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郁系
剧本ID:
509453
角色: 3男3女 字数: 3998
作者:茶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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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胸腔里,那被强行锁住的痛苦日夜尖啸,撞击着每一根肋骨,在这毫无预兆的一瞬,力气被彻底抽空——下一步我该迈向何方?
读物本现代
角色
郁蓝
重症抑郁症
护士
精神病院护士
封霖
双相障碍,经过了长达两三年的治疗后出院,目前在院照顾重症抑郁症母亲
医生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父亲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红红
重症抑郁
正文

自救

序幕

第一部 踏入铁门内的世界

脚步声

护士: 103床,这边。随身物品检查过了?尖锐物品、绳子、药品都交出来了吗?

郁蓝:嗯...都交了。

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浸水的棉花上,软绵无力,却又沉重无比。这里的水磨石地面冰冷刺骨,那凉气顺着我的脚底板不断地...不断地往上爬,一直钻进骨头缝里。

空气里是消毒水和...铁锈?

呼——绝望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陈旧的、挥之不去的汗味。

这扇门的后面,是我对抗世界的最后堡垒?还是...一个更精致的牢笼?

“他们”管这叫“疗愈”,可我却只嗅到了禁锢的气息。

推开病房门,走到床边,坐下

光线昏暗,那几张苍白的面孔在阴影里抬起,眼神空洞或闪烁,像受惊的动物。

我的床在最里面,靠窗。邻床蜷缩成一团,被子蒙着头,细微的、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躺下

这里的月光像是一道惨白的刀痕,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里切进来,冷冷地躺在地上。

那呜咽声...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像虫子,细小的、不知疲倦的虫子,在寂静的夜里啃噬着所剩无几的安宁。

我下意识地把自己也裹紧,用薄薄的被子做成一个茧。

窗外的夜色里,没有看得见的铁丝网,但我却分明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冰冷的、无形的网格,早已勒进我的骨头,比任何砖墙都更清晰地划分着。

里面是我,一个“不正常”的我;外面,是他们,那个“正常”运转的世界。自由,成了窗框外一片遥不可及的模糊光影。

第二部分 化学风暴的降临

护士:(广播)103床郁蓝出来接受治疗!

广播还不避讳大家的大名,这令我很抓狂,我觉得这严重侵害了病人的隐私。

后来,我才发现,在疾病面前,所有人都是赤裸的,就像赤条条被晾晒在沙滩上的咸鱼。什么羞耻、遮掩、自尊,完全不存在。

大家都是精神病,谁也别嫌弃谁。

护士:103床,吃药。白色两片,蓝色一片,黄色半片,用水吞服。

郁蓝:...好。

伸出手时,我的指尖控制不住的轻颤。

我接过了水杯,冰凉的水也压不住喉咙里翻涌的抗拒。闭上眼,一股脑咽下去。

护士:张嘴。舌头底下看一下。

这些小小的、色彩各异的颗粒。它们不是糖果,是入侵者。

张嘴的那一瞬间,苦涩瞬间在舌根炸开,顽固地盘踞着,像某种恶毒的烙印。

这味道,是宣告书——宣告我身体的主权,已被这些陌生的化学分子无情接管。

来了...风暴来了...不是在外面的世界,是在我的身体里,我的大脑里。药物反应开始了。

我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完全不听使唤。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晃动,像信号极差的老旧电视机的屏幕,滋滋啦啦地闪着雪花。

墙壁上的污渍似乎在蠕动,天花板在旋转。耳朵里灌满了嗡鸣,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外面的一切声音——护士的脚步声、远处隐约的交谈声——都变得遥远而失真。

闪回

我躺在病床上,常常会听到远处传来的哭泣声。

有时是白天,有时是夜晚。

父亲:囡囡,我跟你说,昨天凌晨,我看见一个老婆婆蹲在角落里哭。

郁蓝:(os)说不定这个人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

以前觉得,精神病院的哭泣声莫名的透露着一股阴森。

现在只觉得,人生在世,真是众生皆苦...因为我自己也哭。

开门声

医生:每次进来就看见你躺着。

郁蓝:嗯。下次等你走了我再躺。

医生:现在感觉怎么样?手抖、头晕、视力模糊是正常的药物反应,说明药物在起效。坚持住,按时按量吃,会慢慢适应的。

郁蓝:嗯...知...知道了,医生。

适应?...突然加速的心跳,升腾而起的绝望感从我的胸口一直贯穿到大脑,就如同灵魂被撕扯、五感被扭曲的状态,叫“正常反应”?这具躯壳,还是我的吗?

我的世界正在溶解、崩塌!我像一个被塞进失控飞船的乘客,眼睁睁看着仪表盘乱跳,却找不到任何操控杆。

每一次吞咽药片,都像是亲手给自己的牢笼加固一道锁。苦涩不仅在嘴里,它渗透进了每一个细胞,宣告着“我”的节节败退。

我的主治医生,医术不高明,人还丑,无法原谅。

闪回

父亲:囡囡,快看窗外,下雪了!

外面,粉末状的小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地在空中胡乱飞舞着。

南方的雪永远是这样,给满心欢喜等待雪花的南方人意思一下。

郁蓝:是啊,下雪了。

父亲:咋哭了?

