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年春，从惊蛰到谷雨

地点：民俗演艺舞台后台、观众席、山野小路

场景：舞台灯光是老式的钨丝灯，照在褪了色的龙凤幕布上，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油彩、木屑和井水的混合气味。后台的梳妆台是民国时期的旧物，镜子裂了道缝，正好从子毅的脸中间穿过。

转场

【惊蛰，细雨绵绵。演出结束后，子毅蹲在后台啃冷馒头，听见木楼梯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他以为是催场的师兄，头也不抬地喊了句“没卸完妆呢”，却只等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子毅：（不耐烦地抬头）谁啊？

子凡：（站在布帘后，麻花辫上沾着草屑，手里攥着用油纸包的茶叶蛋，声音轻得像雨丝）那个……你演的《王小赶脚》，驴鞭子甩得真响。

子毅：（愣住，馒头卡在喉咙里）哦……谢谢。（盯着她沾满泥点的布鞋）来看戏的？

子凡：（把茶叶蛋往他面前推了推，指尖冻得发红）嗯，走了二十里山路。（见他不接，慌忙解释）自家鸡下的，没花钱。

子毅：（接过茶叶蛋，温热透过油纸传来）你住哪？这山路晚上不安全。

子凡：（突然脸红，往后退半步）不远……我走了。（转身时，发梢的水珠滴在子毅手背上）

【子凡跑远后，师兄扛着道具箱进来，看见子毅手里的茶叶蛋。】

师兄：（挑眉）哪来的？山下小花送的？

子毅：（把茶叶蛋塞进衣兜，嘴硬）捡的。（心里却莫名惦记起她辫子上的草屑）

转场

【春分，暴雨倾盆。子毅在后台收拾被漏雨打湿的戏服，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压抑的咳嗽。】

子毅：（拉开门，看见浑身湿透的子凡，怀里却紧紧抱着个油纸包）你怎么又来了？不要命了？

子凡：（牙齿打颤，把油纸包塞给他）怕你没吃饭……（油纸包表面干爽，掀开后是热气腾腾的葱花饼）

子毅：（摸她冰凉的胳膊，语气生硬）傻不傻？下这么大雨！（把自己的干毛巾甩在她头上）

子凡：（低头擦头发，小声说）你上次说，城里的饼没葱花味。

子毅：（捏着葱花饼的手一顿，想起半个月前随口抱怨的话）你……

子凡：（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雨水混着血丝）我走了。（转身冲进雨幕）

子毅：（追出去两步，又停在屋檐下，看着她消失在雨帘里的背影，手里的葱花饼渐渐凉了）

转场

【谷雨，月朗星稀。子毅独自在后台哼唱新学的二人转小调，唱到“月牙儿弯弯照九州”时，听见门外传来轻柔的和声。】

子毅：（猛地停住，抓起门边的长凳）谁？

子凡：（从月亮照进的门洞里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束野百合，裙摆上还沾着露水）对不起，吓到你了……（声音比月光还柔）

子毅：（看清是她，长凳“哐当”落地）又是你？你到底想干嘛？

子凡：（把野百合放在他化妆台上，花瓣上的露珠滴在镜面上）你的戏里……藏着我没见过的世界。（抬头看他，眼睛比月光还亮）

子毅：（心跳漏了一拍，避开她的目光）我就是个唱戏的。

子凡：（轻轻哼起刚才的小调，音准完美）你唱错了，第三句应该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子毅：（震惊地回头）你怎么会？这是师父新教的……

子凡：（脸红着低头）我听了十遍……（从兜里掏出用铅笔抄在烟盒纸上的曲谱）

【两人凑在月光下看曲谱，子毅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突然，后台的旧座钟敲响十下，子凡慌忙起身。】

子凡：（把曲谱塞给他）我该走了。（跑出门口时又回头）你的红绸带……很好看。

子毅：（摸向腰间的红绸带，突然追出去）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子凡：（在月光下回头，笑容像野百合一样干净）子凡。齐子凡。

【子毅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烟盒纸曲谱，红绸带在夜风中轻轻晃动。这时，师父的烟袋锅子突然敲在门框上。】

