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一九四二》刘震云原著，冯小刚执导《一九四二》、《演员请就位》任素汐&左小青版改编，仅供PIA戏学习交流，无任何翻配授权，不允许用于任何商业用途。

旁白：1942冬至1944年春，因为一场旱灾，我的故乡河南发生了吃的问题。

现在广播，现在广播，第一战区政治部和洛阳市政府联合公告，非洛阳市民一律不准进城。

枪声

守门士兵：快退！快走，出去！——演员请就位原声

难民：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演员请就位原声

噪杂人声

守门士兵：再不松开，我就开枪了走！走！——演员请就位原声

枪响

桂芬：巧儿…等娘啊！（起身去看城墙告示）

旁白：（混响）即日起，洛阳城不许任何难民进入，违者严惩不贷！

桂芬：（悲伤哽咽）

花枝：（气息不稳）铃铛，睁眼…来，咱到了啊，到洛阳了，再忍一晚上，明天开城门了娘去给你拿糖饼昂…乖。（四处巡视喊）有人吗？有人吗？

铃铛：饿…饿（虚弱）

花枝：（寻空地安置好女儿）好铃铛…来醒醒，饿？娘知道了，别睡昂！

巧儿：（委屈）娘，俺也饿…

桂芬：（小心翻找）嘘，娘给你拿吃的。

衣服摩擦声

花枝：（扑过去）大姐，行行好！给口粮食，孩子…给孩子一口！

桂芬：（慌）干啥呀？俺没粮食，没粮食…去别处找吧！

花枝：（上下打量）你是…少奶奶…是少奶奶是吗？

桂芬：谁是少奶奶？你，你认错人了！

花枝：（激动揪住对方）你就是！你欠俺们家一条命！

桂芬：（推开）你…瞎说啥呢？！

花枝：你装啥糊涂！那天要不是俺男人护住少东家，俺男人也不会死，你们家就是欠俺们家一条命……（看见对方身后的袋子，双眼泛光，争夺，桂芬入）我先不跟你讨命！

桂芬：（慌忙遮挡）你干啥，干啥呀你啊?

