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海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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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征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音效】
(1991年,深秋。西伯利亚北部,无名港。)
旁白:带着一人高的雪尘,滑雪客急刹在哨兵面前,摘下风镜扔在雪里。这是个叫人眼前一亮的男人,英俊挺拔,铁灰色的头发整齐的往后梳,并用着发胶定型,全身肌肉线条清晰柔美,称得上性感。哨兵在莫斯科也曾见过这样英俊倜傥的年轻军官,可这一个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他居然只穿着军用短裤和无袖背心,在零下10度的狂风中全身汗气蒸腾。男人从短裤里摸出打火机,潇洒地点燃,打火机的纯银外壳上蚀刻着镰刀铁锤和“十月革命70周年纪念”的字样。
哨兵无法拒绝这份善意,凑过去点燃香烟。——【音效】
邦达列夫:送给你了
邦达列夫:在这么冷的地方得用低凝固点的航空煤油,你那个还是留到夏天用吧
旁白:男人从军用双肩背包中拿出一套深灰色的军官制服,片刻之后,他穿戴完毕,郑重地在胸前别上一枚“红旗勋章”。一分钟前他还是个滑雪客,一分钟后他眉宇间杀伐决断,全然是位来自莫斯科的年轻权力者。——【音效】
邦达列夫:克格勃少校邦达列夫,我来自莫斯科
邦达列夫:(掏出证件)带我去见赫尔佐格博士,告诉他,这是存亡的时刻
哨兵:(敬礼)是!少校同志!
(转场)
赫尔佐格:(倒酒)红牌伏特加,能让男人血液燃烧起来的好酒,浪费任何一滴都是罪过。每年破冰船来的时候会给我带一箱,这是去年的最后一瓶。
赫尔佐格:敬我们的国家和您,少校同志,欢迎来到黑天鹅港。
赫尔佐格:(举杯)您杯中的每一块冰都有上万年的历史,来自我们伟大祖国的冻土层深处,象征我们纯洁和坚固的友谊!
邦达列夫:(碰杯)为我们的国家,赫尔佐格博士。
赫尔佐格:(添酒)每年列宁号都会来这里,给我们带来全年的给养,食物、设备、燃油……还有女士们的丝袜和男人们的伏特加。这地方冷得就像世界尽头,没有外来的给养就会死人。可今年来这里的不是列宁号,而是一位克格勃少校,您的军服口袋里带着黑天鹅港一整年的给养么?
邦达列夫:很遗憾,没有给养,而且再也不会有
邦达列夫:我们伟大的祖国正面临灾难,莫斯科的局面很乱。
赫尔佐格:(一怔)很乱?
邦达列夫:准确地说,苏联将不复存在。我们的各加盟共和国之间曾有过伟大的革命友谊,但如今这些友谊已经灰飞烟灭。人们怀疑沿着眼下的道路我们能否走到共产主义,每个共和国中都有独立的呼声。同时国家的经济状况不断恶化,军队的供给不足,工厂的开工也不足,人心浮动,国家已经无力抽调物资来供给这个远在北冰洋边的港口了。
赫尔佐格:国家会解体么?
邦达列夫:大概撑不过今年了。
赫尔佐格:(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预感到政局会有变化,但没想到这一切来得那么快。委实说,我们跟外界是没有联系的,没有电话线也没有无线电,我们了解外界的方式是读报,每年列宁号都会带来一整年的报纸,所以我的信息要滞后于外界足足一年时间。一年之前我还相信共产主义无坚不摧,一切困难都会过去的,一年之后忽然听说国家将不复存在。这真是莎士比亚也写不出来的悲剧……国家会怎么处置我们?
邦达列夫:国家的财富会被划分给各共和国,包括战斗机、航空母舰甚至核武器,这个港口也不例外。我受命来这里清点财产,为它估价,它也许会被划分给某个共和国。但首先我得弄明白这个港口是干什么用的,这个港口很神秘,每年花费国家巨额的资金,却没有任何部门知道它的用途。
赫尔佐格:(沉默片刻,然后笑了)克格勃在地图上找到了一个港口,却不清楚它是干什么用的,您的上司一定很生气。
邦达列夫:是的,作为最高秘密机关的克格勃,居然无权知道这个港口的真相。
赫尔佐格:(微微眯起眼睛)你们一定试过调查这个港口吧?查出什么没有?
邦达列夫:能找到的资料少得可怜,可以确认的是,这个港口其实并不叫黑天鹅港,这只是你们习惯的叫法,它没有正式名字,只有一个代号‘δ’。国家的一切机构都有档案,一切档案克格勃都有备份,但是你们的没有。这说明有人从档案馆中抽走了你们的档案,只留下一个代号‘δ’。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们手眼通天。
赫尔佐格:科学原本就比政治神秘。
邦达列夫:有权贵以种种名义贪污了上百亿卢布的国家资金来养活你们这批科学家,那么你们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价值。如果你们没有价值,权贵们何不用这笔钱来养情妇呢?既然你们有价值那就好办了,有价值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会被尊重。
赫尔佐格:(透过杯中烈酒审视邦达列夫,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邦达列夫:(也不生气)您在嘲笑我么?
赫尔佐格:从事秘密工作的人总会把事情想得很夸张。
赫尔佐格:(饮尽了杯中的酒)邦达列夫同志,您完全猜错了。黑天鹅港从事的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研究项目,我们的工作是建立苏联最大的基因库。
邦达列夫:基因库?
赫尔佐格:我们收集苏联国内各人种的基因,建立一个巨大的库。在这个库建立完毕之后,即便核战争爆发,人类濒临灭绝,我们也能借助克隆技术复兴人类。δ计划把基地选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因为西伯利亚是天然的冰窖,即使断电也能把基因样本保存数十万年。
邦达列夫:(皱眉)只是这样而已?
赫尔佐格:让您失望了,但真的只是这样而已。我为此工作已经几十年了,对这个项目有感情,但如果国家要终止这个项目,我会立刻安排助手协助您清点财产。我终于可以卸下重担离开这个地方了。
赫尔佐格:(叹了口气)我想去南方海边找个地方住,安享晚年。
(脚步声)
护士长:博士,暴风雪过去了,接下来会有几个小时的晴天,我让护士们把孩子们带出来透透气,这之后连续几天又是暴风雪。
邦达列夫:孩子?
赫尔佐格:我们有个孤儿院,收养了一些有基因缺陷的孤儿,他们都是我们的研究对象,可他们都被父母放弃了,无处可去。少校同志,跟孩子们认识一下吧,这里很少有访客,孩子们会喜欢听你说些外面的事。
(推门)
旁白:草坪上满是追逐嬉戏的孩子,从三、四岁到十一、二岁不等,穿着整齐的连体白棉衣,戴着棉手套,袖口绣着各自的编号。他们的眼瞳明亮,脸色红润,跑得飞快,显然在这里受到很不错的对待,根本不像那些寒碜的孤儿院的孩子。医护人员追着那些孩子跑来跑去,喊他们的名字,为他们量体温测血压,做完这些检查就有一份棉花糖作为奖励。——【音效】
邦达列夫:想不到在这么冷的地方还有草地
邦达列夫:我还以为这里只有苔藓和地衣。
赫尔佐格:(得意地笑笑)这靠的是建筑设计。我在设计黑天鹅港的时候,让所有建筑都靠得很近,用地下通道把它们连在一起。所有建筑的外层都浇铸了一米厚的水泥墙,加上三层玻璃窗,窗口很小,便于保温。这片草坪是用整个建筑群围出来的,寒风不容易侵入这里,种植的草又是耐寒的品种,所以一年中有大半年能看到绿色。
邦达列夫:您就是黑天鹅港的设计者?那么您一直是它的负责人咯。
赫尔佐格:是啊,很有幸。
赫尔佐格博士挥手和每个孩子打招呼,喊他们的名字。
邦达列夫:您看起来就像他们的父亲。
赫尔佐格:您听我说孤儿院,大概会想这里有个神色阴郁的护士长带着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我们每天从孩子身上抽血做实验吧?
赫尔佐格:(哈哈大笑)那就不是孤儿院了,是纳粹的集中营。
邦达列夫:说到纳粹,恕我直言,您姓赫尔佐格,这是一个德国姓。
赫尔佐格:是的,我曾效命于希特勒的第三帝国。那时我是帝国生物研究院中最年轻的博士,16岁就从慕尼黑大学毕业,人们都叫我天才。1945年我被苏联红军逮捕,当年就送到莫斯科,经过一年的审查,然后就被狗拉雪橇送到黑天鹅港来,负责‘δ计划’,之后从未离开。
赫尔佐格:我有个问题,项目结束之后,孩子们该去哪里?
邦达列夫:估计会分散到各地的孤儿院吧?
邦达列夫:您真有爱心。
赫尔佐格:(感叹)因为这里的人不多,所以我们彼此珍惜。我已经是个老人了。除了研究,没有什么比每天跟孩子们聊聊更重要了。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尽头,我们彼此传递温暖。我希望他们将来能幸福,即便我看不到。
旁白:他上前几步,把一个摔倒在雪地里的小女孩抱了起来,拍打她身上的雪。邦达列夫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有些人会敏感地注意到人群中的异类……如果自己也是异类的话。小女孩显得很不合群,没有追逐嬉戏,也不为了棉花糖而围着护士们打转。她抱着一个布袋小熊,独自沿着墙根走,在角落里寻寻觅觅,像是一只走失的小狗。她说不上漂亮,有些小小的雀斑,身体像纸娃娃那样单薄,脸上没有血色,但她有一头傲人的白金色头发,肌肤冰雪般素白,眸子极深极静。——【音效】
赫尔佐格:我的小雷娜塔,你今天真漂亮,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呢?
