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
剧本ID:
197987
角色: 0男0女 字数: 3262
作者:芝士奶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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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雨夜求诊的神秘病患张桂枝,身上出现血色人面疮,暗示诅咒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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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鬼神》

编/美:芝士奶盖酒

原创作品

不可侵权,如侵联删

BGM自放

胆小者慎入

1.法租界仁济医院的铜制吊灯在夜风中摇晃,陆文渊的影子在诊室白墙上忽长忽短。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玻璃瓶里的福尔马林溶液映出他眼下的青黑。三年前从巴黎医学院毕业时,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天津卫的雨夜里,面对这样一具诡异的躯体。

"陆大夫,您看我还有救吗?"

躺在检查床上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像锈蚀的铜铃。陆文渊手一抖,镊子掉进搪瓷盘发出脆响。这个自称张桂枝的妇人从进门起就裹着褪色的蓝布头巾,此刻随着她转头,头巾滑落露出半张脸——从耳后到脖颈爬满暗红色疹子,细看竟是密密麻麻的人面形状。

2."张女士,您这个症状..."陆文渊的喉结滚动,消毒水气味里混进若有若无的腐臭,"什么时候开始的?"

诊室外的走廊忽然传来高跟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张桂枝枯瘦的手指攥紧床单,眼珠突然暴凸:"三天前!就在那个戏园子!他们往台上扔银元的时候,我捡了个红盖头..."

话音未落,走廊的电灯滋啦闪烁。陆文渊瞥见门缝下有团黑影在蠕动,像女人散开的长发。他快步上前拉开门,空荡荡的走廊尽头,一滩水渍正缓缓漫过彩色玻璃窗投下的圣母像。

3."陆大夫?"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

陆文渊转身时,张桂枝已经滚落在地。她的蓝布衫后背裂开,露出脊柱处拳头大的溃烂伤口,腐肉中赫然嵌着半张人脸!那眉眼与张桂枝有七分相似,嘴唇翕动着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快!送手术室!"陆文渊冲出门大喊,却见值班护士趴在导诊台上一动不动。他伸手去推,护士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过来,涂着丹蔻的手指直指天花板:"你看,红盖头在滴水呢。"

4.陆文渊踉跄后退,后颈撞上冰冷的东西。抬头望去,医院穹顶不知何时悬满猩红盖头,雨水正顺着金线刺绣的鸳鸯纹样往下淌,在瓷砖地面汇成血色溪流。最骇人的是每块盖头下方都垂着双三寸金莲,绣花鞋尖还在往下滴答黑水。

"当啷——"手术器械坠地的声响惊醒了他。陆文渊发现自己仍站在诊室里,张桂枝好端端躺在检查床上,导诊台后的护士正打着哈欠翻看月份牌。腕表显示距离方才只过去五分钟。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却在低头时僵住——张桂枝的挂号单上,患者签名处洇着团暗红痕迹,分明是半张人脸。

5.陆文渊将酒精棉球按在太阳穴上,消毒液混着冷汗渗入眼角。停尸房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拢,福尔马林气味里飘着股甜腻的腥气。他掀开白布的手顿了顿——张桂枝的尸体仰面躺着,耳后的人面疮竟已蔓延到锁骨,那些扭曲的五官正对着他微笑。

"陆大夫也瞧见了?"看尸人老徐突然从阴影里冒出来,腰间五帝钱叮当作响,"今儿个头七,怨气最重的时辰。"

话音未落,冷藏柜传来指甲抓挠声。陆文渊抄起解剖刀猛力拉开柜门,二十三个抽屉同时弹开,每具尸体额头都贴着褪色的黄符。最底层的抽屉里,张桂枝的女儿小翠蜷缩成团,后颈赫然生着与母亲相同的人面疮!