互相拉扯

桂芬：（哀求）我没粮食，不能抢我粮食……

花枝：我就要一口，就一口！

桂芬：这是我粮食。我有两个娃呢……别抢，别抢！

花枝：我又不全要……（一把夺过，桂芬入）给我吧你！（打开袋子，见状诧异的扫了眼桂芬，不死心的抓起粮食吃了一口）呸！

桂芬：我求你了……我的娃怎么办呀？

花枝：（质问）你…你给孩子吃荞麦皮？你知不知道这…这会吃死人的！！

桂芬：（抢回粮食，哽咽）不吃这…吃啥呀？俺也知道这不能吃，可是老天爷现在逼着我…逼着我要吃人了！

巧儿：娘…俺饿！

布袋声

桂芬：（心疼）巧儿……来

脚步声

花枝：（跪下拦住来人）爷，爷，给一口粮食，一口就行，让我们挨到明天好吧，孩子…孩子太饿了……

推搡声

花枝：给一口，一口！

人贩子：（上下打量+不怀好意）别动……啧，长得还行。

花枝：（愤怒）哎呀！臭不要脸！你干啥呀你！

人贩子：呦……还挺辣，哎，跟俺走呗，给那帮老爷们换换口味，包你吃包你住再给你加5斤小米，行吗？走？

花枝：（推开，起身拍拍灰）你给我上一边去，我不要了！我差一晚上的时间吗！哼，等明儿个开城门，我进城吃！呸！

人贩子：（戏谑）进城？切！你就等死吧你。（离开）

跑步声

桂芬：（整理衣服）你看俺行不？俺行不？

人贩子：（顿足打量）你这一个挺着大肚子的？逗我玩呢？

桂芬：桂芬：不是…不是我！（急忙拉过女儿）

花枝：呸！

桂芬：巧儿…来，过来，跪下，俺说的……（殷切盯着男人）是这娃！她识字，长得水灵……过完年就十岁了，给口吃的就能长起来了！

花枝：（上前抢走巧儿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桂芬）你疯了！你知道他们哪儿人啊？

两人互相拉扯

巧儿：（瑟瑟发抖）

桂芬：俺的娃，不用你管！

花枝：（护娃）不是…你不能给她…不能给她弄那个地方去！

桂芬：不用你管，不用你管，把孩子给我。

巧儿：娘…娘（哭腔）

人贩子：（不耐烦）欸！到底卖不卖啦？

桂芬：（抢回孩子，将巧儿推了过去）卖…卖！我……我要五斤小米……

人贩子：（扔东西）顶多三斤！卖你就拿着，不卖别耽误我功夫！

粮食袋掉地声

捡东西

起身蹲下

桂芬：（哭一会，摩挲着女儿的眉眼）巧儿……娘教你的字…还记得不？

巧儿：延津…小谭乡！

桂芬：你的名字会写了吗？

手心写字声

巧儿：嗯……巧儿会。

桂芬：娘…叫啥？

巧儿：桂芬

桂芬：记住了，一定不要忘！一定记好了！

巧儿：娘…你不要俺了…？（颤音）

桂芬：娘，怎能不要你呢？咱填饱了肚子，那时候娘就来接你了

巧儿：娘……俺听话。

决绝起身

桂芬：赶紧带她走！！

人贩子：（抱起巧儿）走咯，跟爷吃香喝辣的去！

巧儿：娘~娘！（渐远）

旁白：1942年的河南，犹如人间地狱，岁大饥，人相食。短短六个字，无尽的苦难。

桂芬：（跪地痛哭）巧儿…（花枝入）…巧儿

花枝：你怎么有脸哭啊你？大年三十卖闺女！一个晚上你都等不了吗？明天城门一开，那不就有粮食吃了吗？三斤小米，三斤小米，你给她卖了啊！！！你怎么就等不了这一晚上？

桂芬：（哭）别做梦了，城门开不了了！（花枝入）俺…就是刚刚被撵出来的！

花枝：开不了……开不了啥意思？啊？

桂芬：（艰难起身收拾东西）你要真想活下去…就带娃回豫北，听说豫北放粮，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还能有口吃的！

花枝：（慌）回豫北？回豫北…我从豫北来的啊，我走了一个多月，人家说洛阳放粮，我来洛阳呀，你不能说…到了洛阳告诉我回豫北，我咋回去啊！这是杀人！这是让我死啊！凭啥让我死，凭啥让我死！（手忙脚乱的寻找孩子，抱着奄奄一息的娃）俺们家的娃一里地都走不了了！少奶奶……

铃铛：（虚弱）娘……俺咋看不清了……

花枝：（从悲痛中回过神）铃铛睁眼，来睁眼……不闭眼，睁眼看娘！铃铛！（见孩子没反应，急忙摔碎瓶子割腕放血喂女）

瓶子破碎声

桂芬：（上前阻止）干啥啊！你干啥啊！你疯了啊？你不要命了？

花枝：不给她吃这…给她吃啥我问你！（喂血）铛儿…张嘴……

桂芬：桂芬：疯子（突然想起地上的小米急忙抓起一把塞在口里）把这小米嚼碎喂娃，来…张嘴！

铃铛：娘……（恢复意识）

花枝：（松一口气）哎，娘在，别睡。（不自在的看了桂芬轻声）谢…谢谢。

桂芬：（收拾粮食袋）你以为……俺是给自己换口吃的……俺就是想让娃活下去，俺把巧儿卖了…至少她还有口饭吃！俺这肚里的娃还能活下去，活着…活着才有盼头！

花枝：（下定决心）少奶奶！我…我不要你粮食，…你要往豫北走，你把铃铛带上吧！你带着她，她能活命！

桂芬：（犹豫）就这点粮食也不够哇……

花枝：（期盼）粮食不够，俺想办法，只要你答应俺你带上她！俺给你粮！你等着……（转身跑向人贩子方向）

桂芬：你做什么？你……上哪去？

铃铛：娘…娘去哪了？

桂芬：铃铛乖，娘一会就回来昂！有大娘在呢，不怕！

跑步声渐进

花枝：（喘息）少奶奶！俺给自个卖了！五斤小米！都给你！

桂芬：你……（惊）你把自己卖了？

下跪磕头

花枝：（哽咽决绝）孩子只有这一条活路！俺信你，你带她走！俺要是有命回去俺当牛做马报答你！俺们家男人这条命交代个你们家了，孩子这条命，俺也交给你！

桂芬：…好…

花枝：（起身抱起孩子放在桂芬跟前）来，跪下！喊娘！从今天她就是你娘！

铃铛：（抱着花枝不舍）娘……娘……娘！

花枝：哭啥啊。有吃的你哭啥啊！不许哭！

铃铛：（哭腔）娘……等俺吃饱长高了，俺来找你！

花枝：嗯！吃饱了，长高了就来找娘，娘叫啥啊？

铃铛：花枝！

花枝：大点声！

铃铛：花枝！

两人哭几秒

桂芬：（抹泪抱起铃铛）咱们走！

花枝：（起身无声笑）少奶奶，路上当心！

桂芬：放心（顿）最后一口粮，我也给铃铛！

花枝：走…走吧！巧儿…俺来照应！

烟花声

铃铛：（抬头望天）娘，这是啥呀？

桂芬：（抱紧铃铛）这是烟花，今天大年三十，是全家人团聚的日子，他们正在庆祝呢！

铃铛：这个像小米，那个像高粱！要都是吃的就好了！

河南到底死了多少人？——无音效，自己配。

政府统计一千零六十二人——无音效，自己配。

实际呢？——无音效，自己配。

大约…三百万人…——无音效，自己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