师父：（烟袋锅子指着子凡消失的方向，声音像冰）戏还没唱明白，就招蜂引蝶？

子毅：（把曲谱塞进靴筒，梗着脖子）她是来学戏的！

师父：（冷笑）学戏？我看是来勾魂的！（烟袋锅子砸在子毅化妆台上，野百合被震得掉了一片花瓣）明晚开始，加练三小时！

子毅：（看着地上的花瓣，突然吼道）她是我见过最懂戏的人！您要是再刁难她，我就把这戏服烧了！（抓起桌上的红绸带冲出门）

时间：2024年腊月，从小寒到除夕

地点：师门排练厅、子毅老家土房、大雪封山的山路

场景：排练厅的火盆里只剩火星，墙上挂着的“传承百年”匾额被虫蛀出几个洞，角落的戏服箱上落着厚厚的灰。窗外是鹅毛大雪，把整个世界都冻成了白色。

转场

【小寒，子凡第一次跟着子毅回师门，手里提着给师父熬的梨汤，却在排练厅门口听见争吵声。】

师父：（把一叠票据摔在子毅脸上）你自己看！这三年你爹透析的钱哪来的？（又甩出一张当票）传家的玉佩，我当了！

子毅：（颤抖着捡起票据，上面是父亲医院的缴费单，落款人写着“张万山”）师父……您……

师兄：（扶住气得发抖的师父）师弟，师父怕你分心，一直没告诉你……（从箱底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子毅历年的演出酬劳，分文未动）

苏晴：（突然哭出声）师兄！师父为了给你凑学费，偷偷去工地看大门……（指向师父后腰的护腰）

子毅：（猛地看向师父的腰，想起每次师父弯腰时的痛苦表情，突然跪倒在地）师父！弟子不孝！

子凡：（端着梨汤走进来，梨汤洒在地上结了冰）叔叔……您喝口汤吧……

师父：（看见子凡，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就是那个让他魂不守舍的丫头？（抓起桌上的曲谱摔在她身上）我们这行，喝的是苦水，流的是血汗，你懂什么！

子凡：（捡起曲谱，指尖冰凉）我懂他唱戏时眼里的光。（抬头直视师父）

子毅：（突然站起来挡在子凡身前）师父！您要是容不下她，我就带她走！

师父：（气得举起烟袋锅子，却在半空停住，老泪纵横）走！走了就别再叫我师父！

转场

【除夕前夜，大雪封山。子毅背着简单的行李，子凡拎着他的戏服，两人在师门门口的老槐树下告别师兄和苏晴。】

师兄：（把一兜冻柿子塞给子凡）路上吃，别饿着。（对子弟）师父……其实昨晚偷偷给你缝了戏服里子。

苏晴：（红着眼圈，把暖手炉塞进子毅兜里）这是……师父年轻时用的。

子毅：（握着暖手炉，烫得指尖发疼）替我跟师父说……

子凡：（打断他）不用说了，走吧。（拉着子毅往山下走，雪花落在她发间，像撒了一把盐）

转场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路上，身后传来师父苍老的唱腔，唱的是《哭七关》，调子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子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被大雪覆盖的师门。】

子毅：（声音哽咽）子凡，我是不是错了？

子凡：（把他的手塞进自己袖筒里暖着）你没错。（指着远处山坳里透出的灯光）你看，那是我家，我们去那里搭个戏台。

子毅：（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突然解下红绸带系在她头上）等我，等我用八抬大轿娶你。

子凡：（笑出眼泪，雪花落在睫毛上）好，我等你。

两人走到山脚下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师兄骑着红鬃烈追上来，手里举着个油纸包。

师兄：（气喘吁吁）师父……师父说，大过年的，不能让你们空着肚子。（把油纸包塞给子毅）

子毅：（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热气腾腾的粘豆包，正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那种）师父他……

师兄：（抹了把脸，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师父说，戏可以不唱，但饭得吃饱。（调转马头）走了，别回头。

【子毅和子凡站在雪地里，看着师兄消失在风雪中。子凡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珠落在雪地上，像开了一朵小红花。】

