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渟：温柔的/执拗的

张佳恩：叛逆的/理性的

BGM音量请自行调整。

延续前作《夢》930322 的设定。

正文

程：你醒了？

张：这里是哪里

程：梦里

张：怎么又是在梦里

程：这是个好梦

张：什么是好梦

程：好梦就是……在那里，不好的回忆都可以变甜的，噩梦也是。

张：……那梦外呢

程：我看不见

张：你说的是什么梦

程：（指）那里，有一座城堡

张走过去，零食堆做的城堡，包装纸闪闪发光。

张：什么，金莎？黑松沙士？有够好笑

程：进去看看

张：欸，有没有seven的那种甜甜圈（卖萌）

程：有喔，去看看

张：（伸懒腰）好，让我来看一看

翻找零食

张：这什么，（闻）酒心巧克力？

程：很好吃

张：（转身，看她）你想我吃下去喔？

程：随你啊

张：你是谁？

程：程又渟

张：又是你，程又渟，这次又想骗我什么

程：（懵懂）？

张：（眼神从平静到恨，一边前进推她一边说）骗我跳下水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啊

程：（防御后退）哪有骗你，是你自己在骗自己

张：想要拉我做你的替死鬼，你以为我不知道？！

程：……（推开）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

程：你把它吃下去，你就会看到，就会知道一切……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会……

张：（看着她，又看巧克力，最后看回她）会什么？

程：真的，佳恩，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请你相信我

张：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我想，我想给你一场，最美的，梦。

张：我现在不就是在梦里吗？

程：（摇头）……这里还不够好

张：什么才是好？

程：闭眼，佳恩。

程：闭眼。

仍然bgm1

张：（os）我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晕倒，耳边一直传来又渟的笑声。她把巧克力放进我的嘴巴，慢慢化开，不是酒味，是铁锈和泥土的味道。这个地方，又渟口中最美的梦，是一座，布满苔藓的牢笼。

张：（感到一阵恶寒，嘴里恶心，干呕）……

程：佳恩，喝点水

张：（喝水，吐）

程：（温柔地看着，等她吐完了，给她擦嘴）来

张：（挣扎）滚！你到底想怎样？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你想干嘛？

程：佳恩，这是我们的家哦

张：我不要在这里，你把我放开

程：先吃晚饭，好吗？快要凉了，我专门为你做的。听话（捏下巴）

张：把你的手拿开

程：佳恩，不是你说，要我带你走吗？

张：谁对你说了，我是对程……

程：“程又渟，带我走” 。我听见了。

张：你不是她

程：我是啊，你摸一摸，我们哪里不一样（跪坐，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张：……

程：（放在眼皮上）哪里不一样

张：……

程：（看着她很久，亲吻她的手，笑）

程：聪明的佳恩，很快就想清楚了。

张：……

程：无论在谁的梦里，无论是哪一个我，目的都是一样的。

程：佳恩，我会带你离开那个让你痛苦的世界。

程：（餐具声）现在，张嘴

张：（抿嘴）

程：张嘴

程：张嘴

程：（捏，越来越用力）张 嘴

张：（痛，被喂进去）

程：很乖哦

张：（咬牙）

程：奖励你一颗巧克力。（推进去，捂张的嘴，张挣扎）

张的意识逐渐模糊

程：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很快就会想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程：现在，你可以睡一觉。在这里，我敢保证，你不会再做任何一个噩梦。

张：（os）这一次的巧克力，很甜。我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像睡在一片柔软的光里，没有哭泣，没有坠落。

程：睡得好吗？我可爱的佳恩

张：嗯……

程：外面的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看看

张：好

外面

张：（os）外面的世界很奇怪，空气弥漫着一股甜。天上的云……竟然是棉花糖。树的纹理看起来更像是麻花，上面结的果实是甜甜圈。路……是巧克力做的，有点……粘脚。

停下

程：感觉怎么样

张：牙疼

程：牙齿不好吗

张：……不是

程：（摘）甜甜圈，特意给你种的。

张：（看见圈中间的漩涡，眼神变空洞，很快又亮起来）

张：（笑）我喜欢

程：有很多，随你摘，佳恩，都是你的。

张：好啊，程又渟。（吃）

程：慢一点吃，还想吃什么口味，我给你摘。

张：我好喜欢你。

程：……我也很……爱你。

张：我很想你喔

程：我也很想很想 很想你

张：（笑）那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程：有，很多很多，很多天你都不在，我好无聊，就一直在给你准备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张：你爱我爱到不行