雷娜塔:我想看看还有没有花开着……
赫尔佐格:(叹了口气)这里太冷了,只有北极罂粟能开花。它的花期对女孩们来说就像是过节。可也只有两个月,现在花期早都过了。少校同志,希望您能送这些女孩去温暖的地方,看五颜六色的花。
邦达列夫:尽我的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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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她在找黑蛇留下的痕迹。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月圆之夜她都会梦见那条黑色的巨蛇,它如肆虐的狂龙那样把黑天鹅港口折腾得摇摇欲坠,最后盘踞在教堂高处眺望北冰洋。——【音效】
(梆子声)
(脚步声)
护士:(一把抓下雷娜塔辫子上的黄色蝴蝶)再尿床的话,还得戴上这个!
旁白:黄色的蝴蝶结并不代表春天的温暖,而是说明这个孩子犯了错误是要关禁闭的。雷娜塔昨晚又被关禁闭了,因为她又尿床了。——【音效】
(转场)
邦达列夫:你曾说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现在连你一手缔造的国家也要成为过去了,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我这样的人来瞻仰你的塑像。
邦达列夫:(仰望着列宁像)所以还是现在就炸掉比较好一点。
(爆炸声)
旁白:邦达列夫往爆破后的雪洞里看了一眼,看见了黑色的生铁地基。数百吨生铁被填入地面,作为列宁像的地基。邦达列夫跳进雪洞,打开战术手电,在生铁地基上找到了一扇严丝合缝的铁门,就像一个铁块嵌入地基中,边缘铸有红五星和部队番号。邦达列夫把电平衡仪的两极插入铁门上下的缝里,指针完全没有跳动,这说明这扇铁门达到了绝对的电平衡,门后没有任何电线或者电子设备。——【音效】
邦达列夫:(嘟囔)果然是机械密码锁。
旁白:门缝中涌出冰冷的气流,气流吹出响亮的哨音,邦达列夫用手试了试气流的温度,连他都狠狠地打了个寒噤。——【音效】
邦达列夫:真像是地狱最深处吹来的风啊。
(脚步声)
邦达列夫:(找到了凿刻的字迹)1923年6月12日,抵达这里。
邦达列夫:(又找到了新的字迹)1936年6月30日,抵达这里。
(脚步声)
邦达列夫:1953年4月27日,抵达这里,副团长维赫里牺牲在这里。近卫步兵13师,工兵团。
邦达列夫:1956年5月9日,抵达这里。不知这条道路最终通向哪里,也许是坟墓,也许是地域,但无论如何不会是美好的东西。
邦达列夫:1961年4月13日,抵达这里。神保佑我们,千万不要由我们的手打开那扇门,那一定是被诅咒的
邦达列夫:(看到了最后的标记)1963年11月21日,我们打开了门。我们应该忘记我们在这里所见的一切,我们很快就会回莫斯科,回到莫斯科就一切都好了。书记同志说这里将被再度封闭,如今已经不是神与魔鬼的时代了,苏维埃的铁拳会把它们都打得粉碎。
旁白:门就在他旁边,严格地说那不能称作门,只是一处被堵死的出口。原本那是岩层中的一处裂口,有人用数吨重的铁水把它封上了。铁水中可见人的森森白骨,封上这道裂缝的时候,居然把活人也烧死在红热的铁水中了。那具白骨似乎挣扎着想从铁水中逃脱,但最终也只把颅骨顶部露了出来。有人在白色的颅顶上写下了圣言般的文字:“今日我以神的仆从之身封印这里,邪恶终不能战胜正义。此门将永不开启,直到神审判整个世界的日子。”
下方还有签名:“Григо́рий Ефи́мович Распу́тин”。——【音效】
邦达列夫: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京,那个神棍真的来过这里……
(脚步声)
赫尔佐格:欢迎欢迎,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这里还会有新的造访者,一直等到今天。
邦达列夫:(被冰冷的枪口指住眉心)这么晚您也没睡啊,赫尔佐格博士。
赫尔佐格:我有时候会想,喜欢喝酒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所以我很喜欢你,你懂伏特加。
邦达列夫:您穿这一身可不像准备杀人的样子,但您端着枪。
赫尔佐格:这取决于你的来意是什么。我穿上礼服,因为我可能是迎接客人的主人,但我也不介意当个刽子手。
赫尔佐格:(盯着邦达列夫的眼睛)你是谁?为什么而来?
邦达列夫:邦达列夫,克格勃少校,来自莫斯科,这些都是真话。我只是对您隐瞒了我曾祖母的名字,她叫纳斯塔西娅·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
赫尔佐格:罗曼诺夫王朝最后的皇女么?
邦达列夫:(微笑)既然还有我这个皇孙,就不能说是‘最后’的皇女。
赫尔佐格:你怎么证明自己?
邦达列夫:我在隧道尽头看见了拉斯普京的签名,那个曾被封圣的异端曾经来过这里,应该说他才是这个洞穴的发现者,对吧?
赫尔佐格:是的。这个洞穴是他的遗产。
邦达列夫:(骄傲地昂起头)那您想必也知道,拉斯普京是沙皇的座上宾,纳斯塔西娅公主的好友。我能找到这里,就说明我掌握了拉斯普京的秘密,这些秘密是他告诉我曾祖母的。这就是我作为罗曼诺夫王朝最后王孙的证据。
赫尔佐格:那么,拉斯普京透露给皇女殿下的秘密是什么呢?
邦达列夫:(诡秘地笑笑)我想我知道的某些事您是不知道的,当然也有些事您知道而我不知道,我们不妨交换一下彼此的情报。然后我们也许能坐下来谈谈合作。
赫尔佐格:(杨了杨枪口)您先请
邦达列夫:这件事得从我曾祖母的逃生说起。红军的子弹确实穿过了她的心脏,她的尸体被抛入废弃的矿井,但三日之后她苏醒了,创口神奇地愈合了。她这才想起拉斯普京曾对她说过的话,拉斯普京说他愿意和曾祖母分享世界的秘密,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是神的选民。她和拉斯普京一样,拥有无与伦比的生命力,甚至能从地狱中返回。后来她嫁给了一位红军军官,在那个年代唯有嫁给红军军官她才能获得庇护。我的曾祖父后来踏入了军界高层,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始终保护着曾祖母,不曾泄露她的身份。曾祖母有时会在梦中惊醒,大喊说‘红军带着枪来了’,曾祖父就安慰她说,‘我就是红军,只要我活着,红军的枪只会保护你。’
赫尔佐格:(淡淡的)感人的爱情。
邦达列夫:曾祖母决定放弃过去的身份,所以她很少谈起罗曼诺夫王朝的往事,只有一件事例外。她叮嘱曾祖父说,西伯利亚的北方有神的遗迹,这是圣人拉斯普京告诉她的。那位圣人在冰海的岸边找到了神创造生命的洞穴。但他没有对世人公布,而是用铁水把神迹封印起来,因为神迹已经堕落为魔鬼的摇篮,里面藏着堕落的天使。我们家族的后人世世代代都要警惕那个洞口的重开,洞口重开之日,末日随之降临。
赫尔佐格:这么说来您是来检查我们有没有好好地守护神迹的咯?
邦达列夫:不不,曾祖母是一位善良虔诚的东正教徒,我可不是。我对一切事情都有着巨大好奇心,继承了这个秘密之后,我一心想找到神迹。如果让我找到它,我一定会打开来看看。不久前,我从废旧的档案馆里找到了一份工程地图。上面标记了那架通往冻土层深处的电梯。
赫尔佐格:(扫了一眼地图)这不是原图,是有人根据记忆画出来的。
邦达列夫:是一个疯子画出来的,他曾经是近卫步兵13师的工兵营长,受命参加了甬道的挖掘,之后他被药物洗脑,变成了精神病院的常客。他只记得自己在西伯利亚北方沿海从事了一项大工程,工程就是要掘开一处洞穴。我忽然意识到我找到突破口了。但随着调查的推进,我发现这件事越来越神秘,很多年之前,军队在西伯利亚北方几乎不能通航的地方建造了一座港口,关于它没有任何资料,甚至坐标都被抹掉了。在那个港口下方,工兵们在坚硬的冻土层中挖掘,打开了一个封闭已久的洞穴。于是我决定自己来看看。作为克格勃军官,我很容易地申请到了调查这个神秘港口的特许权,这样我便能以‘钦差大臣’的身份驾临。果然,我在通道的尽头找到了拉斯普京的签名,我终于到达了从小梦寐以求的地方。可看起来这里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赫尔佐格:想必你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越是接近拉斯普京签名的那扇门,冻土层里的骨骸就越多,它们都是从岩壁上的缺口爬出去的。拉斯普京说这个洞穴会孕育魔鬼,说的就是那些东西。但如今这个洞穴已经死去了,洞穴中神秘的力量已经消散。
邦达列夫:我不这么想,如果这个洞穴已经没有价值了,您早就离开了。
赫尔佐格:如果这处洞穴真的有价值,我就应该开枪射杀你独霸这里的秘密。
邦达列夫:等一等!我给您带来了一份礼物!不看一看礼物再开枪么?
赫尔佐格:这是一张罕见的大额支票,你想用这张支票从我这里买什么?
邦达列夫:(微笑)不是买,只是一份礼物。我们相信这份礼物对您有用。您的研究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每年都消耗大量的国家经费,一定还没有完成,对吧?可现在苏联就要分裂,您的靠山已经倒台,这意味着您再也无法获得经费来完成研究,而且也没有人能够帮你保密了。
赫尔佐格:听起来我确实面临不小的麻烦。
邦达列夫:那么为什么不跟我的家族合作呢?我们懂政治,懂技术,还懂战争,只要这个洞穴的秘密能带来回报,我们愿意为它投资。我们可以继续支持您这个项目,和您分享它带来的一切利益。我已经表露了诚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是不是也应该说说我不知道的那部分?说完之后您还来得及开枪杀了我。
赫尔佐格:(嘲讽)你很镇定,少校同志。你觉得拿出这张两亿美元的银行本票我就不会开枪对么?
邦达列夫:(微笑)世界上能拒绝两亿美元的人不多。而且杀了我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我没有安全返回莫斯科,家族就会知道我出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您。那时黑天鹅港的秘密将被公布于世。
赫尔佐格:十倍
邦达列夫:(愣住)您说什么?
