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 | 雁回时  

编/后 周游

鸣谢试本：花洛洛/花小归 孤众/奢川

节奏挺快 台词烫嘴

13s重音

庄寒雁：我叫庄寒雁，祖父在我出生那夜，暴毙而亡。天师说，我是赤脚鬼托世，会给家中带来灾祸，于是，我被连夜送往，千里之外的澹州，寄养在父亲同窗家中。

换

庄寒雁：他们说我出生在京城，我的父亲是翰林院编修，我的母亲是有名的京城贵女，但我从未见过他们。我自小在乡野中长大，不知家为何物。就在我十七岁生辰那日，却发生了一件事——（可压音效）

叔：钱都花哪儿去了？

婶：你要干什么？

叔：值钱的东西都被你藏哪了？给我拿出来！

婶：没钱了，钱都给你败光了，你卖她啊！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你就有钱买酒了！

雷鸣

叔：你别跑，站住！

庄寒雁：（倒地）放开我！放开我！啊！（簪子刺）

叔：（死）

京城

下人：这是谁家姑娘？怎么倒在我们庄府门前？

不换

庄寒雁：（虚弱）我是...庄寒雁...

倒茶

傅云夕：你叔叔婶婶这桩命案，已呈报大理寺，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庄寒雁：我永远忘不了那天，那伙海匪拿着刀闯进了家门，是叔叔和婶婶，为我挡下他们的刀，拖住他们的脚，为我争取了一线生机，他们死得那么惨，都是为了救我。

敲击

下人：这位官爷名唤傅云夕，是大理寺少卿。也是您未出生时，指腹为婚的夫婿。

庄寒雁：我们从未成亲，你为何唤他姑爷？

下人：婚约早在几年前，就被咱们庄家大小姐顶上了，只是...

庄寒雁：（os）如此说来，如今，我得唤他一声姐夫了。

蒹葭阁

门开

庄寒雁：这里便是我母亲住处？

周如音：是，这蒹葭阁便是主母的院子。

庄寒雁：这自家宅院，怎么还落了锁？

周如音：主母喜静，不爱他人叨扰。三小姐，别见怪啊。

砸东西

庄语迟：（快速）给我滚！坏我好事，毁我门楣，还夺我床榻，谁允许的！你是庄家唯一嫡出的女儿，我还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呢！半个京城都传遍了，都说庄家赤脚鬼克死祖父，又将叔婶妨死，逃回京城来了！韩侍郎嫌你晦气，你害得父亲低三下四与人求和，害得满院子不得安生，你告诉我，这个家谁能容得下你？

鼓

庄寒雁：既然鱼儿藏身水底，那便将水搅浑。今夜你扮刺客，我不信，他们还不露面。

男仆：抓刺客！有贼人闯入！抓刺客！快！在那边！

下人：刺客冲着三小姐去了！

男仆：来人啊，老太太晕倒了！

重音

阮惜文：庄寒雁触犯庄氏家规，扰乱后宅，拖去祠堂，杖责三十！

重音

庄寒雁：从未想过，此生第一次与母亲相见，竟会是这般情形，我本以为，她会是我在庄家的依靠和庇护，然而——

阮惜文：打。

换

廷仗

庄寒雁：（被打）母亲，是我错了！算我求你了！母亲！

阮惜文：三小姐，你若是贪图这京城的荣华富贵，今日便好好看一看，这深宅大院里的日子你是否担得起？（含泪愤恨）这么多年来，你在澹州落魄凄惨，也全都是因为我，你现在是不是恨毒了我？

庄寒雁：女儿不敢，寒雁在澹州并不落魄，心中更无半点怨恨，此次贸然进京，只因思念母亲。

阮惜文：思念...（冰冷）你我虽未母女，却从未见过一面，思念从何而来？

庄寒雁：女儿虽远在澹州，却从小听说，我的母亲是京城贵女，温良贤淑，品行出众，容貌才学都是一等！只盼有一日，能与母亲团聚，得母亲庇护。

阮惜文：京城贵女...（掩嘴狂笑）好一个京城贵女！（愤恨）我们阮家纵有丹书铁券在手，最后还不是落得满门抄斩，家破人亡的下场？你求我庇护，（嘲讽）却不知我连自己都庇护不得！（逐渐爆发）我这双腿脚，若不是因为生了你这个赤脚恶鬼，如何能够残废！你将我害到如此境地，还有脸来要求我庇护？（爆发）你们庄家一个个面慈心善，全都是吃人的恶鬼，地狱的无常！我真应该一把大火烧了这座宅院，到了无间地狱，见了十殿阎罗，倒要看看地狱的判官们如何判案！！后宅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母，让你们庄家丢了脸面！（落泪嘲笑，对着庄父）当初是你非要把我娶入门的，现在后悔了，晚了！哈哈哈哈，晚了！！（平复）推我回蒹葭阁，这一个个伪善的嘴脸，实在是让我恶心。