程：（笑）乖

张：我乖啊，我什么都听你的。

程：真的？

张：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找得出来吗？

程：……你只记得了你想记得的

张：没有喔，又渟，我全都记得。

张：（轻松）你生病的样子，你洗澡摔跤，你排泄在床上，你掉光头发，你浑身长疮流脓，一直到你被推进焚化炉。这些我都记得。

程：（配合她，也轻松地笑了一下）是不是发现了，原来人快死的时候，不会只是两脚一蹬那么简单。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一年 两年，如果亲属不肯放弃的话，就是十年 二十年……

张：放弃对你来说是好是坏

程：这是那时的我能决定的吗

张：你是不是觉得我放弃你了

程：……我早就想结束了。你也早就想放手了吧。

张：不，我爱你。

程：是这样的我吗

张：是你

程：……把它忘记吧，忘记这段回忆。

张：为什么

程：我想带给你，最美的梦。

张：……（笑）好

张：那，你都给我准备了些什么礼物呢？

程：……这束花

张：嗯，闻起来甜甜的

程：尝一口

张：（舔，砸吧砸吧）我好幸福

程：还有这支润唇膏，也是为你准备的

张：你给我涂（嘟嘴）

程：（涂）抿一抿。欸，你怎么都吃掉了

张：好甜喔（亲一下就跑）是不是？

程：……（脸红，舔嘴唇）嗯

张：（笑，夺过）那这个礼物，我收进口袋了

程：好！还有，还有很多，你跟我来，跟我来。

到了屋子前

程紧张又兴奋

张：这怎么是个凤梨屋？

程：你不喜欢吗？

张：喜欢啊，很有意思，旁边有没有章鱼哥的房子？

程：你想的话，我很快就能做好。

张：好啊

bgm2

开门

张程台词穿插着来

张：（os）她轻轻推开门

程：佳恩，看，我为你准备的。

张：（os）焦糖的香气扑面而来

程：这里都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张：（os）金黄色的光 布满整个屋子

程：这里，这些，这些都是你。

张：（os）她指着墙上那些用糖霜装裱的照片

程：你哭的样子，笑的样子，我全都有。你趴在桌上的样子，你咬笔，你背单字，你提着便当，你给我拍照，你写日记……你一个人走在海边，你躺下，金色的海浪漫过你的脸……（平息）……佳恩

张：嗯

程：我好想你

张：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程：没有

张：我爱你

程：不够

张：我爱你（前进一步）

程：不够

张：我爱你（前进一步）

程：……不够

张：我爱你（紧贴）

程：……（拥抱，抱起来，带去沙发。亲吻张）

张：（沙发）这是面包做的吗？

程：对，发酵很久的面包

张：桌子是……

程：白巧

张：灯是

程：橘子灯

张：壁炉

程：是真的火

张：不能吃吗？

程：火能吃吗？

张：（笑）不能啊

程：这个八音盒，是第三件礼物

张：糖做的？可以吃吗？

程：馋鬼，吃了它怎么唱歌？

张：你给我唱

程：我不太会唱

张：我喜欢你的声音，你不会唱也很好听

程：喜欢我的声音？

张：嗯，是啊，你在病床上呻吟的时候，你发抖的时候。

程：忘记那些吧，佳恩，你看我现在好好的

张：没有啊，你这里，少一块肉

程：（窘迫）

张：逗你的

程：你不乖了

张：那我错了，你罚我吧（摊手，委屈）你想怎么罚我？（两眼放光）

程：罚你……转动我给你的八音盒

八音盒 6:00（拉一下）

程：喜欢吗？

张：喜欢，但是，好困啊

程：你靠我身上

张：好

程：佳恩

张：（迷糊）嗯

程：这里是不是很美好？

张：嗯……是

程：那我们把那些，让你哭，让你痛，让你觉得恶心的，全都丢掉，好不好？

张：……

程：你睡着了吗？睡着了也好，你的睡得比以前沉了很多。你知道吗佳恩，我一直看着你，看着你一次一次醒来，看着你哭，看着你用酒精麻痹自己，看着你在门口不停踱（duó）步……看见你……逐渐对我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过那都不要紧了，佳恩，睡一觉，一切很快就会变得更美好。（拿出巧克力）

