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文秀:so计爷爷我要去见他,去跟他说几句话,这十二年来他父亲的斥骂和挥动鞭子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我心头响着。一会儿我假装是个哈萨克男子到你这儿来避风雪。你千万不要说穿。
李文秀:借光,借光!
计爷爷:兄弟,什么事儿?
李文秀:这场大风雪可不得了,老丈我要在贵处躲一躲。
计爷爷:好极,好极,出门人哪有把屋子随身带的,已先有两位朋友在这里躲避风雪,兄弟请进罢。
计爷爷:兄弟要上哪里去?
李文秀:我要上黑石围子,打从这里去还有,多远?
李文秀:so计爷爷装的真像,一点破绽也瞧不出来。
计爷爷:啊哟,要上黑石围子,天气这么坏,今天无论如何都到不了的啦。不如在这里待一晚,明天再走,要是迷路了可不是玩的。
李文秀:这可打扰了。
苏普:兄弟,我们也是来躲风雪的,请过来一起烤火吧。
李文秀:好,多谢。我叫做阿斯托是200多里外一个哈萨克部落的牧人。请问兄弟贵姓?
苏普:我叫苏普,旁边是我的未婚妻阿曼。
阿曼:苏普你说草屋顶会不会给风揭去?
苏普:我倒是担心这场雪太大,屋顶吃不住,待会儿我爬上屋顶去铲一铲雪。
阿曼:可别让大风把你刮下来。
苏普:地下的雪已积得这般厚便摔下来也跌不死。
阿曼:墙壁会不会给风吹倒?
苏普:墙壁要是倒了,我站在你身前给你挡风。
李文秀:这茅屋的墙壁是用泥砖砌的,泥砖用戈壁滩的黑泥烧成,很是结实。轻易不会倒垮。
计爷爷:又是个避风雪的人。
陈达海:外边风雪很大,马走不了啦。
计爷爷:请进来,先喝碗酒吧。
李文秀:so这是妈妈的双剑。倘若不是这场大风雪,我见不到苏普也见不到这是贼子。
计爷爷:客人从哪里来?要去很远的地方吧。
陈达海:嗯,嗯
苏普:老伯伯,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计爷爷:谁呀?
苏普:那是我小时候常跟他在一起玩儿的一个汉人小姑娘。他叫做阿秀,后来隔了八九年一直没有再见到他。他是跟一位汉人老公公住在一起的,那一定就是你了。
计爷爷:咳咳嗯咳咳嗯咳咳咳
苏普:他的歌唱的最好听的了,有人说她比天铃鸟唱的还好。但这几年我一直没有听到她唱歌,她还住在你这里吗?
计爷爷:不,不她不...她不在了...
李文秀:你说的那个汉人姑娘,我倒也识得他早死了好几年了。
苏普:啊,他死了怎么会死的?
李文秀:是...生病。生病
苏普:我小时候常和他一同去牧羊,他唱了很多歌给我听。还说了很多故事,好几年不见,想不到他...他竟死了。
计爷爷:唉,可怜的孩子。
苏普:他说他爹妈都给恶人害死了,孤苦伶仃的到这地方来。
阿曼:这姑娘很美丽吧?
苏普:那时候我年纪小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的歌唱很好听。故事说的好听...
陈达海:你说是一个汉人小姑娘?她父母遭害。独个儿到这里来?
苏普:不错,你也认得她吗?
陈达海:他骑一匹白马,是不是?
苏普:是啊,那你也见过他了。
陈达海:他死在你这儿的?
计爷爷:咳咳咳
陈达海:他留下来的东西呢?你都好好收着吗?
李文秀:干你什么事儿?
陈达海:我有一件要紧物事,给那小姑娘偷了去,我到处找不到他,不料他竟已死了。
苏普:你别胡说八道,阿秀怎会偷你的东西?
陈达海:你知道什么?
