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羡歌》 唐陆羽
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
不羡朝人省,不羡暮登台,
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饮茶之风源于僧家,宋代高僧圆悟克勤以禅宗的观点和思辨来品味茶的无穷奥妙,且写下“茶禅一味”,而真迹被弟子带入日本,珍藏在日本奈良大德寺,作为镇寺之宝。
但今天我要讲的,不是日本的茶道,也不是我们的禅宗,而是我遇见的一个人,他迷途而来,随手点了点我的额头,我便欣欣然跟在他身后,去海角天涯,去大江南北,去听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去体味中庸的“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有些相遇说起来不是概率,而是一个谜,是一种宿命吧!
有些人能带给你快乐,有些人能带给你怨恨,但是大多都是些情绪的起起落落,而我认识的他,带给我的是力量,是踏碎荆棘的果敢,是气吞山河的肚量,是品茶思辨的沉稳。
我与他的话题从三山五岳到生活细节,不能说一摸一样,却也十中八九。我们一同看拂晓天色,彼此谈茶中人生。而说到茶,相似的人却有了些许不同的偏好,我喜欢岩茶,喜欢那焙火的烟火香,喜欢大片叶子在杯子里舒展的样子;他喜欢普洱,喜欢普洱沧桑的岁月感,喜欢它浓烈而内敛的底蕴。
从茶中看人,从人语中悟道。不一样年份的茶给了我们从唇齿到味蕾到五脏周身的不同体验。如头年新茶像十五六岁的少年,火气旺盛,有清新的回甘,炙热的茶韵,像初识的我,莽撞冒失,跌跌撞撞的跑到他身前,述说敬畏爱慕,回头想想,我自己也被当时的勇敢吓了一跳,想来那时的他也被吓得不浅吧!
再后来,又有老茶一说,所谓老嘛!有三年为老,五年为药的说法。而经过时间的沉淀,茶自身也发生转化,正如经历了一些风雨的我们,知道世间沧桑,知道人间疾苦,知道父母不易,知道收敛光芒。所以,当时的接受是不是也费了他好大力气呢?不得而知!但,我想,怦然必随心动吧。
初秋窗外的知了已经不像夏天那么吵闹,手里的热茶,流转在杯中,普洱的浓郁香气已经溢出茶盏,流淌到唇边,到鼻尖,到心田,转身却发现了雾气腾腾的双眼,后来他说最怕我哭,他见犹怜。那时的我,可能是我最狼狈的样子,丢盔弃甲,泣不成声,我当时真的很怕,一转身就变成找不见的过往。他却十分笃定,缘已落地生根,有些人是必经之路。
初秋的风早起有点凉,晌午又有点晒,借着闲暇,听我对他娓娓道来,讲童年的调皮,学生的悲喜,成年后的感悟,还有些许的未来可期。他赞叹得一知己,我感伤时空无情。大红袍的明亮颜色,染红了午后心头的羞涩,偷偷想想都会嘴角上扬,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渴求,就是这样静谧的午后,总有一个懂你的人在陪你,简单但很难得。
话题有点偏离,还要拉回来接着上面的茶说起,茶有很多药用价值,能解热能清毒,能让躁动的心安宁,让顽劣的我阳光,让沉稳的人微起波澜。茶气升腾如睿智的老人家娓娓道来,讲远方茶田的暑往冬来,讲眼前的流年岁月。雾气消散在眼底,茶香飘至远方,去感染云朵下的悠然自得,去撩拨秋风里的青丝及裙摆,还有那含笑的杏花眼。
茶与我们讲述着杯满则溢,月盈则亏;讲述着古老茶树的听闻与传奇。而禅是一种境界,在茶中,在人中,在万物之中。我们听从内心的向往,跟随召唤,“茶亦醉人何须酒,书自香我何须花”这应该也算是今日的一种禅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