赫尔佐格:你的家族需要把出价提高十倍。我需要三年时间和二十亿美元来完成这项研究。那时我们将分享整个世界。
邦达列夫:这个数额超出我的预料,即使我的家族也不容易筹措。
赫尔佐格:(冷冷的笑了)看来你确实不知道这个洞穴的秘密,在它面前二十亿美元是个太小的数字,这里的东西没有人买得起,它是无价的!你的家族应该为能出这二十亿美元而自豪。
邦达列夫:一切东西都有价格,武器、女人、秘密,甚至灵魂。
赫尔佐格:可谁能对神出价?
(强光开启声)
赫尔佐格:睁开你的眼睛。这个洞穴的秘密,堕天使,乃至于神,都在你脚下!
邦达列夫:(微微战栗)神啊!
旁白:冰中封着一具苍青色骨骸,即使用尽形容词也难描绘它的雄伟、古奥与庄严,不过也可以只用一个字——“龙”。——【音效】
赫尔佐格:它美极了对么?
邦达列夫:(深深地吸了口气)您说得对!它是无价的!
赫尔佐格:历史上曾经有一条神秘的进化路线,第四条进化路线,沿着那条路进化出了顶尖的智慧物种,它们是比人类更高级的存在,曾是世界的霸主。
邦达列夫:难怪你们把这个项目称作‘δ计划’,δ是希腊字母表中的第四个字母,它代表第四域。
赫尔佐格:是的,第四域,龙域!直至今日,这个域的生物还没有灭亡,世界上一定还有活着的龙!
邦达列夫:(吃了一惊)您怎么能那么确定?如果世界上还有活着的龙,怎么可能数千年来人类从未捕捉到活体?甚至连化石都没找到,除了这一条。
赫尔佐格:化石?不,拉斯普京到达这里的时候,它还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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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场)
邦达列夫:戈利奇纳家族就是你们的幕后支持者吧,这个家族中有多位将军级别的技术军官,是红军中掌管武器研发的家族。他们有很大的便利窃取国家经费养活你们。
赫尔佐格:是的,可戈利奇纳上将在去年初暴卒,他没有继承人。从那以后我就没有支持者了,即使苏联不解体,我也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否继续获得经费支持。
邦达列夫: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您失去了幕后的支持者,而我的家族恰恰有足够的势力接替他。
赫尔佐格:(无声地笑了)如果戈利奇纳上将还活着,我们的谈话根本不会有这么深入,我早就扣动扳机了。不过白天的交谈中,你有句话打动了我。
邦达列夫:哦?
赫尔佐格:有价值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会被尊重。这是真理,只有懦夫才被时代束缚,有能力的人创造时代。
邦达列夫:(举杯)那么为了真理。这条龙现在是死了么?
赫尔佐格:很遗憾,在我们凿开岩壁的时候,这条龙就已经死了。它是被那些变异动物咬死的。拉斯普京封闭了龙巢之后,留在其中的变异动物就只能互相猎杀。龙血引燃了它们的嗜血基因,它们极度疯狂,攻击一切它们看到的东西,最后它们转向了那条龙。变异动物们以撕咬龙骨上的残余组织为生。
邦达列夫:想来不会很好吃
赫尔佐格:岂止是不好吃,事实上龙的肌肉组织富含毒素,食用了腐败的龙肉之后,变异动物们都中毒了,相继在这个洞穴中死去。我们重新打开龙巢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堆积如山的尸骨。龙也被它们咬死了,它们甚至把龙的心脏都吞吃了,只剩下坚硬的上半身它们咬不动。
邦达列夫:龙没有醒来反击?
赫尔佐格:它受的伤已经太重了,在深度沉睡中无法苏醒,就这么死了。
邦达列夫:让我们来谈谈您的研究吧,我们找到了神秘的古代种族,但如何把它变成金钱呢?二十亿美元不是小数字,我们可不能靠发表几篇论文把成本收回来。
赫尔佐格:(微笑)你并没有查到我的档案对吧?所以你不知道我的研究方向。
邦达列夫:没有,在这里之前我一直在猜测黑天鹅港的负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赫尔佐格:因为我根本没有档案,你当然查不到。在苏联国内,我是极少数没有档案的人。我原本可能被作为战犯送上法庭,我在德国的研究方向是基因工程学。我曾为纳粹建设世界上最庞大的基因库,在希特勒人种论的影响下,德国学界一度相信雅利安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种,我们希望通过建立基因库,收集全世界不同人种的基因来证明雅利安人的孩子能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更聪明。但随着工作的推荐,我们从来自日本的基因样品中惊讶地发现,原来雅利安人的基因没什么了不起,相反是另一些人类拥有神秘的‘完美基因’。这种基因跟人类基因并不同源,但它会赋予人类超常的能力,比如惊人的爆发力,再比如您曾祖母身上曾经出现的,死而复苏的能力。每个个体拥有的超常能力都不同,我们大胆地猜测这些人都只拥有‘完美基因’的一部分,而这些基因应该有共同的源头,它们都来自同一种完美的生物。
邦达列夫:龙?
赫尔佐格:是的,但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正在寻找的完美生物是龙。战后戈利奇纳家族选中了我作为黑天鹅港的首席科学家,看到这具巨大的骸骨时,我才意识到这就是我毕生追求的终极。这完美的生物可以改变整个人类的命运,利用它的基因和克隆技术我们可以制造出全新的人类,全新的时代!
邦达列夫:您已经从龙骨中提取到了完美基因么?
赫尔佐格:很遗憾,我们没能从龙骨中提取到活性基因,在这条龙死去的瞬间,所有携带基因信息的细胞也都死去了。第四域生物的死亡和人类的死亡完全不同,一瞬间所有的生机断绝,从大脑到神经末梢都彻底死亡。但,完美基因未必要来自完美生物!
(梆子声)
旁白:他敲击一对黑色的梆子,岩壁上裂开了一道暗门,面无表情的军官推着一架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面无表情的男孩,邦达列夫曾在庭院中见过他,金发,身躯纤细,瞳孔巨大。男孩委顿在轮椅中,神情呆滞。邦达列夫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这孩子有种介乎活着和死了之间的感觉,令他不安。——【音效】
赫尔佐格:完美基因最富集的地方就在人类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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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雷娜塔还记得黑蛇第一次出现的情景,那晚雷娜塔犯了错误正被关禁闭。黑蛇来了,带着狂风,青紫色的电流黏在它的鳞片和铁门之间。它浑身的铁鳞开合,就像欢乐的响板,它游过禁闭室的时候看了雷娜塔一眼,巨尾狠狠地抽打在铁门上。于是门开了,雷娜塔跑了出去,呆呆地望着它巨大的背影。——【音效】
雷娜塔:它是来……救我的?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四面八方仿佛一亿个魔鬼在齐声高唱。)——【音效】
雷娜塔:(放声大哭)(内心:不是惊恐而是欢喜,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来救我的,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原来我并没有孤独到没有同类。)
(脚步声停)
(“Zero”零号房。)
雷娜塔:(内心:莫非黑蛇藏在零号房里?)
(挂锁坠落声)
(开门声)
旁白:零号房里居然关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也不知道他穿了多久的拘束衣,那种东西穿上几个小时,再暴躁的孩子都会像小绵羊一样温顺。——【音效】
雷娜塔:(小声)真可怜啊。
(脚步声)
零号:别急着走啊,雷娜塔。
(脚步声停)
(转场)
邦达列夫:塔看起来不太正常
赫尔佐格:我们对他实施了脑桥分裂手术。这种手术原本是用来治疗癫痫的,把连接左右两个半脑的神经切断,手术后两个半脑独立工作,不再联通。
邦达列夫:所以他变得痴呆了?
赫尔佐格:不,不是痴呆,而是人格分裂。想想看,同一个人的脑颅里,两个半脑分别工作,彼此不对话。他们会觉得身体里有两个自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人的左右半脑负责不同的工作,欲·望是由左半脑主管,道德则是由右半脑主管。左半脑喜欢裸·体女人,右半脑告诫你要做彬彬有礼的绅士。一般人的两边半脑会互相对话达成统一,但实施过脑桥分裂手术的病人可能分裂为‘道德自我’和‘欲·望自我’两个人格。
邦达列夫:就像‘善我’和‘恶我’同时苏醒?
赫尔佐格:是这样,我们采用这种手术主要是用来限制这些孩子的能力。
邦达列夫:什么样的能力?
赫尔佐格:完美基因带来的超常能力。这些孩子都拥有来自龙的基因,我们把他们集中在这个孤儿院里,给他们注射致幻剂,引发幻觉的同时激发他们的潜能。最终我们唤醒的与其说是能力,不如说是神的权能
赫尔佐格:(缓步退后)接下来我们来展示奇迹,不要站在距他五米以内,我必须警告您,这是可能致命的实验。
(梆子声)
旁白:博士再次敲打起那对黑色的木梆子,男孩空洞的眼睛亮了起来,眼底泛起淡淡的金色。他慢慢地扭头看着邦达列夫,就像是一只冷血动物在端详猎物。——【音效】
邦达列夫:想用眼神杀死我么?
赫尔佐格:做个威胁他的动作。
旁白:邦达列夫抖了抖手指,忽然半蹲,做出标准的瞄准姿势,枪口直指男孩。枪入手很重,博士居然没有卸掉弹匣。男孩眼中的金色忽然暴涨,邦达列夫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暴虐的杀戮意志!男孩吐出古怪的音节,周围的空气出现了波纹。短短几秒钟内,邦达列夫觉得空气变得越来越黏稠,像是凝胶。他被裹了进去无法挣扎,更可怕的是胶水般的空气正涌入他的呼吸道,这诡异的空气凝胶就像软软的长舌,很快就会顺着气管下探到肺部。一个人的肺部若是灌满凝胶——就只有死路一条!——【音效】
(转场)
旁白:穿拘束衣的男孩醒了,黑眼睛灵动极了,有种水波在瞳孔深处起伏的奇妙感觉。他盯着雷娜塔,无声地笑着。——【音效】
雷娜塔:(吃了一惊)你认识我?