苏普:阿秀从小跟我一起,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绝不会拿人家的东西。
陈达海:可是他偏巧便偷了我的东西。
苏普: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不是哈萨克人,说不定便是那伙汉人强盗。
陈达海:so外面不会再有人来了,这屋子里一个女子一个老人一个瘦骨伶仃的少年,都是手一点便倒。只有这粗豪少年,要费几下手脚打发。
陈达海:是汉人怎样?我姓陈,名达海,江湖上外号叫做青蟒剑,你听过没有?
苏普:我没听见过,你是汉人强盗吗?
陈达海:我是镖师,是靠打强盗吃饭的,怎么会是强盗了?
苏普:不是汉人强盗那便好啦,我早说汉人中也有很多好人,可是我爹爹偏偏不信。你以后再别说阿秀拿你东西。
陈达海:呵这小姑娘人都死了,你还记着她干嘛?
苏普:他活着的时候是我好朋友,死了之后仍旧是我好朋友,我不许人家说他坏话。
李文秀:so他没忘了我,没忘了我,他还是对我很好。
陈达海:老头,那小姑娘的东西呢?
计爷爷:客官失落了什么东西?那个小姑娘自来诚实。老汉很信得过的,他绝对不会拿别人的物事
李文秀:so我没拿过他什么物事啊,他要寻找些什么?
陈达海:那是一张图画,在常人是得之无用。但因为那是...那是先父手绘的。我定要找回那幅图画,这小姑娘既曾住在这里,你可曾见过这幅画吗?
计爷爷:是怎么样的图画?画的是山水还是人物?
陈达海:是...是山水吧?
苏普:切,是什么样的图画也不知道,还诬赖人家偷了你的。
陈达海:小贼,你可是活的不耐烦了,老爷杀个把人还不放在心上。
苏普:呵呵要杀一个哈萨克人只怕没这么容易。
阿曼:苏普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达海:so我今日一定要得到那张高昌迷宫的地图。我在沙漠上耽误了12年。踏遍了数千里的沙漠草原。便是为了寻找那个小丫头。眼下好不容易听到那丫头的音讯小不忍则乱大谋。
陈达海:那幅画嘛,也可以说是一幅地图,绘的是大漠中一些山川地形之类。
计爷爷:你怎,怎知这地图是在那姑娘的手中?
陈达海:此事千真万确,你若将这幅图寻出来给我自当重重酬谢。
计爷爷:我从来没见过。
陈达海:我要瞧瞧那小姑娘的遗物。
计爷爷:这个...这个...
陈达海: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自己进去瞧瞧。哦?哈哈,他长大了才死啊。哈哈哈,是了是了,便是他!
计爷爷:so哎在这爆客的刀子之前,秀儿她有什么法子?
李文秀:so他一直记着我,他为了保护我的遗物,竟要跟人动刀子拼命...嗯?这个强盗说我偷了他的地图,到底是什么地图?当日母亲逝世之前,将一块羊毛手帕塞在我怀中。当时危机紧迫。母亲只叫我好好照料自己,别的什么也来不及说。我与母亲就此分别,从此再不相见...
陈达海:他的坟站在哪里!
计爷爷:呃...葬的很远,很远。
陈达海:你带我去!
苏普:你要去干什么?
陈达海:你管得着吗?我要去挖开他的坟来瞧瞧,说不定那幅地?给他带到了坟里。
苏普:你不能去动他坟墓。
陈达海:闪开!
陈达海:so想不到这个哈萨克小子武功竟不在中原的好手之下。
阿曼:不能伤他。
陈达海:哈哈哈,你这般关心他这小子是你情郎吗?
阿曼:嗯
陈达海:好,你要我饶他性命也使得,明天风雪一止,你便得跟我走。
苏普:呀哈,你休想!呃!