6."救...命..."少女喉管里挤出蛙鸣般的声响,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陆文渊刚要伸手,冷藏柜的镜面内壁突然映出诡异画面——本该躺在停尸床的张桂枝正坐在镜中,手持木梳蘸着血水梳头,每梳一下就有张人脸从发梢脱落。

老徐突然将糯米粉撒向镜面,镜中幻象顿时扭曲成漩涡。陆文渊再回头时,小翠已变成扎纸人,惨白的脸上用朱砂画着诡笑。停尸床方向传来绸缎撕裂声,张桂枝的尸体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溃烂的胸腔里探出半截红盖头。

"快走!"老徐拽着他撞开后门。暴雨浇在脸上时,陆文渊听见医院方向传来戏班子敲锣声,混着女人幽怨的唱腔:"红绡帐底卧鸳鸯...负心人呐..."

凶宅探秘

7.法租界15号四合院的朱漆大门上,封条在雨中泡成惨白。陆文渊举着德制手电筒,光束扫过檐角铜铃时,看见铃铛里塞着团带血的棉花。三天前小翠临终前塞给他的地址,此刻正在牛皮纸上洇出血痕。

"就是这儿。"老徐摸出罗盘,指针在跨过门槛时疯狂旋转,"民国九年褚大帅娶三姨太,喜轿走到这儿突然塌了半边天井。"他踢开碎瓦,露出底下暗红的土壤,"十八个工匠被活埋填坑,新娘子的嫁衣..."

8.二楼传来珠帘晃动的脆响。陆文渊顺着雕花木梯往上爬,手电光扫过之处,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合婚庚帖,每张都按着漆黑的手印。最里间的婚房里,梳妆台铜镜裂成蛛网,镜前摆着对龙凤烛,烛泪在地上汇成个人形。

"陆文渊..."镜中忽然传来呼唤,声音与那夜张桂枝一模一样。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开始融化,逐渐变成个凤冠霞帔的新娘。红盖头下滴落的不是泪,而是成群的白蛆。

老徐的铜钱剑劈在镜面上,裂纹中渗出黑血。地面剧烈震动,床榻下露出个黑漆棺材,棺盖上的七根桃木钉正在缓缓升起。陆文渊用手术钳夹住第三根木钉时,听见棺内传来指甲抓挠声,还有他再熟悉不过的、手术刀划开皮肤的轻响。

鬼新娘

9.圣安多尼堂的彩窗玻璃碎了一地,耶稣像上缠着褪色的红绸。陆文渊将最后一台特斯拉线圈对准祭坛,电线缠着老徐给的朱砂符咒。怀表显示子时三刻,风声里夹杂着唢呐喜乐。

地窖铁门轰然洞开,十八个纸扎人抬着花轿飘出来,轿帘掀起时露出半截腐烂的手臂。陆文渊按下电闸,蓝紫色电弧击中轿顶的瞬间,暴雨中响起凄厉的哀嚎。红盖头腾空而起,盖住整个教堂穹顶,每一处褶皱都在往下渗血。

"还我...公道..."鬼新娘从血瀑中现身,嫁衣下摆垂着二十三张人脸。陆文渊认出张桂枝母女的面孔在其中挣扎嘶吼,手术刀脱手飞向那些扭曲的五官。

10.老徐将五帝钱掷向祭台,铜钱嵌入当年传教士留下的十字架凹槽。电光与金光交织的刹那,陆文渊看见鬼新娘真容——凤冠下竟是三张不同的脸,最中间那张分明是医院失踪的护士!

"三魂归一,永堕无间!"老徐的铜钱剑刺穿红盖头,特斯拉线圈迸发的电光中,所有面孔如蜡油般融化。当最后一声惨叫消散时,祭台上只剩件焦黑的嫁衣,袖口金线绣着"褚府"二字。

最终章:血鸳鸯

11.法租界的晨雾泛着铁锈色,陆文渊站在仁济医院天台,望着太平间方向升起的黑烟。七天前那场驱魔仪式后,老徐在废墟里翻出半本残破的《褚府家谱》,泛黄的纸页上洇着三姨太宋婉容的生辰八字,还有张浸透血渍的婚书。

"民国九年七月初七,阴时嫁娶,冲煞白虎。"老徐用桃木钉将家谱钉在手术室门前,"怪不得要活埋十八个工匠镇宅,这褚大帅请的风水先生够歹毒。"

