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By某絮

萧然：青年，脾气温和的病弱公子，心性豁达

温慈：少女/少御，混吃等死的江湖骗子，秉性纯良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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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你就是李管家找来的揭榜大夫？

温慈：是。回禀公子，奴婢温慈，师从鬼谷妙手余城主。今日恰好看见贵府在张榜求医，就来试试。

萧然：既然是余斐的徒弟，就不必自称奴婢了。

温慈：是。那，现在可是需要为公子诊脉了？

萧然：你可会作画？

温慈：……什么？

萧然：我这里还有一幅丹青未完成，等我画完了再说。

温慈：是。

萧然：（顿）等等，你过来。

温慈：嗯？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萧然：来，帮我研墨。

温慈：哦。（内心）这萧三公子可真奇怪，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红袖添香？不过正好借机看看他书房的布局，如果偷到他一副笔墨那我这半年都不用再出手了。

萧然：（握住，慢悠）手指修长却不够白净，指尖这层厚茧还没掉。（轻笑）这不是一双大夫的手。

温慈：（强自镇定）公子这是何意？

萧然：（笑）何意？你不是余斐的徒弟。他不可能收徒，更不会收一个女徒弟！说吧，你到底是谁？

温慈：我只是揭榜来给公子治病的大夫，温慈。　　

萧然：呵，大夫？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捏住慈命门）

温慈：（吃痛）你想做什么？

萧然：内息全无，也敢来这里招摇撞骗？（松开）

温慈：(揉手）你们找大夫又没说非得把病治好，而且我看公子面色红润，气息平匀，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大病之人。

萧然：果然只是个招摇撞骗的小丫头。罢了，你去李管家那里领了赏银就走吧。

温慈：（内心）现在就这么出去，外面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不过，这个萧三公子看起来脾气还不错，那我还不如先留在这里混口饭吃避避风头。

萧然：怎么，不想走？

温慈：（狡黠）嗯，当初揭榜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一月之内会把你治好，你让我现在就走，那不就是摆明了拆我的招牌吗？

萧然：呵，还有招牌。

温慈：那如果治不好我走就是了，也不用什么赏银，但说好的一个月时间不能不作数。

萧然：一个月。（轻笑）好吧，那就一个月。　　

温慈：（强忍欣喜）多谢公子！

萧然：（好笑）好好研墨。

温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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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女主偷听）

萧然：咳咳，无碍，你们都下去吧，咳咳！（越咳越重）

温慈：（内心）原来他是真的病了，怪不得会花那么大的价钱到处张榜求医。可是我……

萧然：小慈，你在这儿做什么？

温慈：啊，公子。我在这里帮您料理花圃啊，医书上写着山茶可以收敛凉血，也许对公子的病有帮助。

萧然：你最近都在查看医书啊？　　

温慈：是啊，我既然答应了你，总是要试试的。

萧然：（好笑）呵。（若有所思）这山茶又名曼陀罗，被人视为不祥之花。

温慈：管它是不是不祥之花，只要能治病那就是最好的。恩，公子既然喜爱丹青，可曾画过这山茶？

萧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书房里还差一幅山茶图。

温慈：那我去准备笔墨！

萧然：不用了，现今方月初、还不是花期最好的时候，再等几天吧。

温慈：嗯，那我就等公子画完了再来摘花！

萧然：这还要些日子去了呢。对了，过段时间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待在府里不会有人约束你，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去找李管家。

温慈：（感动，不忍）其实，其实公子可以再去张榜找别的大夫来给您医治的，我、我怕我医不好……　　

萧然：（好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一个月就能治好我的病？

温慈：我那是……

萧然：你那是什么？信口开河还是别有居心？

温慈：（跪下）公子，我错了！其实，我真的不是什么大夫。我想要留在府里一个月不过是想要躲避外面的仇家，我根本就一点医术都不会！

萧然：所以，你这次说的是真话？

温慈：公子明明知道我是个骗子，却还愿意收留我？

萧然：（释然）白驹苍狗，世事无常，人之一生不过数十载，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又何必过多计较？

温慈：（急）不，公子心肠这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都怪我耽误了您的病情，昨晚听下人说您还吐血了，我……

萧然：（叹）起来吧，这不怪你，而且我本就不愿张榜求医，是李管家他们擅自做主。而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外面的那些仇家我已经让李管家去打点好了，就算你现在出去也没人敢为难你。至于我的病，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虑。

温慈：（诧异）原来这一切公子早就知道了。（感动）我只是一个坑蒙拐骗的偷儿，从来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公子你是第一个。我最近真的有在努力学医，虽然我可能没有办法医好公子，但还有那个传说中的鬼谷妙手余神医啊！

萧然：（笑叹）余斐啊……（呢喃）就算是神医，也不见得就能医好天下所有的病。（顿）不过你若想学医，我倒是能给你介绍一个好师傅。

温慈：（摇头）我不要，我留在这里自己翻看医书也可以的。

萧然：那罢了，你若是无事，也可以在府里多住些时日。

温慈：多谢公子。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萧然：嗯。小慈想要什么，到时候我给你带回来。

温慈：嗯，那公子早点回来，小慈想要公子把那幅山茶图送给我。

萧然：好，欠你一幅山茶图，我记着了。

温慈：（强笑）那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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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慈：（独白）我终于知道公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但我查遍了医书都只得到一个结论：毒根深藏，穿孔透里，药石罔效。院子里的茶花开得绚烂，可他没有按时回来。我每天都会在院子里画一幅山茶图，我想让他回来的时候也能看见那满院茶花。