零号:(吐吐舌头)我还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哦,你很有名嘛。
雷娜塔:(干巴巴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零号:我?我还没有名字,我住零号房,你可以叫我零号。
雷娜塔:你好,零号,我是38号雷娜塔。
零号:你在找什么东西?
雷娜塔:(迟疑了一下)找……找个朋友。
零号:(转着眼珠)找朋友的话……我可以么?我们可以是好朋友。
雷娜塔:(犹豫了好一阵子)好啊。
零号:(嘿嘿笑)好朋友之间该有一些表示的,对吧?
雷娜塔:可我没有东西可以当礼物
零号:那我们每人说一个自己的秘密吧?好朋友之间应该互相知道秘密。
零号:我先说我的,我是个神经病哦!
雷娜塔:(呆呆地看着他)
零号:我真的是个神经病。我总是觉得脑袋里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顿了顿,眼神有点茫然)他们中有一个人说,‘震撼一切的霹雳啊,把这生殖繁茂的地球击平了吧!不要让一颗忘恩负义的人类的种子留在世上!’另一个说,‘没有慈悲之心的是禽兽!是野人!是魔鬼!’一个又说,‘夷平一切的恶,唯有恶中的恶!’另一个又说,‘一切的恶,只不过遗忘了宽恕!’他们就这样整天在我的脑子里吵吵嚷嚷的,我就有点神经病了,所以护士们把我关在这里。
雷娜塔:(点点头)真可怜
零号:(笑)其实我们都是神经病。
雷娜塔:(有点不高兴了)我才不是神经病!我不听你说了!
零号:好吧,我想你也能看出我是个神经病,这个不算秘密的话,那我说另一个,在这里我最喜欢的女孩是霍尔金娜!
雷娜塔:你为什么喜欢霍尔金娜?
零号:有双很漂亮的长腿,男人都喜欢漂亮的长腿!
雷娜塔:你又不算男人。
零号:我会长大的!
雷娜塔:(点了点头)好吧,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零号:那你呢,你有什么秘密?
雷娜塔:(为难)我没有什么秘密……
零号:不可能!每个人都有秘密的!好朋友的话,就该把秘密告诉我!
雷娜塔:(认认真真地想了很久)那你不许告诉别人,我有时候会尿床……
零号:从小就尿床么?
雷娜塔:(辩解)哪有!就是最近才开始的!
零号:你多大了?
雷娜塔:13岁。
零号:(微笑)恭喜你,你要发育咯。
雷娜塔:发育?
零号:就是要从小孩长成大人了。
雷娜塔:会很麻烦吗
零号:是会有点麻烦,不过更多是好事啊,你会变得漂亮,像霍尔金娜一样被大家喜欢,你也会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喜欢上某个男孩,跟他在一起觉得很幸福。你们还会一起做些男孩和女孩该做的事……
雷娜塔:什么是男孩和女孩该做的事?
零号:(翻翻白眼)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总之那是很好的事,女孩就像花儿一样,总是要盛开的。那时候也许我也会跟喜欢霍尔金娜一样喜欢你哦,你要记得穿漂亮的裙子给我看。
雷娜塔:(撅嘴)我才不要你喜欢
零号:(可怜兮兮)交换过秘密了,那你握握我的手呗,握握我的手我们就是朋友了。
眼泪无声地落在零号手心里。
零号:你怎么哭了
雷娜塔:你难受么?
零号:反正每天都是这样的,你怎么哭了?
零号:(哀求)告诉我嘛。
雷娜塔:我看着你这样,觉得很难过
零号:(笑了起来)我就知道!
雷娜塔:你知道为什么非要问我?
零号:我想听你说出来嘛,我从没看过别人哭……小时候只有我自己哭,可我也没见过自己哭的样子……因为没有镜子。
零号:有人会为你哭就说明你是个东西,不然你就不是。
雷娜塔:(小声问)你见过一条黑色的蛇么?很大个。
零号:(睁开眼睛诡秘地一笑)当然咯!那是我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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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声)
旁白:博士敲响了木梆。男孩剧烈地哆嗦起来,像是发病中的癫痫患者。梆子声控制了他,吟唱中断。邦达列夫再次呼吸到了正常的空气,只觉得那冰冷的气体如此甜美。他跌跌撞撞地退后几步,剧烈地咳嗽。——【音效】
赫尔佐格:安东的能力是将领域内的空气化为胶状,这种能力的物理原理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但你已经看到了它的惊人威力,安东甚至能用空气把高速子弹的动能瓦解。
邦达列夫:(喘着粗气)不可思议。
(爆炸声)
邦达列夫:(大吼)入侵者!
赫尔佐格:那是钛铝合金的防弹板!
邦达列夫:该死!他从哪儿进来的?
赫尔佐格:他是跟着你进来的,你进来时走的那条工程隧道已经废弃了,我们找到龙巢后重新挖了一条更加便捷的通道,直通港口地下的研究室。没人能从那条通道侵入,那里安装了最先进的红外线预警系统。但最初的工程隧道没安装任何警报设备,机械密码门原本应该足够了,但你突破了那两扇门。
邦达列夫:虽然是小型地雷,但威力足够炸断装甲车履带,在狭窄的空间里威力更大。
赫尔佐格:那不可能是人类
邦达列夫:这个港口里藏着一个混血种,他一直在等待侵入洞穴的机会,今天他终于做到了!我们必须立刻封锁港口,一个人都不准离开,这里没有通讯设备,所有无线电都被监听。只要我们全面封锁,消息就不会外泄!
(警报声)
(脚步声)
零号:别害怕,我会帮你的。我们是好朋友嘛。
雷娜塔:我该怎么办?
零号: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哦。
雷娜塔:(点头)嗯。
零号:那你来我身边。把我的腕带解开。
雷娜塔:(警觉地想往后退)
零号:我被捆着怎么帮你呢?
零号:(声音忽然变了,一字一顿,古奥威严)汝见王座,何不跪拜!
雷娜塔:(跪在躺椅边,恭恭敬敬地解开了零号的腕带)
零号:(声音冷冷的,不含一丝感情)我喜欢听话的女孩。
雷娜塔:(嚎啕大哭)
护士:(咆哮)把零号控制住!
零号:(嘶声狂吼,拼命挣扎)
护士长:(大吼)镇静剂!给他大剂量镇静剂!
(巴掌声)
护士长: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这种不讨人喜欢的姑娘活该被魔鬼吃掉!
雷娜塔:(目光呆滞)
护士:给她也来一针镇静剂?差点被疯子强暴的感觉可不好受。
护士长:(厌恶)也许她喜欢被强暴的感觉呢?小姑娘们就要开始发育了不是么?她们也会想男人!别管她,被强暴也是她自找的!我看她只是在装可怜!
护士:博士正往这边赶来。其他孩子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异样。
护士长:用铁链把零号捆起来,把38号带到她自己的房间里锁起来,大家看好每间房间,不准随便走动!这个楼层现在全面封锁!
(脚步声)
零号:(嘴唇动了动唇语是:)“晚安。”
(转场)
护士长: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在零号房里,零号想强暴她。但肯定是她自己先进了禁区,博士,我早说她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乖!
赫尔佐格:强暴?(皱眉)他们还是孩子罢了。
护士长:博士您可不能小看他们,这些人小鬼大的孩子,女孩们骚着呢,那个霍尔金娜把自己的睡袍改小了腰围,冲那些男孩展示她的腰和屁股!我懂这些小女孩
赫尔佐格:零号怎么样了?
护士长:注射了镇静剂,现在没事了。他做过手术,梆子声对他有效,不必担心他。
赫尔佐格:零号不是应该锁得很紧么?
护士长:拘束衣的皮带有些老化。我们发现他的腕带被磨断了,已经改用铁链加固了!我们失职了,我们保证不再发生类似情况!
邦达列夫:只是拘束衣腕带被磨断了,腿部皮带完好无损,他仍旧被牢牢地捆在躺椅上。那他是没法四处乱跑的,对么?
护士长:绝对不可能!
邦达列夫:零号房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赫尔佐格:那是最早接受脑桥分裂手术的孩子,那时我们的手术手法不成熟,可能出了点问题,导致他术后的状态很不稳定。他很容易狂暴,所以被单独关在零号房里,一直穿着拘束衣。我们在他身上进行了很多致幻剂的实验,他是我们很重要的研究对象。
赫尔佐格:大剂量注射致幻剂会加剧狂暴化。
赫尔佐格:他就是一个疯子。
邦达列夫:他的血统能力是
赫尔佐格:(摇头)他没有血统能力。
邦达列夫:这么说来我们可以排除他们两个人是入侵者的可能咯?警报响起的时候这两个孩子正在进行一场强暴未遂的搏斗。
护士长:保险起见我们可以对38号也动手术,只要动了手术,什么人都老实了。
赫尔佐格:(轻轻叹了口气)雷娜塔一直很听话,不是么?在这个要么总是白天要么总是黑夜、又冷得让人想诅咒上帝的鬼地方,看到她就像看到鲜活的小花一样,让我觉得心里轻松起来。做了手术的小花就是小花标本,这里已经有很多标本了。给我留一朵鲜活的小花吧。
邦达列夫:博士,我们去您的办公室聊聊吧。
旁白:脚步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恐惧的泪水涌了出来,雷娜塔再也克制不住了,止不住地颤抖着,但仍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刚才博士和邦达列夫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在过去的那一分钟里,自己的命运只凭一言而决。她逃过了那场手术。——【音效】
BGM6
邦达列夫:时间很紧迫,我们必须把整个黑天鹅港转移。
赫尔佐格:很难找到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这里是天然的隐蔽所,除了飞机、破冰船和狗拉雪橇,没有其他交通工具能到这里。放弃有点可惜。
邦达列夫:但您的研究已经不是秘密了,入侵者已经把我们的对话都听去了。他现在还没能离开黑天鹅港,但他总会找到合适的机会离开。我们困不住他的,他拥有完美基因,能隐藏自己的行迹。想象一下,如果龙族的秘密被送给莫斯科的某位权贵,我们就全完了。我们要尽可能地拖住那个入侵者,他只是看到了龙骨,还未掌握黑天鹅港的全部秘密,我想他还不会急着离开。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把重要的东西转移。
赫尔佐格:龙骨怎么办?狗拉雪橇没法搬运那么巨大的东西。
邦达列夫:那么庞大的东西只有放弃,我们可以重做一次拉斯普京做过的事,炸毁通道把它封存在冻土层里。其他东西能搬走的都搬走,我们有船。
赫尔佐格:船在哪里?