重音

庄寒雁：（os）从小到大，我听过无数传言，我的母亲阮惜文，才貌无双，温文尔雅，是京城第一贵女，但我今夜见到的，却是一个深闺怨妇，性情古怪，面目可憎，这些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脚步

傅云夕：（凑近）那个刺客，是你引来的吧？

庄寒雁：姐夫，男女大防，请你自重。

傅云夕：对我来说，犯人不分男女。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为何要回来？

庄寒雁：寒雁自小寄人篱下，此次回京，只是想要一个家。

傅云夕：（叹气）这是大理寺秘制伤药，你拿去用吧。放心，无毒。

傅云夕：（os）庄寒雁，这里是京城，希望你不要后悔。

摩擦

柴靖：我方才没有伤到你吧？（轻抚）疼吗？

庄寒雁：（摇头）

柴靖：你娘亲并非善类——

庄寒雁：（淡笑）但至少，不是个任人欺凌的女人。

重鼓

庄寒雁：慈眉善目的不一定是菩萨，青面獠牙的，也不一定是恶鬼。这日后的路，只怕是更难走了。

柴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都会陪着你。

马鸣

手下：大人，夜路难行，不如明一早再出发吧？

傅云夕：别废话，上马！

手下：咱们到底要去哪啊？

傅云夕：澹州。

祖母：鬼，鬼啊！是赤脚鬼来索命了！

下人：满院都传疯了，说老太太病重，症状与当年老太爷一模一样。全都是因为三小姐。

庄寒雁：在我并不算长的人生里，赤脚鬼这三个字，一直都是悬在我头顶，挥之不去的阴霾，在得知祖母身患怪病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猜到，今日这番情形。

铃

庄寒雁：那三清铃，就像我的紧箍咒，我早知晓，这一天总会到来。

铃

段真人：阁下是？

庄寒雁：久闻段真人威名，小女庄寒雁恭候多时。

段真人：贫道夜观天象，察觉贵府有难，特来相助。

庄寒雁：听闻，您是两广人士？

段真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庄寒雁：雪天路滑，真人仔细看路。

泼水

段真人：贫道得神明所助，已知这邪祟之人的生辰八字，若想救老太太，需以命换命！

庄寒雁：（快速）依据我朝律法，盗窃贼犯需受黥刑，在身上刺盗窃二字，初犯者刺右臂，再犯者刺左臂。皈依三清，却不能化解俗世之罪，盗窃事小，已是过往不可追，但听闻段真人受官府通缉多年——我可以帮你瞒下你的姓名，但你，却要还我一个姓名。

段真人：我说！我说，是周姨娘逼我的！三小姐，你答应放我走的！

庄寒雁：（冷笑）崔阿牛，这十七年来，每日每夜我都想将你除之而后快，放你走？你太天真了。

光束

庄寒雁：（os）那一日，与我纠缠多年的赤脚鬼流言，终于得以破除。我也终于，走出了这潭泥沼。赤脚鬼不过是生来便赤脚而行，一无所有之人，也正是因此，我们才更加无所畏惧。

大理寺

翻页

手下：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勤俭持家，贤良恭顺？

傅云夕：不如恩怨分明，有勇有谋。京城这个地方，吃人，吃好人，吃良善之人，若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就得做刀俎。善女能持家，但烈女能保家。

篝火

傅云夕：一个是海匪胡乱杀人，一个是养女复仇弑亲，三小姐，这两个故事，孰真孰假啊？

庄寒雁：不知姐夫从何处听来，我又如何知道真假，夜已深了，寒雁告退。

掀袖子

傅云夕：（凑近）你既不知真假，那这些伤疤从何而来？

庄寒雁：如果你想把我抓了去，尽管将你的所有怀疑，所有证据呈上大理寺，而不是三番两次戏弄于我！

傅云夕：你的那些谎言不堪一击，只要有心之人稍加查证，便可将你逼入绝境，希望你记住，真正厉害的骗子，骗人时是不说谎的。

摔东西

庄语山：（速入）她真是好手段啊，口口声声对傅云夕无意，结果深更半夜与其私会，还不清不白拉拉扯扯！翠云，你明日去一趟南山医馆，寻一只枕头，要天花病人用过的。

下人：不好了！三小姐重病！瞧着像是天花...

