国和平上）

傅老：啊你们俩来的正好，这个志新圆圆小凡，问题相当严重！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的父母，兄嫂嘛！幸亏我明察秋毫，洞察一切，好了好了，我们明天再商量具体的办法……

志国：爸，事到如今我们也就不瞒您了，我跟和平……

傅老：啊？你们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

和平：爸，我们的确是要离婚，而且……

傅老：我不要听了不听了，出去统统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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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傅家餐厅，傅老独坐，神色平静安祥，众人上）

众人：爸，实在对不起……昨天确实是跟您开玩笑……我们都是好孩子……

傅老：（慈祥地笑着）对对对，我知道，不过精神文明还是不能放松哟？——目前我还是先抓一下物质文明吧！昨天我又给太阳能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敲门声。画外音：“公共浴室是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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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集 发挥余热(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