阿曼:你别刺,我答允了便是。
陈达海:哈哈,你答允明天跟我走,可不许反悔。
阿曼:我不反悔,你把剑拿开。
陈达海:哈哈哈哈,你不要反悔也逃不了了。这会儿不能出去,只好等天晴了再去掘坟。
苏普:阿曼帮我用这块手帕包住吧。哼,狗强盗,贼强盗。如果这强盗真的要带你走,便是明知道送了性命。也要决死一拼。
李文秀:so请让这恶贼再猖狂一会儿,不忙便杀他。哈?手帕!
计爷爷:苏普,你这手帕哪里来的?
苏普:你说这手帕吗?就是那死了的阿秀给我的,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牧羊,有一只大灰狼来咬我们,我杀了那头狼,但也给狼咬伤了,阿秀就用这手帕给我裹伤...我爹爹不许我见他,我却一直把他的手帕带在身边...
陈达海:你用这块布裹伤,把手帕解下来给我瞧瞧。
苏普:为什么?
陈达海:叫你解下来,便解下来。斯!是了,是了,这便是高昌迷宫的地图。哈哈哈!
苏鲁克:苏普,苏普。阿曼,阿曼呐
阿曼:爹爹在找咱们。
陈达海:给我坐下,不许动!
苏鲁克:这是那贼汉人的家吗?我不进去。
车尔库:不进去,那到哪里避风雪去?我耳朵都冻得快掉下来啦。
苏鲁克:我宁可冻掉脑袋,也不进汉人家里。
车尔库:你不进去,在风雪里冻死了吧,我可要进去了。
苏鲁克:我儿子和你女儿都没找到,怎么就到贼汉人的家里躲避?你,你半分英雄气概也没有。
车尔库:一路上没见到他二人,定是在哪里躲起来了,不用担心。不要两个小的没找到,两个老的先冻死了。
苏普:爹不能进来。
陈达海:你再出声,我立时杀了你。
苏鲁克:你要进该死的汉人家里,我就打你。诶哟
车尔库:你这不进来了嘛?
苏鲁克:出去,出去!你打不过我,我是哈萨克第一勇士,苏普第二,苏普将来生的儿子第三。你车尔库第五
陈达海:两个醉汉不足为惧。
阿曼:爹爹,爹爹!爹爹这人是汉人强盗。
车尔库:汉人强盗在哪里?
阿曼:那便是
苏鲁克:刀呢刀呢?我杀了他。
陈达海:跪下!
苏鲁克:啊!
车尔库:斯
陈达海:你们这些哈萨克狗今日一个个都把你们宰了。
阿曼:我答应跟你去,你就不能杀他们。
车尔库:不行,不能跟这狗强盗去,让他杀了我好了。
陈达海:好,你是我的俘虏,是我奴隶,你立下誓来,从今不得背叛我,那就饶了这几个哈萨克狗子。
阿曼:父亲,我若不答应,父亲和苏普都会给他杀了。阿拉真主在上,从今以后我是我主人的奴隶,听他一切吩咐,永远不敢逃走,不敢违背他命令,否则死后坠入火窟,真主。。真主永远降罚。
陈达海:哈哈哈,今晚记得高昌迷宫地图又得这个如此貌美的少女当真幸运无比。过来坐在你主人脚边。
苏普:阿曼,我不会让你落入这贼强盗之手。
阿曼:苏普退下
计爷爷:你怎知道这是高昌迷宫的地图?
陈达海:反正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活不过今晚,跟你说了也不防。我查的千真万确,高昌迷宫的地图是白马李三夫妇得了去。他二人尸身上找不到,定是在他们女儿手里,这块手帕是那姓李小姑娘的,上面又有山川道路,那自然决计不会错了。你瞧手帕是丝的,山川沙漠的图形,是用棉线织在中间,丝是黄线,棉线也是黄线,平时瞧不出来,但一染上血,棉线吸血比丝多便分出来了。
李文秀:so果然如他所说,黄色的丝帕上染了鲜血。便显出图形,不染血之处,却是一片黄色。当日苏普受了狼咬,血流不多,手帕上所显图形只是一角,今晚中了剑伤,图形便显了一大半出来。原来这手帕之中还藏着这样一个大秘密。
车尔库:so等我酒醒了定要将这贼汉人强盗杀了。
车尔库:老人给我些水喝。
计爷爷:好
陈达海:给我坐着,谁都不许动。
计爷爷:哼
陈达海:so这几人如何力对付一拥而上,那可不妙。趁着这两条哈萨克老狗还没醒,先行杀了以策万全。
苏普:啊?爹爹小心!