时间：2025年春到夏，从元宵到立秋

地点：城郊破院、工地、夜市、扭秧歌排练场

场景：城郊的破院只有两堵残墙，屋顶盖着塑料布，一到雨天就滴滴答答。屋里唯一的家具是子凡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梳妆台，镜子被她用红纸贴成了心形。

转场

【元宵刚过，子毅在社区广场教大爷大妈扭秧歌，身上穿着子凡用被面改的秧歌服，腰间系着褪色的红绸带。】

王大妈：（扭得顺拐）小子，你这腰咋跟面条似的？

子毅：（强颜欢笑）大妈，得这样，提胯、送腰，眼神要勾人！（突然做了个戏曲里的亮相动作）

李大爷：（起哄）哎哟，这小子以前是唱戏的吧？

子毅：（笑容僵在脸上）年轻时候瞎唱过两句。

子凡：（在一旁给大家发热水，轻声打圆场）他以前在剧团待过，懂规矩。（递给子毅一块糖）歇会儿吧。

子毅：（把糖扔在地上）喝什么水！练！（突然拔高嗓音）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闪回

【晚上回家，子毅对着镜子撕扯秧歌服，子凡默默捡起地上的糖，剥开纸皮塞进他嘴里。】

子凡：（声音温柔）甜吗？

子毅：（含着糖，眼泪却掉了下来）子凡，我对不起你……（抱住她，肩膀剧烈颤抖）

子凡：（轻轻拍他后背）没事，我们慢慢来。（摸到他后背上被秧歌队队长打的淤青）

转场

【清明过后，子毅经人介绍去工地搬砖，每天回家时浑身都是水泥灰。子凡在附近小学当代课老师，工资微薄却总要给他买肉吃。】

子毅：（把碗里的肉片夹给子凡）你吃，你教书费脑子。

子凡：（又夹回去）你干活费力气。（突然咳嗽，用手帕捂住嘴）

子毅：（抓住她的手腕）又咳了？去看医生！

子凡：（抽回手，笑了笑）老毛病，没事。（偷偷把带血的手帕塞进袖筒）

转场

【一天傍晚，子毅在工地扛钢筋时突然头晕，摔在地上。包工头指着他鼻子骂。】

包工头：（唾沫星子溅在子毅脸上）装死？不想干滚蛋！

子毅：（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你再说一遍？

包工头：（一脚踹在他胸口）滚！

子毅：（突然爆发，抄起钢筋）我操你妈！（被工友死死拉住）

闪回

【子毅浑身是伤地回到家，看见子凡在灯下缝补他的戏服。】

子凡：（看见他的伤，眼泪瞬间掉下来）怎么弄的？

子毅：（甩开她的手）别碰我！（抓起桌上的酒瓶猛灌）

子凡：（跪在他面前，抓住酒瓶）别喝了！伤身体！

子毅：（一把推开她，酒瓶砸在墙上爆开）身体？我还要这臭皮囊干嘛！（指着戏服）你看！这就是我引以为傲的玩意儿！现在连块砖头都不如！

转场

【入夏后，子凡下班后去夜市摆摊卖绣品，子毅偷偷去帮忙，却躲在暗处不敢露面。】

顾客：（拿起绣花手帕）这针脚不错，多少钱？

子凡：（腼腆地）五块。

顾客：（还价）三块吧，不然我走了。

子毅：（突然从暗处冲出来）五块！爱买不买！（被子凡狠狠瞪了一眼）

子凡：（对顾客道歉）对不起，他脾气不好，三块就三块。（顾客走后，对子毅说）你能不能别这样？

子毅：（憋屈地蹲在地上）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欺负你！

子凡：（叹了口气，把刚赚的零钱塞给他）去买包烟吧。（转身时又咳嗽起来）

【子毅捏着零钱，看着子凡瘦弱的背影，突然跑到旁边的花店，用所有钱买了一支康乃馨。】

子毅：（把花递给子凡，别扭地说）给你。

子凡：（愣住，接过花，眼泪掉在花瓣上）真好看……（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封信）你看，师父……师父来信了。

