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显:字唯中。长安名士,齐王谋臣。(均无性别要求)
崔枕:字士欢。睢阳守将,薛显挚友。(睢阳:sui一声)
试本鸣谢:舟小宇 鸢尾锈骨 牛头抛抛
架空历史,朝代、地名、年号、皆无意义
睢阳:sui一声、擢升:zhuo二声
如果认为我用词不妥,还请拿出典籍论据
夜晚 脚步声停入
崔枕:(警觉)什么人?
薛显:(低声)长安,薛显。
崔枕:(笑意)原来是‘长安六俊’/ 薛唯中啊,帐外夜深露重,进来坐吧。
薛显:‘长安六俊’(苦笑)……士欢,何必如此羞辱我。(走近 坐下)起夜时路过偏帐,独独你这亮着灯火,好奇过来看看。
崔枕:这样,那我就不奉茶了,唯中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议事。
薛显:额……你呀!
崔枕:嗯?
薛显:(无奈)好——我是有要紧事与你讲,今日堂上多有不便。
01:05 倒茶声
崔枕:唯中,请。
薛显:(饮茶)北苑贡茶——密云龙?士欢哪里得的如此好茶?
崔枕:前些年回京述职,太子殿下赏的。我不好此道,刚好用来招待你。
薛显:(顿)如此好茶,真是可惜了。
崔枕:我这还剩下半块茶团,唯中要是喜欢,走时一并带上。
薛显:我是可惜你……
崔枕:是你惜我,还是你背后的主子惜我?
薛显:士欢是在怪我?
崔枕:我如何能不怪你?同窗六载,一科取士,你我同是天子门生,受朝廷恩禄。昔年盟誓,音犹在耳,如今……竟要兵戎相见了。
薛显:(苦涩)王德将衰,政在奸臣。你我生逢乱世,自该投身明主。
二人沉默良久
崔枕:明主?那就请薛参军指教了。
薛显:(深吸气)齐王有言,兄长若能开城乞降,仍不失公爵之赏。麾下兵卒将士,愿者留任原职,不愿者亦可自行离去。
(睢:sui一声)
崔枕:(轻吹茶盏)怎么又是这些,白日里不是讲过了吗?事关重大,睢阳上下守军要仔细商议,明日定给唯中一个答复。
薛显:士欢!你我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搪塞之语,你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
崔枕:(饮茶、缓缓)我听不懂。
薛显:好!你不懂,我懂!(起身)去岁,齐王联合羌人,起兵于泾州,七月,蒲、并、浍三州皆沦陷,王师衍、裴仁甫、鲁大州……二十余将不战而降!
崔枕:(紧接)可还有蒲州太守杨大人,长史温大人,携一州户籍图册自焚于府衙,以死明志!
薛显:但大局已定,睢阳没有援军,兄长如何以一城之力,抗我齐王羌、汉十万精兵?
崔枕:睢阳北有泾河之地利,东据雄关之天险。军民一心,皆有杀贼报国之志!你怎知我不是乾坤未定?
薛显:入冬之后,泾水枯竭,睢阳无以为屏。我军围城六个月,城中饿殍遍地,哪里还有什么众志成城之心?
(纾:shu一声)
崔枕:睢阳百姓,皆是逃难的四州流民,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都恨不得毁家纾难,助我军剿灭贼兵!
薛显:凡兵者,百姓之费,公家之奉,动辄日费千金!睢阳边塞孤城,围城至今早已弹尽粮绝,若齐王悬赏重金,一朝哗变,先杀你这一军主将!
崔枕:睢阳守军二百人,与我历战数月,辗转千里!若真有人为了钱财,想取我崔枕项上人头,来拿便是!(拔剑)
05:37 拔剑声(没卡上 点击跳转)
薛显:齐王亦有利剑!
崔枕:我剑也未尝不利!