阮惜文：我自己的女儿当然由我亲自照顾。从今日起，三小姐随我一同下榻蒹葭阁。各位可有意见？

换

扔箱子

阮惜文：深陷后宅争斗，绝无赢家，你若当真有几分聪慧，便拿上财物赶紧走。去相夫教子也好，去云游经商也罢，都好过如此自投罗网，飞蛾扑火。

庄寒雁：女儿从未想过与他人争斗，只想求得母亲一丝怜爱，如今我已身患重症，病入膏肓，母亲为何还是如此绝情，即便你对我没有丝毫慈爱，难道就不怕惹来口舌是非？

阮惜文：乡野十余载，也能生出你这副伶牙俐齿。

庄寒雁：多谢母亲夸赞，血脉遗格，不以距离论亲疏。从小到大，婶婶说过无数次，我，像极了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风铃

庄寒雁：（os）母亲溺过水么？我经历过，幼时，在澹州的海滩上，村里那些顽皮孩童捉弄我，将我死死按在海浪里，海水又腥又咸，从鼻孔灌入，我至今仍能想起那种绝望和恐惧。那一瞬间，我多希望母亲在我身边，拉我一把，拥我入怀，可我没有母亲。我只能靠自己。

风铃

庄寒雁：（os）我从未怨恨过你，若我的母亲是位高门贵女，当年牺牲女儿只为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那我一定会很有骨气地离开你，但一切并非如此。我能看出来，你纵有主母之位，这些年却过得并不如意，甚至如我当年一样，溺在一潭深水之中，痛苦挣扎。所以，你要我如何恨你？

风铃

庄寒雁：（os）你我本应成为彼此最亲近信任之人，而非仇敌，若你我母女日后执意缠斗，只会让他人有可乘之机。当年就是周如音害了你，也害了我对不对？你若不肯开口，我就自己查明真相。我会让你知道，我不仅是你的女儿，也可以是你的依仗。

风铃

庄寒雁：（os）你这双腿因我而废，那从今往后，便由我来做你的双腿，此生，无论还有多少惊涛巨浪等着我们，我都会带你走出险境。

庄寒雁：寒雁从来没有什么狼子野心，只是想像别的女儿一样，有母亲，有一个自己的家而已。

阮惜文：四海皆可为家，你不必执着留在这里。

庄寒雁：不，只有母亲在的地方，才是我庄寒雁唯一的家。

阮惜文：（哭泣）

下棋

傅云夕：棋盘能黑白颠倒，人亦如此，若所有人都指责某人凶迫，并联合起来孤立他，那此人大概率是个好人，说不定还是一个被人逼迫的好人。

下棋

周如音：三小姐，我从你母亲手中，强夺来这掌家之权，你一定恨毒了我吧。

庄寒雁：周姨娘，我怨恨你，并非因你诬陷夺权，我被送去澹州，与生母分离多年，不也全是拜你所赐？我执意回京，一来是想寻回家眷，二来，就是为报当年血仇。

（海匪案败露，柴靖为庄寒雁顶罪，大理寺中受尽酷刑）

衣服掉落

傅云夕：这就是你最后的办法？

庄寒雁：除了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我已再无筹码。傅大人几次三番护我周全，我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傅云夕：（凑近）你可还记得，你归家第一日我便和你说过，这里是京城，希望你不要后悔。现在呢？

庄寒雁：我后悔不够强大，不能救她。

傅云夕：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当真心甘情愿？

庄寒雁：我愿意，只要你能帮我。

傅云夕：你是在逼我。

庄寒雁：那我成功了吗？

傅云夕：我尽力一试。

（柴靖被救，远走高飞）

书信

阮惜文：近来事态诡谲，我们要尽快动手了。只是我那位突然从澹州回来的女儿，得尽快送出府去。她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此生受了太多苦难，我不想让她再受牵连。只希望她这一生，都能够幸福顺遂。

下人：不好了！庄大人被扣在宫里了！

踹门

宇文：（快速）诸位，得罪了，本官督察御史宇文长安，今日持御赐尚方剑，全权彻查左行厂一案，经查证，裴大福义子其人，就藏匿于被扣押宫中的官宦之中，只待查出证据，即可捉拿裴党余孽！