邦达列夫:您该不会认为我是从莫斯科一路滑雪过来的吧?
(脚步声)
邦达列夫:(把一枚金属圆筒插入铸铁码头)我们得离得远一点。这东西每次都灼伤我的眼睛。
(爆炸声)
邦达列夫:列宁号的停泊点距离黑天鹅港只有40公里,他们很快就会赶来。这种新型信号弹很棒,美国人的间谍卫星会把它认作极光。
赫尔佐格:您曾说列宁号不会来了。
邦达列夫:莫斯科并不准备派列宁号给黑天鹅港送给养,但我们可以,现在列宁号听命于我的家族。
上尉:很高兴看到您平安无事,皇孙殿下!
邦达列夫:这是我写给家族的信函,请您过目。
赫尔佐格:(扫了一眼,把信递还给邦达列夫)
邦达列夫:顺利的话,几周之内我们就能搬迁完毕。我们将为您在温暖宜人的波罗的海建设全新的研究基地,还有度假别墅。
(放箱子声)
邦达列夫:一件小礼物,这样在我们离开黑天鹅港之前您不用担心没有酒喝了。
赫尔佐格:我想我选对了合作伙伴。
(转场)
(圣诞歌响起)
旁白:雷娜塔惊喜地扭过头,小窗中金色的蛇眼闪烁着。雷娜塔试着推推铁门,铁门应手而开。黑蛇庞大的身体盘踞在走廊里,它在墙壁上打了个洞,把长尾拖在外面,因为走廊里容不下它这么盘身。零号靠在黑蛇身上,双手抱怀,满脸炫耀的表情,就好像大城市里的英俊男孩开着新买的车去接漂亮女孩看电影。——【音效】
零号:(拥抱雷娜塔)我没有骗你吧?黑蛇是我的宠物。
雷娜塔:(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沉默了好久)谢谢。
零号:我说我有办法的嘛,你只要不逼我娶你就好啦。
雷娜塔:你没事吧?
零号:致幻剂吗?对我来说就像是安眠药那样。(指着屋顶)看,漂亮不漂亮?
旁白:零号指着屋顶,雷娜塔仰头看去,屋顶上挂满了金光闪闪的箔片,剪成花瓣和麋鹿的形状,就像圣诞树上的装饰。零号把雷娜塔抱起来使劲往上举,雷娜塔摘下了一片金箔剪成的麋鹿。麋鹿漂亮极了,不像是那种廉价的电镀金箔,倒像是真正的纯金压制而成。——【音效】
雷娜塔:真美!
零号:(拍拍黑蛇)来,跳个舞。
零号:你冷么?
雷娜塔:不冷。
零号:那我们到外面去!
(跑步声)
零号:那边,距离四百五十三公里,就是北极点。那边,距离三千七百八十一公里,就是莫斯科。
零号:(得意)有点冷吧?我有办法!
零号:这是黑天鹅港唯一的烟囱,我们现在坐在烟囱上,不会冷的。
雷娜塔: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零号:看书,我在图书馆看书。
雷娜塔:(递出北极罂粟,这是北极中唯一能存在的花)送给你。
零号:Papaver radicatum?
雷娜塔:什么?
零号:这个,书上说它叫Papaver radicatum。
雷娜塔:花已经枯了。开花的时候很漂亮,明年开花的时候你可以种新的进去。
零号:不用种新的,Papaver radicatum不会死,它还会开花。(顿了顿)世界上永远有一种生命,它的每一次死亡都会为了归来。
零号:(笑嘻嘻)谢谢你的礼物,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我没有什么可以回礼的,但我可以吻你一下。
雷娜塔:(愣住了)你叫我什么?(内心:我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雷娜塔,姓氏和全名这种东西我好像并不拥有。)
零号:(微笑)你啊,你是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我看过你的档案哦,保存在档案室二号文件柜最下面的抽屉里,上了三道锁,但那可难不倒我。
雷娜塔:我都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这里了,我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了,仔细想也只是模糊的人影。
零号: 他们都不管你了你还想他们干什么?
雷娜塔:我记得爸爸身上有股酒气,他用胡子扎我,妈妈很漂亮,他们不管我了可我还是想他们啊,只有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零号:现在你有了好朋友就可以忘记他们了,我会对你比他们对你好的!
雷娜塔:(瞥了他一眼)(内心:那还是不一样的)
零号:汪!汪!
雷娜塔:(咯咯笑起来)
零号:觉得零号这个名字不好听的话,你可以叫我小败狗。
雷娜塔:(内心:你讨好人的时候确实像条小狗)这样是不礼貌的。
零号:(歪嘴笑)我求你跟我做朋友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小败狗。
雷娜塔:不对。
零号:(一愣)
雷娜塔:(轻声说)是小海豹。
零号:你不要我的吻那要什么别的东西么?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去搞。
雷娜塔:(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零号:心愿之类的呢?
雷娜塔:我想回家,或者……让我死。
零号:(挠挠头)为什么要死呢?你死了我在这里就没有朋友了啊。
雷娜塔:可我为什么要活在这里呢?一天一天的,什么意思都没有,慢慢地就觉得死也不可怕,就像是睡着了。我死了,爸爸妈妈也不会知道,也没有人会难过,也不会有人为我哭……你会为我哭么?小海豹。
零号:(龇牙)我不会哭,我以前哭得太多,已经没有哭的能力了。
零号:不要死,雷娜塔。我告诉你啊,这世界可好玩了,还有很多的事情你没有见过没有经历过。所以不要死……要活着……挡你路的……才该死。
零号: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雷娜塔:圣诞节。
零号:(高兴的拍手)哈!正好!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会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雷娜塔:(雀跃)我还没有收到过生日礼物,一个小东西就好啦。
零号:我可没有什么小东西。我会送你一个愿望。
雷娜塔:愿望?
零号:我会送给你自由,你能离开这里,见到你的爸爸妈妈。
雷娜塔:真的?
零号:(凝视着雷娜塔的眼睛)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你愿意和我一起逃亡么?这一路上我们不会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
雷娜塔:(轻声)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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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场)
邦达列夫:共计128个铁柜的资料和基因样本,已经通过光环输送到了列宁号上。两亿美元也已经汇入了您在德意志银行的户头。现在我们只剩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批物资需要转移了,此外就是如何炸毁黑天鹅港,我们不能把任何信息留给发现这个废墟的人。
赫尔佐格:黑天鹅港在建立之初就有完整的销毁方案,在这份方案中我们会让厚达几十米的冻土层彻底塌陷,把一切都掩埋在其中。这份计划被称作‘天鹅之死’。
邦达列夫:棒极了!每一处支撑钢架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旦引爆就会彻底坍塌,完全无法复原!
赫尔佐格:但我们很难悄无声息地撤走,在维尔霍扬斯克有一个空军基地,驻扎着一个中队的苏27重型战斗机。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在必要时炸毁黑天鹅港,不允许有任何逃生者。我在这里也是被监控的人,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也无法逃脱。
邦达列夫:(皱眉)那些战斗机很麻烦。一个中队的苏27战斗机,对航母舰队都是大麻烦,列宁号对付不了它们。
赫尔佐格:还不止这些麻烦,天鹅之死的计划是引爆埋在黑天鹅港地下的48枚真空炸弹,这是威力接近小型核武器的巨型炸弹,它们在第一次引爆时会把高爆炸药的粉尘喷入空气中,粉尘和空气完美混合,之后再次引爆,这种粉尘爆炸的冲击波能把光环的旋翼折断!
邦达列夫:这不算麻烦吧?我们可以先行撤离然后再引爆那些真空炸弹。
赫尔佐格:问题是只要被那个航空中队发现我们撤离,他们也能引爆那些真空炸弹。而且他们会在海面上猎杀我们。我们必须把黑天鹅港的毁灭伪装为一场事故,一场火灾。观察到这里起火之后,维尔霍扬斯克的空军中队就会起飞,发现局面失去控制之后他们就会在空中引爆真空炸弹,而我们会在恶劣天气的掩护下悄悄从地面撤离,用狗拉雪橇。这样对于世人而言黑天鹅港彻底消失,没有任何幸存者。
邦达列夫:这个计划好极了。最后一批物资什么时候撤走?您应该会亲自押送最后一批物资吧,还有那些孩子。虽然我们已经建立了信任,但我觉得您不会把所有权力都交到我的手里。
赫尔佐格:我将亲自押运最后一批物资,你也要跟我一起走。
邦达列夫:乘狗拉雪橇么?
赫尔佐格:是的,我们必须是最后撤离的。如果港口里其他人发现我们失踪了,那就没法做到‘无幸存者’的毁灭。
邦达列夫:您的意思是除了你我和孩子,没有人能幸存?
赫尔佐格:你动了恻隐之心么,邦达列夫同志?你要知道,那个知晓我们秘密的人就藏在黑天鹅港里,我们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么?研究已经接近尾声了,研究人员对我们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我可以独立完成最后一步,把龙类基因嵌入人类基因制造混血种。我们即将掌握伟大的权能,掌握这权能的人就像是君王,君王是不会跟别人分享他的权力的。
邦达列夫:明白了!我们需要有做出牺牲的勇气!
邦达列夫:(举杯)为了我们的事业!
赫尔佐格:为了我们的事业!
邦达列夫:还有个问题,狗拉雪橇能把孩子们都带走么?
赫尔佐格:我们只带走最有价值的几个孩子,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我们总不能又去新的地方开办孤儿院,而且携带完美基因的孩子又不是找不到,这些孩子我们基本上已经研究透了。
邦达列夫:(深吸了一口冷气)您像一位君王那样充满决断力,或者说,一位暴君。
赫尔佐格:如果确知残暴就能建立功业,那么所有人都会变得残暴。懦夫的慈柔只是怯懦,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敢跟你的家族合作了。
邦达列夫:零号呢?要带走么?