无音乐 直接入
薛显:(叹气)又是这样,简直胡搅蛮缠。
崔枕:唯中也不差,跟当年一样。
二人相视而笑
音乐起入
薛显:(落座)唉,昔年京城一别,我们二人,多久没这样推演军事了?
崔枕:(摇头)一入官场,岁月便如白驹过隙,实在记不清了。
薛显:当年也是这般针锋相对,我作汉王,你执项王,楚河汉界,足足辩了三日。
崔枕:后来我把你灌醉了,到底是赢了那一局。
薛显:(笑意)胡说!那晚分明是我大获全胜!
崔枕:泼皮,无赖。
薛显:随你怎么讲(饮茶),要论这推演军阵,可是你崔士欢/败多胜少。
崔枕:……从前都是纸上谈兵,如今终于能分个胜负了。
薛显:(凝视)……士欢,值得吗?
崔枕:有何不值得?
薛显:我对你向来推心置腹,陛下昏庸,宠幸奸佞酷吏,(遥望帐外夜色)北有蛮夷侵扰,掠我城池百姓,南有羌人作乱,屡禁不止。齐王一朝起兵,天子就弃京都逃难,这样君主,值得你赴死吗?
崔枕:我久在行伍(军队),早不知真龙是何模样了。(起身)今年初,我随军守蒲阳城,城门失陷时,我亲眼看着杨大人于府衙自焚。大火燃起,在蒲阳城西化作一大片黑云。(踱步至大帐边,对身后发问)唯中,你为何不问问他们……值得吗?
薛显: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杨、温二位大人,都是忠义之士,尸身我已派人收殓,立祠供奉。
崔枕:唯中,你不敢问,但我可以替他们回答你。(转身直面)为将者,有守土之责,有剿贼之任!有庇护百姓黎庶之使命!睢阳城是三关要地,乃中原之咽喉门户,这次,崔枕不会退了。
薛显:(长叹)士欢,你我终究是……
崔枕:(一字一顿)同道殊途!
薛显:(对视)无妨,我自有我道,愿与兄长一样,纵死不悔。
崔枕:(对视)……(难过转身)我看不懂你了。
薛显:为何?
崔枕:昔年求学时,你纵使离经叛道,但也持身公正,有古君子之风。后来会试时一篇雄文,更是针砭时弊,让我等庸才难以望其项背。可为何——唯中,你本不该是委身贼寇之人啊。
薛显:(苦笑)文章写的好,有何用?世事看的透,又有何用?这满朝的衮衮诸公,那个不是饱学之士,那个不是世受皇恩,那个不是天家贵胄?(长叹 低声念)‘何方圆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崔枕:方、圆不能相配,异道不能相安……这些年在边塞,确实听说京中风气糜烂,奢侈盛行。我知你性情孤高,但……
(擢:zhuo二声)
薛显:(摆手打断)兄长,(回忆)元康八年,我擢选庶吉士,在翰林院修史六年,后迁任詹事府左春坊,次年平调户部侍郎……之后岁月,我在这京城大小衙门里,走了个遍。
崔枕:唯中才华斐然,又是三甲进士,这些年在京中高升,自然清贵。
薛显:清贵?兄长啊,我倒情愿和你一样。(苦笑)这天子脚下,上到部堂高官,下至阁院小吏,全是一般无二的脏心烂肺!上位者沉迷权术制衡,下位者只知逢迎谄媚。欺压百姓,搜刮民脂者,更是如同过江之鲫!
崔枕:唯中——
薛显:黔国公次子,当街纵马,踏死三人!有司不闻不问,苦主上告无门,生生吊死。最后呢?竟只罚俸半年!(拍桌)兵部尚书王安漠!私吞军饷,杀良冒功!有御史多次上书检举,结果在休沐时被活活打死!以至科道言官噤若寒蝉,无一人再敢发声!
崔枕:(愤恨)陛下纵使老迈,可也有太子监国,三司律法具在,他们怎敢——
薛显:你以为这就完了?大理寺的冤假错案呢?各路王爷们的私吞良田呢?此间种种,不胜枚举!