第二声鼓入

阮惜文：（喊）庄家主母阮惜文，不忍都察院严刑逼供，今日自愿招认，吾夫庄仕洋乃阉贼裴大福之义子，庄家后院厨房，内藏密道，直通裴大福私宅！

宇文：即刻清点庄家所有家眷，带入大牢，明日午时，满门抄斩！据黄册载录，庄家嫡女庄寒雁，于两年前就从庄氏户籍除名，过继于澹州南漳张佑昌名下，并非庄家之女。

闪回

阮惜文：我曾经对你讲过，当不公降临在你身上，忍受是痛苦的，反抗也一样是痛苦的，你不知晓缘由，便不会被恨意纠缠，才能过好这一生。

剑

傅云夕：你还想做什么？

庄寒雁：我绝不能坐视不管，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下母亲和庄家。

放东西

庄寒雁：婆婆，我只要您一句实话。

牙婆：庄家宅邸的前任主人，可是本朝王爷，你寻他做什么？

庄寒雁：顺平王，吴有志...

茶杯

傅云夕：吴有志已经死了，他的尸首，就埋在屋外竹林中心的空地。

（庄将尸首找到，带入刑场）

长音效

 路人：尚方剑先斩后奏！

23min 08s 鼓

庄仕洋：（喊）我庄家今日满门蒙难，皆因家中有一密道，通往裴大福私宅花园，此宅邸乃我三年前于顺平王爷吴有志手中购得，密道定是他所为，与我庄府全无半点干系！

宇文：你口中所谓冤情无从查证，你还是认命吧！刽子手准备！即刻行刑！ 亮刀

23min 45s 第三声鼓入

庄寒雁：（喊）裴党奸佞之臣，顺平王吴有志，尸首在此！

 （庄寒雁救下全家，破坏了母亲计划）

摔碗

阮惜文：当初害我双腿残疾的人是你，如今害我功亏一篑的人还是你，你命中克我，毁我一生，滚。

庄寒雁：即便你恨我，我也绝不后悔。

阮惜文：滚！！！

十七年前 阮惜文临盆之际

快速入

闪回

祖母：（os）你父亲向来康健，怎么会突然发病，莫不是中邪了？

闪回

周如音：（os）如今京城最出名的天师道长是谁？

闪回

段真人：（os）府中黑气盘旋，这尚未出生的婴孩，已被赤脚鬼附体，需以桃木重击婴儿双足方能驱逐厉鬼！

婴儿

阮惜文：（os）你生于寒冬，便叫你寒雁，望你不畏凛寒，此生傲骨嶙嶙，展翅高飞于青天之上。

  闪回

段真人：老太爷已往东方长乐世界，若不除掉这赤脚鬼，恐怕诸位性命不保啊！

剑

阮惜文：（爆发）我告诉你们，庄家确有人遭厉鬼附身，但并非这幼女婴儿，而是我阮惜文！蒹葭阁中妖邪之气是我，克死老太爷的人也是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这厉鬼他逼我，迫我，害我！欲夺我女儿性命，欲夺我肉身躯体，欲将我变成厉鬼！！！你们庄家最大的劫难，就是我！这厉鬼就藏于我体内，他搅得我头痛欲裂，搅得我人性全失！臭道士，你若真有法力能够降妖除魔，就速速动手！

庄仕洋：段真人，动手。

长音效：阮惜文腿被打断

26min26s 水滴

阮惜文：（哭）为何要回来，我已在这无间地狱，拖着残缺的身体，自我折磨地苦熬多年，你为何又要回来重蹈覆辙！

庄寒雁：（哭）母亲...母亲！都是周如音害了我们！

阮惜文：她只是一把刀，真正的执刃之人，才是罪大恶极！我此前所为皆是为你，为我，为惨遭灭门的阮家，让庄仕洋这恶人偿命！！

庄寒雁：你我母女二人，既已遭受分离之苦，残缺之痛，那从今往后，更要好好活着不是吗？

阮惜文：我早已毫无指望，此生仅凭一丝执念支撑，我才活到现在...可能再没机会了...

庄寒雁：母亲，我并非要你放下仇恨。但若此生只为仇恨而活，只为恶人而活，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愚昧自苦，请你答应我，先摒弃求死之志，给女儿一个机会，让我帮你寻找，这世间尚值得留恋的人或事，好吗？

庄寒雁：（os）所谓贵女，并非金银之贵，亦非王公之贵，而是身处逆境却永不言弃的品格之贵，是生为女子却敢于冲破礼教藩篱，束缚规训的勇气之贵！

风铃

庄寒雁：（os）若这世道不公平，便更要为自己争出一条路来！

风铃

庄寒雁：（os）贵女之贵，在于无论什么处境，都有挣扎向上的决心。

end

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