赫尔佐格:不,他被注射了太多的致幻剂,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是已经用废掉的样品。
邦达列夫:雷娜塔呢?
赫尔佐格:雷娜塔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她是一朵鲜活的小花,她的笑容会让我心里温暖起来。但是,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去波罗的海了不是么?那里温暖湿润,四处都是鲜活的小花。我为什么非要带着一朵小花去鲜花盛开的花园呢?
邦达列夫:(叹息)鲜活的小花所以珍贵是因为她开在寒冷的北极圈里,在花丛中她就一钱不值
赫尔佐格:所以就让她留在北极圈里吧。
邦达列夫:最后撤离的时间?
赫尔佐格:圣诞节,根据天气预报,那会是最阴霾的一天。
(转场)
零号:723499611211,记住这串数字,它会打开你房间的机械密码锁。想要离开这里你得做很多准备,不用害怕,按照我说的做,只要不犯错误,就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们的誓约已经生效了,我们现在是一起逃亡的亡命之徒。
雷娜塔:(用力点头)
零号:真乖,果然选择你是对的。
旁白:他拍拍巴掌,黑蛇沿着教堂外壁盘旋而上。那双金色巨烛般的眼睛俯视着雷娜塔和零号,它身上的铁鳞还在演奏着圣诞歌,歌声中每片雪花都变成金箔的麋鹿和圣诞树娓娓飘落。这是今晚最美的一刻,也是落幕的一刻。——【音效】
雷娜塔:(屈膝)谢谢。
零号:送我们下去。
雷娜塔:对了,我以前听过有人在这里吟诗,是你么?
零号: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这不是诗,是《圣经》中的段落啦,说魔王总会从监牢中出来,那天将是世界上一切魔鬼的狂欢节。你害怕魔王么?
雷娜塔:(摇头)
零号:真乖,魔王该娶你当他的王后。
零号:晚安
雷娜塔:晚安
零号:说了晚安就要好好睡哦。很快我们就离开这里了,相信我就对了。
雷娜塔:(用力点头)嗯!我们说好的!
(脚步声)
零号:我不会放弃和出卖你的,雷娜塔。但这份合约不能维持到死亡的尽头,只能维持到你对我没有用了为止。你这样弱小的女孩是没法在世上独自生存的,我也没法永远把你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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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场)
谢尔盖:你们听说没有,邦达列夫少校要分批送我们回莫斯科去读高中。
雅科夫:你从哪里听说的?
谢尔盖:我听护士长跟护士们说的,说这里没有能教高中课程的老师,是时候把我们送回莫斯科去念高中了。
雅科夫:你没有听错?
谢尔盖:千真万确,护士长还特意说了,说这里够年纪念高中的只有四个人,你、我、霍尔金娜和安东。说第一批就我们四个人。
雅科夫:要是我们四个能去一个学校就好了。读莫斯科的高中,那多带劲儿!
谢尔盖:你其实是想说你要是能跟霍尔金娜念一个学校就带劲儿了,是不是?没我和安东的事
雅科夫: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乱想,我们是好朋友自然要去一个高中上学。
谢尔盖:反正我又不会跟你抢霍尔金娜,我还没有霍尔金娜高呢。莫斯科的高中里还能没有漂亮女孩么?我去莫斯科的高中里找漂亮女孩。不过雅可夫你可得当心,霍尔金娜要是到了莫斯科,该有多少人追啊,那里有的是比你英俊的男生。
雅科夫:(加重了语气)我又没说要跟霍尔金娜怎么样!我说了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
安东:我还不想去莫斯科上学……我在莫斯科又没有什么亲戚,莫斯科又那么远。
谢尔盖:别傻了,去莫斯科上学是多难得的机会!听说莫斯科的食物配给比别的地方多很多,将来能去大机关工作,莫斯科人都有小卧车和度假别墅,还能买到外国货。
安东:我觉得这里也挺好……
谢尔盖:安东你是看上了纸娃娃么?她连胸都没有长大!”
安东:女孩子都会发育的,将来雷娜塔会比霍尔金娜还好看。
(重重放下餐盘)
谢尔盖:哈哈哈哈,霍尔金娜的耳朵最灵了,你说错话了!
(转场)
零号:(混响)那些管道是往各个区域送暖用的,利用它你能到达禁区。要离开这里,我们需要食物、交通工具和武器……重型武器。
(拧螺丝)
零号:(混响)从58号通风口钻出去,那里有很多管道,你可以踩着管道一级一级往下走。但最上面的管道很烫,要带隔热的东西垫着。
(脚步声)
零号:(混响)仓库的巡逻是每15分钟一次,三个战士一组,他们只是很粗略地看一眼。以你的个头,只要用大纸箱扣住自己就会很安全,那里有很多大纸箱。
(脚步声)
雷娜塔:(蜷缩起来)
警卫:(嘟囔)该死的老鼠!
零号:(混响)德什卡1938,最大射程5.4公里,战斗射速125发每分钟,那是我们能搞到的威力最大的武器。那支枪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不过油封很好,应该没问题。这里的人已经不记得那支枪了,你把它拿走没有人会注意,记得子弹箱也要搬走。
(爬行)
雷娜塔:(轻声)喂,晚安啦。
零号:(混响)那是一种致幻剂,对犬类有用。那东西不会伤害它们,但会让它们觉得你是可以亲近的朋友,它们会对你比对主人更忠实。我们需要交通工具,而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狗拉雪橇。
零号:做得真好,我的小公主。子民们,你们将以白骨的花环,迎接我的重归么?
(圣诞节)
(圣诞音乐)
朱洛娃:霍尔金娜你要迷死谁呢?是雅可夫还是谢尔盖?我要是男孩我也会喜欢你啊
霍尔金娜:是谁在内衣里加了厚厚的垫子?是谁学着烫头发?是我们的朱洛娃啊朱洛娃!
雷娜塔:(亲玩具熊)佐罗要勇敢哦,我们今晚就去找爸爸妈妈了。
护士长:小姑娘们赶快穿上衣服把门打开!晚会开始前我还得给你们上上课,免得你们胡来!
(转场)
邦达列夫:人类真是容易被物质享受迷惑的族类啊。您只是提供了额外的燃油供他们取暖,给男人发烟酒给女人发丝袜香水给孩子们发新衣服,他们就彻底放松了警惕,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赫尔佐格:是啊,人类就是这样,愚蠢又脆弱,只需要一点点物质就会满足。这个港口里的男男女女们正期待着圣诞夜的舞会,士兵们憧憬着能在舞会后把女护士推倒在床上,男孩们期待能跟自己喜欢的女孩表白。弱小的东西是没有权力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不过很快就不一样了,被龙类基因加强之后,新的人类将会诞生,人类的一切劣根性将被根除!
邦达列夫:真空炸弹会在凌晨00:00准时引爆,为了避免被冲击波波及,我们要离开黑天鹅港至少十公里。所以必须在23:00前撤离。现在是19:50,圣诞晚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您应该准备去致辞了。
赫尔佐格:列宁号那边准备好了么?
邦达列夫:没有任何问题,核反应堆和燃气轮机已经全功率开启,只等我们登船就立刻启航。但暴风雪比预想的还要猛烈,能见度只有50米,不知道雪橇犬们能不能找到列宁号。
赫尔佐格:要相信雪橇犬,它们是北极的精灵。21:00开始,通风管道会往各个区域输送混有致幻剂的暖气,随着致幻剂的量渐渐增大,大家会玩得越来越开心。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们已经离开了,而是会完全沉浸在平安夜的欢乐中。
邦达列夫: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我们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赫尔佐格:神从不惩罚恶行,否则我应该活不到这个年纪。
(推开门)
(掌声)
赫尔佐格: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是圣诞节,也是黑天鹅港的重要日子。我们来自莫斯科的朋友邦达列夫少校已经向我确认,我们的研究工作得到了上级的高度赞扬!很快我们就可以分批回家探亲,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受到奖励,你们会有军功章,能去里海度假,你们是国家的功臣!唱歌跳舞吧!在这个美好的夜晚!
(喧嚣)
安东:雷娜塔,你怎么不跳舞?
雷娜塔:(惊恐回头)
安东:(古怪)你热不热?
雷娜塔:(使劲摇头)
安东:你流汗了。
雷娜塔:(嘶哑)我……我不热……
安东:热就跳舞啊,我们跳舞啊。
跳舞的男男女女:(疯狂)吻她!吻她!吻她!——【音效】
(狂欢喧嚣)
护士长:纸娃娃又不乖了!
护士长:(推倒)我们该不该惩罚她一下?
雅科夫:(高呼)让我们看看雷娜塔有没有长成女孩!
护士长:(高呼)批准了!
(音乐转为快活的圆舞曲)
雷娜塔:(默默流泪)
(密码门开声)
零号:(不屑)这种板状的身材居然也能让人发狂?
零号:(冷笑)嗨!你为什么碰我的女孩?
安东:(惊吓)
(巴掌声)
零号:问你为什么碰我的女孩。
安东:(呲牙)
(巴掌声)
零号:为什么碰我的女孩?
(巴掌声)
零号:为什么?
(巴掌声)
零号:问你。
(脚步声起入)
零号:跟你说了十点之前要回家嘛,不要在外面玩得太晚。
(风声)
零号:(推开雷娜塔)
(打斗声结束)
零号:(大笑着高呼)豪油根!
安东:(倒地)噗
零号:(理了理衣襟)第一次打,不好意思,终结技那一拳有点缺陷,大家见笑了。
旁白:安东挣扎着想爬起来,护士长也凶狠地冲向零号,似乎想跟这个捣乱的小子讲讲理。零号忽然转身,环顾所有人,瞳孔中只剩下炽烈的金色光芒。所有人都被震慑了,包括雷娜塔——【音效】
零号:(冰冷)看什么看?没见过为抢女人打架的么?
