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住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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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用音乐与音效归原作者所有。

光线穿过薄雾，

落在纱上的影，

像未书的信，

在风中被一一拆散，

又无人拾起。

全剧未设分幕音效

第一幕

针脚中的低语

冬夜深沉。裁缝坊，木窗上结着冰花，烛火微弱，光影在粗糙的砖墙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埃利斯埋头于一袭白纱嫁衣前，针线在指尖来回，留下一道道细密的缝线。指尖破了，血渗入布料，像纱上的一点梅红）

埃利斯：再一针……

埃利斯：只要再一针，就完了。

埃利斯：——可完了以后呢？

（他声音极轻，像在说给自己听）

埃利斯：完了以后，又是明天，又是另一块布，

埃利斯：另一双手，另一场日复一日的……修补。

（纱布在风中轻盈飘荡，似有无形的手碰了一下）

埃利斯：……风？

埃利斯：不对……窗户是关着的。

埃利斯：可我听见了，像谁在呼吸，

埃利斯：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扣在我胸口，

埃利斯：在等我承认：

埃利斯：其实我早就清楚，

埃利斯：这屋子、这灯火、这线，

埃利斯：都不是能留住我的东西。

（窗外风声似远处的呢喃，布料微微鼓起，正呼吸似的。有一个声音，偷偷从光影缝隙中漏了出来）

奥菲娅：（小心翼翼）……是你吗？

奥菲娅：是你的指尖，穿过布料，把我从沉睡中唤醒。

奥菲娅：好奇怪啊……究竟过去多久了？

奥菲娅：我漂浮在黑暗中，无名、无声、无人唤我，

奥菲娅：直到这根针穿透而下，穿过我的皮肤、骨骼、影子，

奥菲娅：才让我有了——一点被记起的疼。

奥菲娅：你是谁？

奥菲娅：为什么你的手，竟比我生前所有的拥抱都要温柔？

（布料多了种奇怪的触感，如指间余温，被岁月揉碎后仍盘旋不去）

埃利斯：是谁……

埃利斯：是你在问我，还是我在问你？

埃利斯：我只是个裁缝，缝的不过是一件嫁衣，一块流转多年的布料。

埃利斯：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忘了什么是厌倦，可为什么……

埃利斯：从你开口后，每一针落下，都像是在缝进我的胸口。

埃利斯：你是藏在这布里的魂吗？

埃利斯：还是，这线头上的叹息？

（布料下的微光像一只睁开的眼，静静注视着他）

奥菲娅：不，我只是一个被遗忘的影子。

奥菲娅：我也曾这样，一针一线，缝过无数个夜晚，

奥菲娅：以为只要织够层层叠叠的布，就能裹住心跳的声音，

奥菲娅：可那些针脚，却把我送进花束，送进誓言，送进石碑。

奥菲娅：到最后，只剩下这块布，裹着未完的誓言。

奥菲娅：你……你能帮我吗？能帮我缝回去吗？

奥菲娅：缝回去……那个，已经走远的我？

埃利斯：（像喉咙深处挤出的叹息）……我，我真的可以吗？

埃利斯：并非我不伸手，只是——

埃利斯：人们说，第一次缝嫁衣的人，眼里该是泛着光的。

埃利斯：可我还是怕，怕自己这双手，落下的每一个针脚，

埃利斯：终究会像往常那样，越缝越沉、越缝越冷，

埃利斯：直到最后，仿佛缝合的不是布料，

埃利斯：而是一具渐渐僵硬、消失的尸骸。

奥菲娅：（语调如落雪般柔和，轻轻拂过）不，埃利斯，

奥菲娅：你的温度，我感知得比谁都清晰。

奥菲娅：你不是缝尸体的工匠，

奥菲娅：你是缝梦的裁缝，

奥菲娅：因为你有一双——

奥菲娅：仍在颤动、仍在呼吸的，活着的手。

埃利斯：（喃喃）活着……

埃利斯：你知道吗？

埃利斯：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像一口封死的盒子。

（奥菲娅凝望着他，像看着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过去的自己，映出那个始终徘徊、未能走出去的魂影）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那里，陪他听着针脚穿透布料的声音，一下一下，慢慢绷紧，慢慢消失，仿佛有两颗心，正在同一根线的两端，悄然靠近）