张：程又渟

程：……

张：你生病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程：是啊，这样的甜

张：这样的，痛。

程：乖，我们很快就可以忘记。

张：我们是不是会一起腐烂？

程：什么？

张：那棵树啊，甜甜圈，我们离开的时候，它烂掉了。

程：我再种一棵新的

张：没用，又渟。但是没关系啊，我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痛苦。

程：（手里的巧克力在慢慢融化，慌张，喂张）……张嘴

张：（拍开）没有用，又渟。你很痛是不是？我也很痛，一直很痛。

程：什么？

张：我都看见了啊

程：你看见了什么？

张：鼻胃管，监护仪，呼吸机，坟场……我们刚刚是从坟场走过来的啊

程：为什么我看不见

张：因为这是你的梦啊，被困住的是你。

程：……

张：但是没关系，我替你来看。（慢慢挨近）

程：……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张：（亲吻安抚，用嘴递巧克力）

巧克力在程的嘴里慢慢化开

程逐渐无力，意识模糊

张：那天晚上，监控仪滴答滴答的，变得很慢，很慢。绿色的波浪线，不再起伏，变成一条笔直的、安静的、绿河一样的。

张：呼吸机嘶——嘶——的声音，停下来了。房间里只剩下一种低频的……耳鸣一样的声音，从你喉咙里发出来的。我吓到，赶紧问护士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她跟我说，你马上就要死了，那个声音是Death Ratlle（临终喉鸣）。

张：意思是……（回忆护士原话）“临终患者因无法自主清除呼吸道分泌物而发出的喉鸣声。”

张：然后来了好几个护士，进来，又出去。灯开得很亮。他们把你身上的管子，一根，一根，拔掉。像是在收获已经腐烂的作物。

张：又渟，我都看见了，护士长把你的被子掀开。我都看见了。

张：最先烂掉的，是手指和脚趾。指甲盖的地方，是淤血的紫黑色，皮肤透亮，像包着腐浆的葡萄。

张：然后，是腹部。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酵，鼓胀起来。你皮肤的颜色，变成一种很难形容的……青黄里透着绿。是你的橘子灯吧。

张：气味……气味是甜的，一种很腻很沉的甜，混合着铁锈和……排泄物的味道。

张：你的脸。颧骨突出来，眼眶陷下去。嘴角有一点歪，好像最后想说什么，但没来得及。他们用棉球蘸水，想帮你擦干净，但擦不掉了。那种颜色，已经渗进皮肤里了。

张：最后，他们用一张很白的布，把你盖住了。连头一起盖住。白布下面，是一个明确的、人体的轮廓，但你知道，那里面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都在加速离开，加速腐烂。

张：又渟，我全都记得，一点都没忘。

张：你那么在意形象的一个人，自尊心那么强。但你最后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张：这就是我们，最后都必须一起面对的现实。

沉默。整个梦境空间因这绝对的、赤裸的真实而凝固。

程：（闭眼）……呃……（捂面，痛苦呻吟）……你为什么要看见，你为什么要看见，你为什么要记起来，为什么要记起来，为什么，张佳恩，为什么，为什么……

程的身体开始融化

张的手覆盖在程的手上，粘粘的

张：但没关系啊，这次我也在，我跟你一起烂掉。

张：有个人陪你，会不会好一点。

张：死掉就是没那么好看。

张：没关系啊。

张：我爱你。

程：（接受/挣扎/自行发挥）

逐渐

逐渐地

融化成一摊烂泥

……

张的手在泥里搅来搅去，舀了一掌泥

张：（看着手心）程又渟，这样才是最美的梦啊。

张走进壁炉

燃烧

燃烧，变成灰。

bgm3

心电监护仪

张：又渟，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张：我数到十，如果你都没有闭眼，那我就放你飞走。

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程：（os）十……

音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