崔枕:唯中,正如此!我等人臣更应直言劝谏,为朝廷扫除奸佞,澄清宇内!
薛显:士欢,兄长!!你怎么还是不懂啊。(深吸)我朝立国近三百载,势力盘根错节,权贵交织无数……不是杀几个贪官就能改变的。(狠厉)沉疴顽疾,唯有刮骨疗毒!
鼓声结束入
崔枕:(难以置信)难道——是你鼓动的齐王谋反?
薛显:(低沉)齐王确有野心,我只是顺势而为。
崔枕:(愤怒)薛显!兵戈一起,便是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你难道不知道这要死多少人吗?(颤抖)一句顺势而为,一句沉疴顽疾,你就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蠹:du四声,齑:ji一声)
薛显:沉疴不去,百姓永无宁日!王朝将崩是大势所趋,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抬手指天、怒声)正该引这九霄雷霆,刹那间,宵小蠹虫,齑粉矣!!
崔枕:(气愤至颤抖)你——你可知,这雷霆之下,有多少生民百姓?他们……何其无辜?
薛显:(缓气、微喘)谁不无辜?难道承平治世,就无小民哀嚎了吗?托生此世,只能说是……你我的不幸。
崔枕:(发笑)好!好!好!(抬指)后世史书,定有你薛唯中/搅弄阴诡,祸乱朝纲这一笔!
薛显:我已在路上。别说是记我一笔,哪怕来日上了佞臣传,我薛显也无愧于心!
崔枕:果真是,道不同!
薛显:不相为谋!!
……
崔枕:(平复 低沉)出了营帐,走西直道,沿小路,有偏门出城!
薛显:(正声)我乃齐王正使,没有偏门夜奔的道理!
崔枕:放你夜里出城,只为了断昔日情意。(含泪)既不同路,就莫怪我心狠。此时不走,明日我定要杀你祭旗!!以示我崔枕,不与反贼为伍,死守睢阳之志!
薛显:(咬牙)那兄长,请便!
崔枕:你——
崔枕:来人!把薛参军打晕,绑好了,扔给齐王!
薛显:崔枕!士可杀,不可——(击昏)
号角声
崔枕:(混响 环视四野)睢阳,不退!!
01:05 厮杀声弱 长箫声停入
崔枕:(混响 濒死)唯中啊……知君命不偶,同病、不同忧!!
自此,睢阳城破,守军皆阵战而死
……
一月后,薛显郁结成疾,为崔枕撰写祭文
02:00 新音乐起入
薛显:(书写)丁卯年秋,托哀思于兄长,唯以祭文:
薛显:(微咳 缓缓)崔枕,字士欢,咳……冀州梦亭人也。少家贫,勤而奋达。元康八年取士,遍历行伍,考满,具荐擢第,累迁都尉。咳咳——当世时,忠臣不顺时而取宠,烈士不惜死而偷生,唯枕/孑然。(含泪)时围睢阳,加白刃而不屈,围孤城而不降。(哽咽)是岁,九月,睢阳破,枕/率百二十突骑之师,犹杀敌塞路,血满四野,(哀呼)竟挫、王师之锐!力竭……挺身刃下,死节军前!!
薛显放下笔,看着盒中半块密云龙茶团,悲从中来。
崔枕:(OS)我不好此道,刚好用来招待你。
薛显:兄长……
崔枕:(OS)我这还剩下半块茶团,唯中要是喜欢,走时一并带上。
薛显:(心痛咳血)咳、咳咳——(颤抖再次下笔)弟显,百身何赎,万万悲恋之至!呜呼,哀哉!
—— 本文完 ——
—— 求点赞、评论、收藏、投币 ——
—— 写的,爽!——
最后借着薛显的笔,概述了崔枕的生平,写的不好见谅
‘知君命不偶,同病不同忧 ’改自孟浩然的‘同病亦同忧’
我想表达的是,托生此间,遭遇相同的苦难,可选择的路却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