萧然：（稍虚弱）小慈。

温慈：公子？你回来了。

萧然：嗯，刚回来。再不回来啊、估计你就要把院子里的花都给摘光了。

温慈：我哪有。我最近画了很多山茶图，正好等公子你回来呢。

萧然：山茶？

温慈：是啊？公子难道忘了，你离开前答应过我，说要赔我一幅画的，我可一直等着呢。萧三公子一画值千金，万一哪天我沦落街头了还能当了换口饭吃呢。

萧然：（轻笑）那我这画只值你一口饭钱？来，拿笔墨来。　　

温慈：嗯！不过现在茶花都谢了，但我画了很多，要不，公子直接在上面帮我改改？

萧然：也好，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都画了些什么。

温慈：喏，这张我觉得应该是最好的了，公子你看。

萧然：看来，你倒是真有做画师的天赋啊。

温慈：那是因为跟着公子后面耳濡目染了啊。对了，不如公子把我也一起画上去，就在这株山茶旁边！（低喃）嗯，我要去换身衣裳吗？算了，好像这套也不错。（远）公子你画得怎么样了？【男主插入】哎，好像下雨了，进屋去吧！

萧然：（内心）我这手为什么会使不上劲儿了，连笔都拿不稳了吗？

温慈：（拿起画故意取笑）哎呀，公子你这画技可不行了！好端端的还糟蹋了我一幅画！

萧然：（尴尬）我这是生疏了，有空再赔你一幅！

温慈：（发现他的手在颤抖，抓住）公子，你这手是怎么了！

萧然：（掩饰）咳咳，无碍，你先去帮我找一盒胭脂红过来，我赔你一幅山茶图。

温慈：……好。那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去取！

萧然：（独白）这是时间快要到了吗？也罢，就在府里多待一些时日吧。

温慈：（渐近）公子！胭脂红来了！公子！

【管家（男主兼）：公子正在歇晌，姑娘还是别进去打扰公子休息了。】

温慈：（犹豫）公子，（难过）你这是……（低落）算了，公子你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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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慈：（屋外）气死我了，都说了多少遍了屋子里的炭火是不能少，不能少，怎么还是这么冷！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萧然：（咳，开门）谁还能把我们小慈都给气到了？

温慈：（愣）公子。我没事，公子你冷不冷？

萧然：这天气都渐渐回暖，不用炭火了，去院子里转转吧。

温慈：是。

萧然：听说你最近又开始研习医术了？上次说给你找个好师傅，你不是不要么？又不作画了？你呀总是要学有一技傍身的，（叹气）难道以后还去做个偷儿么？　　　

温慈：公子放心，我再也不会去偷了。

萧然：那就好。

温慈：（内心）我其实并不想去学什么医术，我只想治好你。

萧然：这府里啊，好像有些越发冷清了。　　

温慈：（感伤）是啊，这院子里的花都败了。（转）公子，不如我们去放天灯吧？我前几天新学的，刚好给你看看。

萧然：好。

温慈：（扎灯）好了，公子你看我做的这盏灯如何？

萧然：看不出来你还真的是学什么像什么。　

温慈：谢谢公子夸赞！（顿）公子，这灯还缺一幅画，能否请赐墨宝？

萧然：（犹豫）恐怕我现在……

温慈：（打断）我来画！公子看看我最近有没有进步好了！

萧然：（凑近）又是茶花？不过倒是比上次那幅要好些，笔法也熟稔了许多。　　

温慈：（纠结）我不认得什么字，还是公子你来题字吧。

萧然：（顿）那你想写些什么？

温慈：这些我又不懂，公子看着写好了。只是教我做灯的师傅说，这天灯也是祈福灯，放到天上就代表着厄运的结束，我想公子的病早些康复。

萧然：（笑）那我写，你看好了。　　

温慈：嗯！下次再换我来写！（顿）公子，这两个字是什么？

萧然：这两个字啊，是、安、康。

温慈：嗯，我记着了。（内心：如果老天爷真的能听见我的乞求，我只愿公子能多活几年，就算拿小慈的命去换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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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独白）小慈，我这身体需要去南疆静养一段时间，不知归期。这块令牌留给你，够你以后的吃喝用度，就不用去当我的画了。欠你的山茶图，就用它抵了吧。

温慈：公子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以后也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温慈：（哽咽、低喃）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流泪）幸好你不知道……那我也装作不知道好了。（强笑）公子，等你回来。

编后语：人之将死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世界，来对待周围的人。这个本我是想要塑造一个豁达而淡然的男主，他不想有人为他担忧甚至是同情，装作只是小病一场；他纵容着女主想要她走上正途，非情爱，而是一种看淡生死的包容。女主从一个坑蒙拐骗的偷儿渐渐懂得更多的事理，被男主感动，她刻意装作不知道他将不久于世，却又满心不忍，甚至心疼，可惜无力回天。男主离开了两次，而最后一次他那所谓的南疆之行其实是生离死别，他再也不会回来，只是找一个地方默默离开这个世界。而她永远等不到他回来，欠下的山茶图永远也没有机会兑现了。所以于女主而言，以前两人看起来那么寻常的相处现今想来恍若大梦一场，也是这本名字的由来。人生不过匆匆，有时候说了下次很可能没有下次，有时候说了再见可能真的就是再也不见了。珍惜当下吧，人生不管得意还是失意都须尽欢啊。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