第二幕

裂缝与火焰

房间的烛光摇曳，空气中隐隐有旧丝线的气息、血的铁锈味。

（埃利斯的手停下，他定定盯着布料，布下的影子在微颤，如心脏微微搏动。纤长的线影沿着布料逐渐延展，灵巧地爬上墙璧，连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埃利斯：我缝过太多东西，

埃利斯：贵族的徽章，舞会的面纱，战场上撕裂的旗帜，

埃利斯：衣，影子，名字，虚荣，

埃利斯：可我从没缝过——一颗心。

埃利斯：你在哪，奥菲娅？

埃利斯：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埃利斯：还是说，你不过是我幻觉出的灵感，

埃利斯：是孤独的夜，把我带入的梦？

（他眼前浮出一个短暂画面：一座雪地教堂，一抹娇小的身影在暮光中走远，影子拉得很长、很细，如一根随时可能被风吹断的线）

奥菲娅：（音色空灵而悠扬）我也在想，

奥菲娅：我是不是早该消散了，

奥菲娅：可当你的针落下的瞬间，我感觉到了热——

奥菲娅：一种久违的火焰，从线的另一端，蔓延到我身上。

（烛光颤了一瞬，滴落的烛泪在木桌上凝结）

奥菲娅：你……有爱过吗？

奥菲娅：不是布料，不是工艺，

奥菲娅：不是这些小心缝起的东西。

奥菲娅：我指的是真正的、发烫的，

奥菲娅：爱一个人。

奥菲娅：你有过吗？

奥菲娅：真切、完整、毫无防备地——

奥菲娅：爱一个人？

（埃利斯偏偏头，低缓的语气如同在窗边化霜）

埃利斯：爱？

埃利斯：……爱过一只冬天走错门的小猫。

埃利斯：它冻得发抖，蜷在我脚边，

埃利斯：我慢慢伸手，想抱起它，

埃利斯：可它猛地一抖，跑远了。

埃利斯：只留下一个空的位置，

埃利斯：让我伸着手，

埃利斯：一直空着。

埃利斯：（眸光微敛）你呢？

奥菲娅：我爱过……春天窗前攀着的蔷薇，

奥菲娅：爱过雨夜里潮湿的泥土，

奥菲娅：爱过风掀起纱帘时，房间里漂浮的光尘。

（她说着，柔软飘渺，裹挟着微微迷惘）

奥菲娅：可没人教我，怎么去爱一个人。

奥菲娅：我的世界被修剪、被安排、被拼成一幅画，

奥菲娅：让我在玻璃与光影间，慢慢溶解，化成谁都不记得的雾。

奥菲娅：（停了一息）埃利斯，你相信吗？

奥菲娅：当一个人死去太久，她会忘了自己的名字，

奥菲娅：可一个活着的人，哪怕只用一点点温度，

奥菲娅：就能把她的影子，从死里叫回来。

（埃利斯伸出手，指尖落在那道尚未褪色的血线）

埃利斯：可你知道，一旦走近，

埃利斯：我就再没有退路了。

埃利斯：就像线会断，针会折，

埃利斯：人一旦心动，就再难回到从前。

（屋内光线黯淡，烛火像被什么看不见的目光盯住，轻轻晃了晃）

奥菲娅：那你为什么还在缝？

奥菲娅：为什么针还落下？

奥菲娅：为什么，你的手比话语更真诚，比誓言更急切？

奥菲娅：埃利斯，

奥菲娅：你明明比我更渴望被看见。

（空气在两人之间绷得极紧，连呼吸都被针脚细细缝住，所有杂音都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低语）

第三幕

缝入影子

幽白的风雪斜斜扫过窗棂，仿佛有谁在敲门，却无人回应。

（微光中，埃利斯在与影子对视。他紧盯着针脚，血丝已染在布料上，混着线头，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埃利斯：奥菲娅……

埃利斯：我不知道，我爱上的，

埃利斯：是这块布料，是线另一端的声音，

埃利斯：还是——一个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

埃利斯：可我知道，

埃利斯：我已经无法收针了。

埃利斯：……如果你还愿意让我缝，

埃利斯：我会缝一条路出来，一条不再沉落的缝隙——

埃利斯：让你穿过记忆与寂静的灰，穿过墓碑上未刻完的字，

埃利斯：就像梦里没关紧的门那样，

埃利斯：一点点地，开出风来的声音。

（他的眸前闪过一瞬——湖面破碎，水光碎开，似一张脸笑着，泪光与火光混在一起。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奥菲娅：（低语，似风在指尖打转）我也不知道，埃利斯……