(舞曲继续,人群继续欢闹)
零号:生日快乐
雷娜塔:(不停地流泪)
零号:喂喂!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脱离险地呢。
零号:喂!他们又没有拿你怎么样!我不是已经及时出现救了你么?你全身上下什么都没少,还是个小处女,还没发育,连胸都没有,这时候他们扯你的衣服也什么都看不到啊!
零号:(叹气)汪!汪!
雷娜塔:(笑了出来)
零号:来!跳支舞!反正已经来了!
雷娜塔:谁教你跳舞的?
零号:看书学的,我都是看书学习。
雷娜塔:门被封死了。
零号:因为有人要把这个港口炸毁,我刚刚知道。他们通过通风管道释放了致幻剂,所以你觉得这些人都疯了。致幻剂就像毒品,吸毒过量的人会失去理智节操等一切人类道德,他们现在只想要酒、强烈的音乐和异性。这里清醒的人只剩下你和我你的血统太优秀了,致幻剂对你是没用的,低贱的族类怎能以那些肮脏的东西伤害你
雷娜塔:我该怎么办?
零号:还记得通风管道的地图么?从通风管道回到你住的那栋楼,来零号房找我,要快!我们必须在零点之前撤到安全距离之外,希望狗狗们能跑得快一些。
零号:(凝视雷娜塔的眼睛,目光深邃)按照我说的做,很快你就会获得自由。现在出发吧,快跑!快跑!快跑!(轻笑)我的小公主!
BGM9
旁白:锅炉房值班的中尉倒在值班台上,手中还握着一瓶红牌伏特加。一颗钢芯弹贯穿了他的心脏,邦达列夫提着马可洛夫手枪站在中尉背后。博士擦燃火柴丢入灌满燃油的水槽中,熊熊烈焰只用了一秒钟便冲进了冷库。烈火烤着坚厚的冰,冰层中隐约冻着拇指大的胚胎。——【音效】
邦达列夫:都是混合了龙类基因的胚胎?
赫尔佐格:是技术还不成熟的产品,可能会失控。若是长大成人也许会是我们的麻烦。
邦达列夫:甚至会变成一条龙?
赫尔佐格:不知道,总之第二代产品会更好,强大而可控。下一个目标是档案室,我们得把不需要的图纸全部焚烧掉。这让我感觉回到了苏军攻破柏林的时候,柏林的大小机关都在烧火,焚烧所有的文件。
邦达列夫:还差20分钟就11点了,金色大厅里的年轻人们玩得还好吧?
赫尔佐格:希望,抓紧生命的最后时间享受一下和异性相处的乐趣吧。
(爆炸声)
邦达列夫:维尔霍扬斯克已经可以观察到这里的火焰了吧?
赫尔佐格:不,他们观察不到,暴风雪中能见度太低了。不过轨道卫星可以观察到这里的红外信号。空军中队会派苏27战斗机来查看,但是天气太恶劣,就算是王牌机师也得为起飞做很多准备,我计算他们会在23:45前后到达,他们如果在空中盘旋,真空炸弹的气柱能把苏27都击落。看起来就更像是意外了
邦达列夫:您真是人类历史上最恶的恶棍
赫尔佐格:在龙族的世界观中没有善恶,只有强弱。
旁白:两架狗拉雪橇停在冰封的海面上,其中一架载着四个沉睡不醒的男孩,另一架上则是并排的两个金属保温舱,邦达列夫拉开保温舱确认了一眼,里面是两个不到一岁的小男孩,他们含着营养液的管子,戴着氧气面罩。他们从未在黑天鹅港露过面,甚至从未见过阳光。——【音效】
赫尔佐格: 第二代产品,完美无缺,他们孕育着改变世界的力量。当我们拥有更多的成品,我们就能改写人类历史,把这个世界牢牢地捏在手中!
邦达列夫:最后看一眼您成就梦想的地方吧。至少为死者默哀,要掌握世界的手果然不得不沾满鲜血啊。
赫尔佐格:皇孙殿下,您的慈悲听着真虚伪,不过假慈悲的人是领袖的好人选。我只是遗憾龙骨没法带走,我们对它的研究还不充分。
邦达列夫:它实在太大了,还藏在岩层中,时间不够我们把它挖出来。不过真空炸弹的威力主要集中在地面,不会危及到它的,它会被再次埋入地下,没人能凿穿冻土层把它挖出来。等到我们掌握了整个世界之后,您大可以故地重游,把它挖出来放在您家的博物馆里每天鉴赏。
赫尔佐格:注意不错。
(雪橇犬咆哮起来)
赫尔佐格:见鬼,忘记把母狗也带上了!这里的雪橇犬们都是两条母狗的后代,米娅和阿加塔,米娅带出来了,可是阿加塔大概还在狗圈里。你那架雪橇上的雪橇犬都是阿加塔的孩子们,算了,放弃它们吧,阿加塔的孩子们不跑,米娅的孩子们也不会跑。一架雪橇也够我们离开了,把货物搬到我这架上来。
(探照灯开启声)
赫尔佐格:你不是说光环在这种程度的暴风雪里不能飞么?
旁白: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心,那是邦达列夫的马卡洛夫手枪。钢芯弹一枚接一枚洞穿博士的胸膛,把那颗衰老的心脏撕成无数碎片。博士吐出一口鲜血,里面混合着肺部的碎片,他的肺部也被顺带摧毁了。他强撑着转过脸看着邦达列夫,眼睛里满是震惊。——【音效】
赫尔佐格:没有我……你们没法完成研究……
邦达列夫:我们根本没想要完成你的研究。
赫尔佐格:你到底……是谁?
邦达列夫:(用空气针给他注入肾上腺素)再坚持一分钟,看看最华丽的一幕。
(爆炸声)
赫尔佐格:(嘶声)工程爆雷?
邦达列夫:新型工程暴雷,即使是万年冻土层,只要凿的炮眼合适也能炸开。现在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个深度达到180米的巨洞,通向拉斯普京的洞穴,我们将用激光切开冰块,带走原本属于你的珍贵藏品。你与外界隔绝太久了,不知道工程学的进展,今天瞬间凿穿冻土层已经不是难事了,只要我探明它的位置。
赫尔佐格:你……想带走那条龙!
邦达列夫:是的
(枪声)
邦达列夫:(虔诚)为了伟大的事业,可不止你一个人愿意牺牲人命。
邦达列夫:我得挖个冰洞把你藏起来,真空炸弹没法完全摧毁你的尸体,但会把你毁坏到无法辨认伤口的地步。莫斯科的调查组会根据你被烧焦的骨骼查出你的身份,这才是我计划的‘没有生还者’的摧毁。而我不是黑天鹅港的一员,不会有人想到要搜索我的尸体。
(奔跑声)
(燃烧声)
(爆炸声)
旁白:雷娜塔拉着零号从缺口中冲了出去,四下张望。黑天鹅港的一半烧得只剩火红的钢架了,暖气管道中不时喷出几十米长的火龙,天空都被映得血红。在血一样的天幕下,重型直升机拖着钢缆越升越高,钢缆下吊着黑色的骨骸,骨骸的前半截布满铁一般的鳞片,后半截只剩下枯骨,巨大的骨翼无力地垂下。那是一条死去的巨龙,也是雷娜塔在梦中见过多次的朋友。雷娜塔这才明白她所见的并非一条巨蛇,那是一条龙,一位曾经的君王。那些漫长的夜晚,它在屋顶上爬来爬去,雷娜塔向着它伸出双手表示想要拥抱一下这个大个子朋友,它如父兄般冷冷地看她一眼,并不迁就她的撒娇。然而直到分别的时候,它还从死亡的世界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为她打开了逃生的路。——【音效】
中队长:白鹳呼叫,白鹳呼叫,雨燕你看见了么?
雨燕:雨燕呼叫,我看见了,不是幻觉。
左侧僚机:看起来已经无法挽回了队长。
中队长:(叹气)是啊,无法挽回了。白鹳下达命令,开启‘天鹅之死’。
(爆炸声,倒塌声)
左侧僚机:蜂鸟呼叫,任务执行完毕。
雨燕:还用得着引爆真空炸弹么?
中队长:再观察几分钟,如果确实没有生存者,可以不必引爆真空炸弹。封存这处废墟向莫斯科报告。
(警报声)
左侧僚机:白鹳白鹳!我这里忽然开始报警!
雨燕:白鹳白鹳!我这里也有原因不明的报警!
中队长:(大吼)撤离!撤离!那是真空炸弹点火的信号!重复一遍!真空炸弹已经点火了!
(爆炸声)
BGM10
(爆炸声)
(雪橇犬吠)
雷娜塔:乖哦!不要叫哦!我们就要自由啦!
(炮弹扫射声)
雷娜塔:快逃!阿加塔!快逃!
(犬吠)
雨燕:白鹳,除了狗群还有个人!
中队长:这是军事禁区,别管那是什么人,清洗掉!
(爆炸声)
旁白:雷娜塔不敢动,距离她大约一百米,零号躺在睡袋里。她想跑到零号身边去贴着他,那样她会觉得略微安全些,哪怕只有一秒钟的安全感也好……她并不是希望零号能忽然站起来做些什么,她已经明白零号只能在某个类似梦境的空间中为所欲为,而黑蛇已经不在身边了。——【音效】
雷娜塔:(轻声)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
雨燕:(呼叫)白鹳,快点弄完,不杀了她我们都会上军事法庭的!
中队长:好了闭嘴!我来做!
(炮弹击中声)
雷娜塔:(内心:真不甘心啊,就这么死了么?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还是没能回家去找爸爸妈妈……)
雷娜塔:(内心嘶吼:就这么死了么?这是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所期待的人生么?)
