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堡出品

编剧：若倾

美工/后期：川柏

原创作品，禁止商用

转场 歌词换

琉暮：先生从何处来？——小羊

池雪：谣城。——谦信

琉暮：谣城…应该离这里很远吧？

池雪：不是遥远的遥。

风雪 脚步声入

旁白：谣城，大雪连绵三日不绝，冰封千里，城主萧云下令封城。城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官道上忽然传来悠长的笛音，曲调哀婉凄凉，竟让守城的士兵落了泪…

琉暮：（混响）阿池，你会想家吗？

池雪：（混响）不会，那个地方…我永远都不想再回去。

转场

音乐起入

琉暮：谣城是个很美的地方，群山环绕，溪流蜿蜒，晴时风和日暖，阴时烟雨迷蒙。大家早出晚归，白日里听不出半分喧嚣，直到金乌西坠，月色如银，点点星光落在江面，宛如梦境。孩童在街边嬉闹，大人游街穿桥，木浆声与丝竹之音相织相缠，灯火映楼台…

风铃

池雪：（内心混响）几两碎银，便要将一生交付他人。我知自己命如衰草，本也没有任何期许，可偏偏，遇上先生这么好的人…（苦涩一笑）

琉暮：（内心混响）我很少看见她笑的样子，远远望着，竟比春光还要明媚。这么美好的女子，如今是我的妻了，真好…

铺开宣纸

鸟叫

琉暮：阿池，今日煦色韶光，陪我出去走走？

池雪：不去。

琉暮：阿池，你身体不舒服吗？

池雪：没有。

琉暮：对了，昨日同你讲的那本书…

池雪：（打断）没兴趣。 关门

琉暮：（失落）…

转场

琉暮：你为什么…不愿与我亲近？

池雪：先生想寻亲近之人，为何挑了一个最不值钱的？

琉暮：阿池…

池雪：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给了她多少银子？够她赎身吗？

阿枝：（混响）在哪处停下，便在哪处埋骨…若能以纯洁之身还于尘土，一生也算平安顺遂…如若没有她，我不会等到今日。

转场

琉暮：那只玉兰花簪很衬你，我选了很久的…你不喜欢吗？为何要将它当掉？

池雪：（冷声）我没有先生这样的风雅，先生若瞧不惯，只管离去。

琉暮：（隐隐委屈）你如今是我的妻，有你在，我才有家可归…

阿枝：她言辞向来尖锐，如一场临冬的寒雨，缝进对方身体，偏遇上他这样古怪的人，哪怕被寒雨浇透，也从没想过离开。他的爱意不多，只一两缕，就足以织成雨衣，此后千帆过尽，谁也淋不透她…

烟花

琉暮：阿池快看！是烟花…

池雪：（抬眸）…

琉暮：烟花虽短暂，却在一瞬之间照彻天空。（伸手）阿池，你愿意与我穿过人海，看清烟火吗？

池雪：（内心混响）我迎上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突然很想对他说——愿意。

转场

琉暮：岁月轮转，烽火已熄。古道上音尘渺绝，成卒的书信埋在黄沙下…没有谁会记得，这里曾住着一个个鲜活的人，他们曾半溪明月、一枕清风，也曾跋山涉水、生离死别…

池雪：我以为的历史，是权力更迭，改朝换代。原来，真正支撑千年文明的，是那些昼出夜伏、炊烟袅袅的寻常日子…

琉暮：（愣神、随即浅笑）你如今比我，更像先生。

转场

池雪：她有副好皮囊，性子温顺，识人眼色也懂分寸，人们都爱她，却总是记不住她的名字。他们唤她小娘子，一声比一声叫得亲切。（压人声）

小娘子，你生得真好看。——可乐

小娘子，这长夜漫漫，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寒秋

池雪：她总是眉眼弯弯地笑着…可每次宴散人空，满眼残羹与呛人的酒气，她独自一人与老墙静默对望…那时她眼底是极空极散的，里面映着一片残雪、荒凉的坟地，和草草埋葬的异乡人。

转场（回忆）

阿枝：（难过）池南雪尽，春意明明，愿她熬过冬日，活在春光里…我生来就是脚下尘，实在给不了她什么，求先生怜悯，为她铺一条生路！

转场

琉暮：（略快）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可惜这么多年，你们目光不曾交汇，心事不曾袒露，你以为，她的遗憾就比你少吗？

阿枝：（红了眼）倘若可以，我想…听她唤我一声阿娘…

泪滴

倒酒

池雪：（喝醉酒，哽咽）她从来没有抱过我，一次都没有…她总说衣服不干净，可我知道…她应是不喜欢我…

琉暮：我喜欢你！以后…先生喜欢你。

阿枝：天地之大，再无一处是我的归途。只愿她…有人相依，死生不弃。——川柏

泪滴转场

琉暮：终于…还是回来了。

披衣

小绾：先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外头风雪大，快进屋去。

琉暮：（愣神）…

小绾：先生？

倒水

小绾：（轻笑）先生是冻坏了吧，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琉暮：小绾…

小绾：嗯？

琉暮：我许久未归…你会怪我吗？

小绾：（笑）先生怎会这么说，不管先生多久回来，小绾随时都候着。

琉暮：（眼里泛泪）多谢…

转场

池雪：（失落）他还是走了，留下一句治病求医和不少的银两，便只身去了谣城…但我知道这是推辞，怎么会有人，把一生浪费在我身上呢…

琉暮：（混响）你行事不够沉稳，说话也不作数。（目光一顿）就连别人对你真心实意的好，也从不放在心上…

池雪：先生，我如今沉得住气，履得了诺，承得起情，唯独…差了一个你。

转场

池雪：我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他。可那一日，我遇到一个落魄的皮影艺人，那幕布上，光影交错的山水人间，实在太过熟悉…