【信纸上是师父苍劲的字迹，写着剧团要去省城演出，问子毅要不要回来。子毅捏着信纸，指节发白。】

时间：2025年夏末至深秋，从处暑到霜降

地点：漏雨的出租屋、工地、医院、山野、师门

场景：出租屋的窗户用报纸糊着，墙角长出青苔，子凡用捡来的野花插在罐头瓶里，试图装点破旧的屋子。子毅的戏服挂在窗边，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而抽屉里的止疼药瓶越堆越高，子凡总在深夜偷偷服用。

转场

【处暑，暴雨倾盆。子毅浑身湿透从工地回来，发现子凡蹲在漏水的墙角，用脸盆接水，身旁摆着刚烤好的红薯。】

子毅：（烦躁地踢翻水桶，泥水溅在墙上）这鬼地方！连个好觉都睡不了！（突然瞥见桌上的红薯，喉咙发紧）

子凡：（笑着递过红薯，指尖被烤炉烫出了泡）快吃，还热乎呢。（从怀里掏出用塑料袋裹着的干毛巾，上面绣着小小的戏脸谱）擦擦头发，别着凉。

子毅：（捏着红薯，外皮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想起初见时她送的茶叶蛋）我他妈……（突然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碎）我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给不了你。

子凡：（抚摸他结着水泥痂的手背，轻声哼起二人转小调）你听，雨小了。（窗外闪电照亮她苍白的脸，咳嗽声压在喉咙里，偷偷将带血的手帕塞进袖口）

闪回

【深夜，子毅熟睡后，子凡悄悄起身，在月光下缝补他破洞的工装裤。缝纫机发出老旧的吱呀声，她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脸色瞬间煞白。咬住嘴唇，在纸上写下：“如果我走了，去把红绸带还给师父”。写完后，又小心地将纸条叠成纸鹤，塞进他的戏服口袋。】

转场

【秋分，子毅在工地搬运钢筋时突然晕倒，被送进医院。子凡闻讯赶来，鞋子跑掉一只也浑然不觉，却在走廊被医生拦住。】

医生：（严肃地摘下眼镜擦拭）矽肺早期，再干重活会没命！（瞥见子凡咳血的手帕，眼神一凛）你也得立刻住院！

子凡：（慌乱藏起手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没事！先救他！（冲进病房时，正撞见子毅撕碎她偷偷塞进行李的戏服，碎布片像雪花般飘落）

子毅：（双眼通红，抓起诊断书）矽肺？胃癌？我们就该死是不是？！（突然看到她藏在枕头下的止痛片，药瓶上贴着“子凡专用”的便利贴）这是什么？！你瞒了我多久？！

子凡：（扑通跪下，抱住他的腿，眼泪滴在他的脚踝）求你活着……我不怕死，我怕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子毅崩溃痛哭，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两人在病房地板上蜷缩成一团，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闪回

【深夜，子毅守在子凡床边，握着她插满针管的手。子凡迷迷糊糊中，用另一只手在他掌心画字。】

子凡：（气若游丝）小时候……我在山里迷了路，是戏班子的锣鼓声……带我回家。（嘴角溢出鲜血，仍在微笑）你就是我的锣鼓声……

转场

【霜降，子凡瞒着子毅偷偷找到师门。破旧的排练厅里，师父戴着老花镜，正在修补子毅的旧戏服，一针一线仔细地缝着领口的盘扣。】

子凡：（鞠躬到额头贴地，身体摇摇欲坠）叔叔，求您救救他……（递上子毅的诊断书，手指因疼痛而蜷曲）

师父：（手剧烈颤抖，烟袋锅“当啷”掉在地上，惊飞了梁上的麻雀）这混小子……（老泪纵横，滴在戏服的金线绣纹上）当年我赶走他，是怕他为了女人荒废戏……（从箱底拿出存折，存折边缘被摩挲得发毛）拿去治病！

子凡：（摇头，从怀里掏出半块红绸带，绸带边缘已经磨得发毛）我不要钱。（声音哽咽）您能……再教他唱一次《梁祝》吗？他梦里都在哼调子……（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师父的戏服上）