陈达海:哈萨克小狗,你活的不耐烦了?
李文秀:我不是哈萨克人,我是汉人。这位哈萨克伯伯以为汉人都是强盗坏人,我要他知道。我们汉人并非个个都是强盗,也有好人。
苏普:多谢你救我爹爹。
苏鲁克:你是汉人,我不要你救,让这强盗杀了我好啦。
陈达海:你是谁?你是汉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李文秀:哼,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抢劫哈萨克部落,害死不少哈萨克人的就是你这批汉人强盗。如不是你们这些强盗做了这许多坏事,这位哈萨克伯伯也不会这样恨我们汉人。
陈达海:是老子便又怎样?
李文秀:他是你的女奴,我要夺他过来做我的女奴。
陈达海:哈哈哈,好,你有本事便来夺吧。
李文秀:你凭着真主阿拉之名,立过了誓,一辈子跟着他做女奴,如果他打不过我,你给我夺过来,那么你一辈子就是我的女奴了,是不是?
阿曼:是的,我反正已成为女奴,与其跟了这个强盗去受他折磨,不如奉你为主人。可是你...你打不过他的。这强盗武功很好。
李文秀:那你不用担心,我打不过他自然会给他杀了。哼,上吧!
陈达海:哦?你空手跟我斗?
李文秀:杀你这恶强盗,用得着什么兵器?
陈达海:so这里个个都是敌人,多哀时刻便多危险,他自己托大再好不过。
陈达海:来吧
计爷爷:快退下!
陈达海:好身法!
陈达海:啊!(喘气)
苏鲁克:打败了恶强盗,打败了恶强盗!
李文秀:(低声)纪爷爷别害怕,这个强盗打不过我。
李文秀:你是我的女奴,得一辈子跟着我。哎,苏普喜欢你,我...我不会让他伤心的,你是苏普的人。
阿曼:真的吗?
李文秀:自然是真的。
苏普(阿曼):多谢你,多谢你。
苏鲁克:汉人之中果然也有好人,不过...不过恐怕只有你一个。
车尔库:拿酒来,拿酒来,我请大家喝酒,请哈萨克的好人喝酒,请汉人的好人喝酒,庆祝抓住了恶强盗。咦,那强盗呢?
苏鲁克:人在眼皮底下跑了,咱们快去追。(摔倒)
阿曼:这般大风雪中谅他也走不远,他双臂受了重伤,勉强挣扎,非死在雪地中不可待。明天后风小了,咱们到雪地中找这恶贼的尸首便了。
苏普:嗯
苏鲁克:小兄弟,你是哈萨克人,是不是?
李文秀:不,我是汉人。
苏鲁克:不可能的,你是汉人,为什么反而打倒那汉人强盗就我们哈萨克人。
李文秀:汉人中有坏人也有好人,我...我不是坏人。
苏鲁克:汉人中也有好人?不可能!可是我的姓命。我儿子的姓命。明明是这个少年汉人救的。唉,不由得我不信。我这一生憎恨汉人,现如今这信念在动摇了。我为什么?偏偏昨晚喝了酒不能跟这汉人强盗拼斗一场,却要另一个汉人来救自己的性命。我一生之中什么事情到了紧要关头总是那么不巧。总是运气不好。但刚才那汉人强盗的长剑都已经砍到了我自己头顶。幸好那少年及时相救,这难道也是不巧吗?也是运气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