奥菲娅：但当我在黑暗里，听见你呼吸的那一刻，

奥菲娅：我第一次，不是想被纪念，

奥菲娅：而是，想活下去。

奥菲娅：哪怕只是个影子，哪怕只是一缕停留的声线，

奥菲娅：我也想，哪怕只是一瞬——和你在一起。

埃利斯：（沉声，语调缓慢，却像压抑太久）奥菲娅……

埃利斯：你说你是影子，是一线声音，是一瞬，

埃利斯：你那微光一闪，

埃利斯：就像指尖碰乱了一池静水，让我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平静。

埃利斯：我不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埃利斯：我只是……不敢承认我早已认出你，

埃利斯：在我以为一切早已沉寂、连言语都不再必要的时候，

埃利斯：你就已经站在那里，看见了我。

（他垂下头，神情如若旧帛脱线，慢慢松散）

埃利斯：我以为自己是被迫缝合的人，

埃利斯：却被你，一寸寸拆开，

埃利斯：每一线松脱，都是我未曾回眸的渴望。

（埃利斯披上未缝完的嫁衣，红线缠绕胸口，像一根根勒住心脏的丝。他低下头，额上渗出细汗，胸口隐隐抽痛，整个房间好似都被针脚一圈一圈绷住）

奥菲娅：埃利斯……

奥菲娅：如果你只剩最后一天活，你会做什么？

埃利斯：（沉默片刻，低声）我只想先听你会怎么回答。

奥菲娅：（温润平和）我想坐在风里，

奥菲娅：不是春风，是那种吹得人眼睛发涩的风，

奥菲娅：看它怎么穿过树、穿过瓦片，

奥菲娅：穿过我……

奥菲娅：要是那时你也在，

奥菲娅：我们就并排坐着，一言不发。

埃利斯：那我会带一条旧毯子，披在你肩上，

埃利斯：哪怕你说不冷，我也非披不可。

奥菲娅：（笑意轻轻）你真是可爱，

奥菲娅：眼里藏着来不及散去的雾，却还是第一时间想替我挡风。

奥菲娅：一边说“活着比什么都沉重”，一边又怕我冷。

埃利斯：（耳尖悄悄染上薄红）我……我本就是风都吹不到的那种人。

埃利斯：只在你靠近那一刻，才学会如何去感受温度。

埃利斯：只在你说“你还活着”的时候，

埃利斯：想要再活一次。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回自己少年时独坐窗前，盯着月光落在指尖，那指尖一生都在忙碌、在缝补，却从未真正牵住过谁）

奥菲娅：那么，请继续缝吧，我的……爱人，

奥菲娅：就像从墨色深渊中游出，缓缓浮入无边的蓝。

奥菲娅：缝到最后一根线悄然松脱，

奥菲娅：缝到最后一道光洒下帷幕，

奥菲娅：缝到整个世界阖上双眼的那一刻，

奥菲娅：我们，就能穿过缝隙，

奥菲娅：一起走出去。

（这是奥菲娅第一次把自己交给一场梦）

屋内再次只余下针尖刺破布料的轻响，像心跳，也像雪花坠落于空中，无声无息，却在黑夜中开出一朵微光。

（半晌，埃利斯轻轻一拽，红线绷紧，彻底断裂。她终于沉入寂静，被风与夜一同带走）

间幕

第四幕

风中告别

清晨，风雪止息。屋内，嫁衣静静垂落，桌边空无一人。晨光照进屋内，微亮的光线照在地上断落的红线，像一丝微笑。空气中残留着旧丝线和风的味道，仿佛还有谁的耳语在角落回荡。 全程混响

埃利斯：有人说，那天清晨，雪地上有两道模糊的身影，

埃利斯：渐行渐远，

埃利斯：不知去向。

奥菲娅：有人说，那只是风翻起的衣角，

奥菲娅：影子生出影子，

奥菲娅：什么也没留下。

奥菲娅：可当光落下来，屋中一切都安静了，

埃利斯：像再也不需要被针线缝补，

奥菲娅：也再不需要谁低声呼唤。

尾声

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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