闪回

【当晚，子毅被师兄强行带到师门。推开房门，看见师父和子凡穿着戏服，在月光下对唱。师父的声音苍老沙哑，子凡的声音虚弱却清亮。】

师父：（颤抖着唱出）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子凡：（扶住桌沿，勉强接唱）耳环本是父母订，又谁知梁兄错疑云。

子毅：（扑通跪下，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师父！我错了……（子凡踉跄着扑过来，血滴在他肩头，洇开一朵朵红梅）

师父：（颤抖着抚摸子毅的头，又摸摸子凡的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三人相拥而泣，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他们脸上的泪痕。）

时间：2025年冬，从大雪到除夕

地点：医院、火车站、山野、戏台

场景：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子凡的病床前摆满野百合。戏台落满积雪，褪色的幕布上，“戏梦情殇”四个字被风雪侵蚀得只剩残痕。

转场

【大雪，子凡的病房洒满阳光。子毅穿着崭新的戏服，为她表演最后的《梁祝》。戏服是师父连夜缝制的，袖口绣着子凡的名字，针脚细密整齐。】

子毅：（唱腔哽咽，眼泪滴在戏服的水袖上）记得草桥两结拜，同窗共读有三长载……（突然泣不成声，蹲在床边捂住脸）

子凡：（伸手擦他的眼泪，手上的输液管随着动作摇晃）别哭，化蝶要笑着飞。（从枕头下拿出用红绸带编的手链，上面串着几颗野百合的种子）戴上，就当我牵着你。

子毅：（颤抖着手戴上，手链上的种子硌得他手腕生疼）等你病好了，我们去北京，去更大的戏台……（子凡突然剧烈抽搐，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子毅慌乱地按呼叫铃，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她死死攥住。）

【子凡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他手心写下“活”字。子毅疯狂捶打自己的头，抓起剪刀刺向胸口。师兄及时夺下剪刀，将他死死抱住。】

师兄：（哭喊着摇晃他）子凡临终前说，要你好好活下去！（递上子凡的遗书，信纸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去完成我们的戏，别让红绸带蒙尘”。信的角落，还画着一个小小的戏台，台下坐着一男一女，手牵着手。）

转场

【冬至，子凡的葬礼在山野举行。天空飘着鹅毛大雪，送葬的队伍走过她曾采野花的山坡。子毅穿着戏服，抱着骨灰盒走向悬崖，戏服的红绸带在风中猎猎作响。】

子毅：（对着山谷大喊，声音被风雪撕碎）子凡！我来陪你了！（突然听见熟悉的歌声，转头看见漫山遍野的野百合在雪中绽放，风中飘来子凡的声音）

子凡：（画外音）毅哥，你看，花开了……（子毅愣在原地，泪水冻结在脸上，骨灰盒从手中滑落，被积雪缓缓掩埋。）

闪回

【三个月后，火车站。子毅背着戏服箱，准备跟随剧团演出。人群中，一个穿着碎花裙的背影与子凡极为相似。他疯跑着追上去，撞倒了水果摊也浑然不觉。】

子毅：（声嘶力竭）子凡！等等我！（追到站台尽头，只捡到一条红围巾，与当年的绸带颜色一模一样。围巾上绣着半朵野百合，线头未收。）

转场

【除夕，暴雪封山。子毅独自登上戏台，开始唱《梁祝》。每唱一句，就往身上撒一把雪，雪落在戏服上，与血渍混在一起。】

子毅：（声音嘶哑，雪花落进嘴里）英台呀，我死后，你把我葬在你家的祖茔地……（突然呕血，染红了戏服的白衫）

【风雪中，师父拄着拐杖出现，身后跟着师兄和苏晴。师父颤抖着为他披上戏袍，戏袍上还带着体温。】

师父：（老泪纵横，抚摸着他的脸）孩子，该回家了……

子毅：（微笑着倒下，手中紧攥着红绸带手链，与飘落的雪花融为一体）师父，我好像看见子凡了……她在戏台下等我……（闭上眼，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远处，隐约传来火车的鸣笛声，与戏腔交织成一曲绝唱。）

【幕布缓缓落下，舞台上，红绸带手链静静躺在雪地里，一颗野百合的种子破土而出，在风雪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