老师傅：（混响，叹息）谣城啊，早就不复存在了，姑娘，这故事讲完了，以后就不会再有新的了…

马蹄声

转场

池雪：谣城子民身上都有一种味道，淡淡的，像是烟火落下时，被烧焦的草木…

常影：先生，有人寻你。

琉暮：（欣喜）簪子找到了？小绾呢？

常影：雪这么厚，实在不好找…是先生经常说起的那位…发妻。

琉暮：（怔住，回身）…

常影：那日城头，我只瞧了姑娘一眼，便知道，是先生等的人回来了…

琉暮：（混响）阿池，我很想你。

推门

小绾：先生，找到了！这玉兰花也是白色，可让我好找…——佐佑人生

音乐起入

池雪：我以前不喜欢这些东西，觉得都是扮给别人看的，所以拿它换了钱。后来，还是先生把它赎回来的。

琉暮：我当时看你眼里，分明是喜欢的，却不知为何那般固执…

池雪：（怅然）先生更不知，那日你赎回的…不止是玉簪。

琉暮：（温柔笑意）而今知晓了，也不算太晚。

池雪：先生不是说，谣城四季分明吗？怎么会落这么久的雪…

琉暮：（黯然）谣城…等不来春天了。

转场

池雪：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谣城子民身上，都有独属于谣城的味道，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转场

老师傅：（念白）谣城城主秋暮白，指挥不力，战乱失手，城池被攻破的那一天，从护城楼上一跃而下，而他青梅竹马的恋人阿音，因伤心过度，随他而去…那一缕幽魂游荡在这片土地上，因爱而不得的执念，竟生生创造出一个梦中的城池。

小孩：阿音姐姐的记忆停留在冬天，所以，谣城才会日日下雪吗？

泪滴

池雪：当年谣城百姓，或死于瘟疫，或死于战乱…阿音以残魂续梦，扭转了城破的结局。而你，在死人堆里看到了这一切…

转场

（小绾开混响）

小绾：（天真）先生说了，我的眼睛是最灵的！

琉暮：那场瘟疫来得蹊跷，小绾为父试药，双目失明…

小绾：虽然…先生总说我心智未开，不谙世事，但是有他护着，绝不会让坏人骗了去！

琉暮：（哽咽）她死的时候，只有十岁…她甚至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落泪）是我没能护住她…

泪滴转场

池雪：阿音的魂魄要散了，所以你来这里，是要以命续梦吗？

琉暮：（麻木）我想回家，我只是想回家…这里父母安康，亲友尚在，阿池，我带你去见他们…

池雪：（打断，哽咽）阿暮！你看着我！我是你的妻，有我在，你便有家可归…

秋暮白：（混响）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守着这一方安宁，便是此生所愿。

阿音：（混响）你要用看过爱人的眼睛，去看这世间的白雪皑皑…

小绾：（混响）先生，我已经长大了，你什么时候教我读书识字啊？

转场

常影：先生因何愁眉不展？

琉暮：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寻不到一个救城之法…

常影：先生，你回头看…那么黑、那么难走的路也不过如此，况且此处尚有灯火相照，谣城的灯火，永远会有先生的一盏。

琉暮：（混响）那一晚，我第一次认真凝视他。掌灯之人，仿佛掌控着整个谣城的色调与冷暖。

转场

常影：先生一个人，走了好远的路才遇到你。如今心里有了牵挂，也该放下了。

池雪：（心痛）可一想到那么美好的谣城，如今却消逝在风雪中…若我是他，亦不愿醒…

常影：（轻叹，递灯）夜路不好走，往后，姑娘为他掌灯吧。 消散

池雪：其实哪里都是一场梦，只要梦境里有先生，便是心安之处。阿娘说，人要往前走，苦也好乐也好，要挑个自己喜欢的结局…

转场

烧纸钱

施哥：小娘子临走之前，写了好多封信，说要寄往谣城，你说，会有人收到信吗？

辞赴：会的，这是阿枝最后的心愿。

施哥：（惊讶）你还记得那小娘子叫什么啊。

辞赴：我当然…记得。

泪滴

（为秋暮白立碑烧纸）

琉暮：他比我年长一岁，却敬我为先生，自己分明还是个少年郎，却要肩负起一座城池的安危…（自责落泪）可我终究，让他失望了…

池雪：上位者的阴谋诡计，不是先生一人能解开的，他泉下有知，定不会怪你。

琉暮：你怎知他不会怪我…咳咳（被烟呛到）

池雪：先生知道…为什么这青烟总往人脸上扑吗？因为…故人轻抚今人眉，为尔散去半生灾。

拥住

池雪：谣城的风雪，很快就要停了…

END

池雪独白：某个晴朗的晚冬，与先生一起坐于庭院。那些积灰的旧信封，被我一个个重新启开，里面倾泻而出的，是多年来不曾言明的温柔。原来早在很多年之前，你的爱就一直流向我，可我却明白得太晚……那天之后，万物同我欣然等春，我向你娓娓道来的冬日，再无关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