雷娜塔:(喃喃)不,这不是我期待的人生。
雷娜塔:(内心: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这一生还不曾知道爱和幸福,不能死在这里。)
旁白:她用细弱的胳膊把机枪枪口抬起,转向俯冲过来的苏27。她从未学过操纵这件武器,但当她握住枪柄,她的眼睛仿佛看穿了这件武器的每个细节。德什卡1938化作无数剖面图涌入她的脑海,一瞬间这沉重的铁家伙就被拆解成了几千个部件,分析,分析每一个尺寸,分析,分析每一处关联!大脑如超频的电脑那样运转,她头痛欲裂又仿佛进入了全新的世界,信息流在她眼里不再是秘密,被彻底地拆分开来!分析!分析!分析……分析完毕!重新组合为武器!她理解了这件武器,便如武士理解他的剑。——【音效】
(爆炸声)
(子弹出膛)
(冲击,倒地)
零号:(摸着她的脑袋)怎么被打成这样啦,我的公主变丑咯!起来啦,雷娜塔。
雷娜塔:(轻声)我要死啦。
雷娜塔:(忍不住哭了起来)
零号:你这个傻妞,为什么不往我那边跑呢?我帮你收拾他们啊。
雷娜塔:(喃喃)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
零号:(叹了口气)傻妞,你没被人骗过么?誓言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啊!只有你对别人还有用的时候,别人才会遵守誓言。现在你给炸成这个样子,对我已经没有用了,所以我也就没必要遵守誓言了。可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你增加了我的负罪感诶!好吧,我确实是个坏人,可我讨厌欠人东西。
零号:重新缔约吧,从今往后我将始终带着你在我身边,不放弃,不远离,而你要好好地活着,始终对我有用,如果有一天你对我没用了,我还是会扔掉你的哦!
雷娜塔:(声音越来越低)可我要死啦。
零号:不,雷娜塔,你不会死的。记得Papaver radicatum么?它是不会死的,世界上永远有一种生命,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为了归来。
零号:我曾许诺用自由作为你的生日礼物,你说那是你唯一的生日礼物。每个女孩都该有生日礼物,没有生日礼物的女孩很可怜。(亲吻雷娜塔的嘴唇)要活下去,雷娜塔。外面还有很多很美的东西,你还没有来得及体会,比如拥抱,比如亲吻,比如男人和女人的相爱。所以,不要死。
(脚步声)
零号:(冷冷的)她花费一生才等到了第一份生日礼物,真要剥夺它么?
(子弹发射声)
零号:(纵声狂笑)
(爆炸声,机枪扫荡声)
副中队长:呼叫雨燕!呼叫雨燕!怎么回事?白鹳的信号在我这里消失了?
雨燕:准备你们全部的武器!准备你们全部的武器!我立刻把坐标发过去!对着坐标把所有的武器都扔过去!那是个怪物!是个怪物!
雨燕:(大吼)别等了!超视距攻击!快!中队长就是被那个目标摧毁的!那是一件超级武器!
(火力吞没声)
副中队长:明白!按照雨燕提供的坐标,对地导弹准备!钻地炸弹准备!蜂巢火箭准备!
(爆炸声)
零号:有时我看你们如此卑微可怜,然而更多的时候你们的愚蠢无可饶恕!
零号:(吟唱)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零号:(忽然睁眼,金色的瞳孔照亮了半边夜空)醒来吧畜生!
(转场)
大副:船长,现在启航吗?
邦达列夫:启航。船速不要太快,不要让人看起来像是赶着逃离现场的样子,天空里有眼睛。
大副:(行了个军礼)明白,我们会前往目标地点下锚考察北冰洋水质,我们是艘科学考察船。
邦达列夫:尽力开得平稳些,我得给这个东西做一个手术。
(激光扫射)
邦达列夫:(叹息)这么多年来,赫尔佐格居然没有意识到他的脚下孕育着一头真正的古龙。
(响彻刀剑轰鸣声,暴风海啸般的巨声,又仿佛成千上万的神祗齐声呼喝)
邦达列夫:(大吼)快!液氮!
邦达列夫:还是一枚卵就这样暴虐,等到你孵化了,该是怎样一个魔鬼啊!
邦达列夫:把这东西送到底舱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它!
水手:那这个大东西怎么办?扔在公海里的话怕被那些搞海洋捕捞的人发现,带着的话麻烦又很大。
邦达列夫:说真话我也没想好,不知道用它来干什么,但扔掉可就太可惜了。这具骨骼如果拿去什么拍卖行,至少能卖出几百亿美元吧?可惜那样又会泄露我们的秘密。用防雨布蒙起来,让它先在甲板上搁几天吧,龙的茧已经被分离出来,这东西不再有危险了。
(大气震荡,低吟声)
邦达列夫:(脸色变了)不可能!不可能!
邦达列夫:(内心:不可能是太阳,在北极的极夜中,太阳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从地平线上升起。)
邦达列夫:(喃喃)神呐!
(转场)
副中队长:发射
副中队长:那是……蝙蝠?
(爆炸声)
(转场声)
零号:我们去中国吧!那里看起来很好!就这么定了!
雷娜塔:哦,好呀。
零号:别害怕。我会变,但我不会离开你。在你对我还有用的时候,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零号:这是我们新的约定。想要活下去,就勇敢起来,始终做对我有用的人。
(脚步声)
雷娜塔:K4列车被取消了。
零号:(压低了声音)黑天鹅港的消息已经传到莫斯科了。
零号:不必怀疑,他们已经意识到有人逃出了黑天鹅港。如果是我,我也会立刻封锁交通要道。火车站最先被封锁,然后他们会在公路哨卡和机场加强检查
雷娜塔:我们怎么办?
零号:去中国。我们去中国。
雷娜塔:去中国?
零号: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去中国么?
雷娜塔:(摇头)
零号:我看报纸上说,中国在苏联的南边,那里很温暖,一年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其中三个季节都有花开。不只是Papaver radicatum,那里有成千上万种花!春天的时候,每条山谷都开满不同的花,都是不同的颜色。我带你去看!
雷娜塔:(点头)那我们去中国。去南边温暖的地方。
(脚步声)
雷娜塔:(轻声)我们就这样去中国啊?
零号:要是K4还在运营,我肯定能搞到特等座。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啦。不要抱怨啦,我还背着你呢……
旁白:一望无际的雪原上,铁轨如并行的黑色长蛇,时而没入雪下,时而暴露出来,断续着去向远方。几十公里不见人烟,连栋茅草房子都看不见,只有枯萎的红松矗立在雪原上。他们正沿着铁轨前进,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齐膝深的雪中。——【音效】
零号:沿着铁轨就绝对不会迷路,这条铁轨就是K4走的,沿着它就能到中国去。
零号:女人就是嫩点,没办法咯,我背你吧。
雷娜塔:(在零号的背上昏昏欲睡)
零号:我也不是要一路走到北京去。只要到达下一个车站我们就能扒油罐车啦,封锁严密的只是莫斯科而已。坚持坚持,根据我的计算,我们还有……嗯……800公里左右……
雷娜塔:(轻轻的说)好啊。
零号:喂喂!别睡!在这种天气里睡着可是会感冒的!在这冰天雪地里,能暖和你的可就剩我了,我倒是不介意脱光了抱住你,可你不怕我么?嘿嘿嘿嘿,也许我已经开始发育了也说不定哦。
雷娜塔:嗯。
零号:没办法,给你讲讲你父母的事情吧,这样就会有精神了。
雷娜塔:好啊。
零号:可惜他们过世了,中国人有句谚语,‘好人总是不长命的’。
雷娜塔:他们怎么死的?
零号:因为受寒引发了流感,你父亲先病倒了,你母亲照顾他,不幸也感染上了。流感转为肺炎,他们差不多时间先后去世。
雷娜塔:(平静)你杀了他们。
零号:(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的?
雷娜塔:你身上有血的味道,我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说谎。
零号:这是因为你‘镜瞳’的能力,你真正的天赋是分析和复制,所以你越是靠近我,复制的能力就越强。看来以后不能跟你当面撒谎了。你父亲那个蠢货,他还以为你只是拥有魔鬼般的智力,其实你只是分析出了收音机的结构。
雷娜塔:为什么?
零号:好吧好吧我说谎了。总之你的家庭糟糕透了,你不会想回那里去的,那儿比黑天鹅港还不如。
雷娜塔:他们是这样的人么?
零号:而且他们丝毫不在乎你,他们正考虑要再生一个孩子来填补你的位置。我告诉他们我可以把你送回他们身边,可他们说不不不不让那个不祥的孩子离我们远点儿!我又告诉他们我愿意花十万卢布把你买下来,这下子他们高兴坏了,恨不得跪在地上舔我的脚喊我老爷,并且恳求我把你的名字也改掉,最好别再姓契切林。
雷娜塔:(点了点头)
零号:(不耐烦)好了!这次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还有什么问题么?没问题我还要继续走路呢!您可是像位公主那样有人驮着,我的鞋都湿透了!
雷娜塔:(轻声)没问题了。
(脚步声起)
5~6s
(脚步声停)
零号:(叹了口气)又怎么啦?
雷娜塔:(哽咽)他们……不爱我啊。
零号:爱有什么用呢?其实你从未拥有那种东西啊!你是个混血种你明白么?你不是个人类,当你获得能力的时候你就只能远离人群,你注定将与孤独为伴,就像天才、英雄和疯子。你不需要爱,有能力就能活下去!
雷娜塔:明白。
旁白:可温暖的水滴还是不停地滴在零号的脖子里,被风吹之后居然结冰了,冷得他打了个哆嗦。——【音效】
零号:还在哭么?你很烦!知道么?你哭起来就变丑了!我最讨厌我的部下难看了!
零号:听着!记住了!我已经花了十万卢布把你从你父亲手里买下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面目凶狠)从今以后你不姓契切林,也不叫雷娜塔,你叫……(想了想)你就叫零,你是我的东西,就用我的名字!如果非要爱什么才能让你有信心活下去的话,不如爱我好了!至少我不会像你那个人渣爸爸一样为了那点可怜的利益出卖你!我就算出卖你,也一定是为了交换很大价值的东西!(狠狠地啐了一口)人渣!
雷娜塔:好呀……
旁白:零号没有回答,也许他已经厌烦了这种对话,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用力把雷娜塔往肩上送了送,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一根根冰封的枕木。——【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