陆文渊的镊子夹起块焦黑皮肉,显微镜下浮现出细小的金线。这些从教堂带回的嫁衣残片里,检测出与张桂枝人面疮相同的螺旋状病菌。当他将培养皿对准阳光时,菌落竟自动聚合成袖珍的轿子形状。

12."陆大夫!住院部出事了!"护士长撞开实验室的门,她身后走廊的瓷砖正渗出沥青般的黏液。两人跑到三号病房时,看见靠窗的病床正在往下陷落,被褥里伸出无数双缠着红线的枯手。

老徐抓起香炉灰撒向地面,灰烬在空中凝成个"冤"字。"是阴婚契。"他扯断五帝钱的红线,"当年活埋的不止工匠,褚大帅用三姨太的贴身丫鬟配了冥婚,现在她们要借活人的身子还魂。"

整栋医院突然剧烈摇晃,所有玻璃窗同时炸裂。陆文渊被气浪掀翻在地,再抬头时,走廊已变成民国婚堂。褪色的喜幛上爬满霉斑,两排纸人乐师吹着唢呐,腮帮子随着漏气声干瘪下去。

13."你终于来了。"戏台上传来三重唱般的声音,红绸掀开露出三张相同的脸——左侧是七窍流血的护士,右侧是脖颈扭曲的小翠,中间的女子戴着鎏金点翠凤冠,盖头下飘出宋婉容的幽叹:"二十三条人命,该还债了。"

老徐的铜钱剑突然断成三截,每截都缠着缕青丝。陆文渊摸出特斯拉线圈的残件,发现电流在红雾中竟凝成柄手术刀的形状。当他划开最近的喜幛时,布料裂缝里涌出成群的白蛾,每只翅膀都印着人脸。

"当年你父亲主刀的截肢手术,"宋婉容的声音忽近忽远,"让褚宗明那个畜生能站着看我被活埋。"一只白蛾停在陆文渊肩头,翅尖人脸赫然是他早逝的父亲。

14.手术刀当啷落地。陆文渊终于明白为何鬼新娘能突破医院结界——二十年前父亲救治褚大帅时,早已被种下诅咒的引子。那些在战乱中消失的手术记录,原来被做成了陪葬的纸钱。

"快用这个!"老徐抛来半块八卦镜,镜面映出教堂地窖的景象:十八具骸骨呈环形跪拜,中间青石板上刻着镇魂咒。陆文渊将镜面对准宋婉容,特斯拉线圈迸发的电光穿过镜面,在鬼新娘胸口烧出个焦黑的八卦图案。

整座婚堂开始崩塌,纸人乐师在电流中化为灰烬。宋婉容的嫁衣寸寸碎裂,露出心口插着的西洋手术剪——正是陆文渊父亲当年失踪的那把。当最后一缕红绸化作飞灰时,陆文渊听见她最后的呢喃:"告诉那些穿白大褂的...伤口捂久了...会生蛆..."

余烬

15.三个月后的《津门日报》角落登着则启事:"仁济医院招募清洁工,需懂周易者优先。"法租界15号四合院旧址上,新开的西医诊所总在子时亮灯。有更夫赌咒发誓,说看见陆大夫对着空气做手术,无影灯下躺着个穿嫁衣的骷髅。

而在圣安多尼堂残存的彩窗上,雨水冲刷出的血痕渐渐形成新的图案:穿白大褂的人影与凤冠新娘并肩而立,脚下踩着串染血的五帝钱。卖夜宵的瘸腿老汉逢人便说,那夜听见教堂传出两声枪响,一声脆如爆竹,一声闷似惊雷。

直到某个雨夜,值更的巡捕看见陆文渊抱着铜匣子走进褚大帅荒废的宅院。匣盖开启的刹那,二十三盏河灯从井口飘出,每盏灯芯都裹着块溃烂的人面疮。它们顺着海河漂向渤海,在咸腥的海风里忽明忽灭,像群不肯瞑目的血眼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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