雪花是自由的,我不是。

第三部分 我的人生意义到底是什么?

正式确诊之前,有一段日子,我每天都像在炼狱里走了一遭。

走在路上,低头看花纹,坐在车上,窗外灯光涣散,穿越人流,耳际嘈杂不堪。就这么突然地一瞬间,我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突然觉得下一秒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就突然想这样融化在地表,蒸发在空气中,消失在世界上。

那种无法压抑,却不得不压制的痛苦,始终在胸口叫嚣着,哭吼着。只要我稍稍放松警惕,它就会破笼而出,猛地让我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不管不顾地放声痛哭。

而事实是,我不能。成年人连崩溃都得体面些。

于是,每天每天,我的脸上虽然充斥着淡然的麻木,但我的胸腔里,却时时刻刻回想着巨大的悲鸣。

我睁眼的意义是什么?

我起床的意义是什么?

我穿衣服的意义是什么?

我闭眼的意义是什么?

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在欢声笑语,我在盘算着怎么结束这一切。五颜六色的风筝在天空中优哉游哉的飞呀飞呀...胃里过量的药片开始发挥作用。

我...要自由。——这就是我自杀的原因。

也是我亲手设计的自己离开的方式。

救护车声

医生:洗胃难受吧?

郁蓝:还好。

比起活着的心酸、苦涩、悲凉,洗胃是小巫见大巫了,不是吗?

第四部分 苍白病房里的微光

这里的病号饭实在是一“盐”难尽。每一道菜都“淡出水”。

可事实是,我尝不出味道了。

他们说这是抑郁的副作用,是大脑在罢工。可我觉得,更像是某种隐喻:当生活失去滋味,连味觉也会提前离场。

可是我是海边长大的孩子,没有盐,我会死的。

对我来说,加药意味着我的病情加重了。

这是为了更好地调控你的大脑,也是为了让你好的快些。——嗯...都是谎言。

加量不加价,唉——早死早超生。

红红:我为什么住院?

这是红红问我的第三遍,她连自己最喜欢的明星的名字,也一并忘记了。——这就是电休克。

啊。我好想做电休克啊!

大概是突然加药的缘故,我整个人迷糊得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废了。

红红:呜...啊啊啊...没有用...都没用...让我死...让我死吧..

郁蓝:...别...别哭了...

掌心下的触感冰凉而脆弱,像一片在寒风中剧烈颤抖的枯叶。

她的骨头那么硌手,仿佛随时会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肤。我能做什么?

我的安慰苍白无力,如同这病房的灯光。

你并不孤独。这无声的陪伴,是苍白世界里唯一的暖色。

第五部分 我们现在活着,那就只能活着

你是什么病啊?

你是怎么自杀的啊?

不要割腕,会有疤,你看。

我吞了一整盒药呢!

我不后悔当时跳楼的决定。

我们都希望说服对方“活着”,但心里明白,这句话始终劝服不了自己活着。

闪回

封霖:你抽烟吗?

郁蓝:不抽。....我会抽,但我不抽。你问这个问题,说明你抽烟。

封霖:因为以前吃药,会难受...

郁蓝:抽烟就抽烟,干嘛把锅推到吃药上。

封霖:噗嗤(笑)

闪回

郁蓝:有烟吗?

封霖:嗯。

郁蓝:(吐烟)一根烟比一包药都有用呢!对了,你梦想是什么?

封霖:活着。

郁蓝:活着...

封霖:嗯...咱们去旅游吧。

郁蓝:好啊。

封霖:去哪儿?

郁蓝: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的地方。

封霖:我喜欢你。

郁蓝:嗯,知道了。(os)我知道,但是我不允许自己接受...我爸想让我在这儿待一个月。

封霖:我曾被关在医院两年...

我们在走廊尽头站着,一起望向窗外,黑暗的夜色,黑暗的河流,还有若有似无的一点光亮。

闪回

封霖:下雪了。

郁蓝:嗯!瑞雪兆丰年呀!

想起三年前发的一条非主流的说说:告诉你下雪的那个人,其实喜欢你。

而我现在好像已经拥有了。大概是我这样“死过”的人能更懂得生活的真谛吧,然后依然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平凡的度过平凡的一生。

封霖:伸出手。

郁蓝:什么呀?

封霖:送给你,2025年的第一场雪!

郁蓝:这哪儿是雪?这是你从冰箱里随便凿的吧?

封霖:是雪!化掉了化掉了!

郁蓝:嗯,知道了。

闪回

我发作了。突然地心口一沉,身体不受控制地抽动,我失魂落魄地走到走廊上,一头栽倒在我爸怀里,我像溺水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摆脱不了痛苦的窒息感。

孩子,大声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下意识地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安全,不敢放纵自己完全暴露,只能咬紧牙关轻声抽泣着。

父亲:哎哟,我的女儿呆若木鸡啰!我的女儿呆若木鸡啰!

郁蓝:(os)我一辈子都要这样了。我是真的完蛋了。

每一次发作,我的理智都会被强行拷问:我眼前的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我是假的,我的思想是假的,我的判断力也是假的。我在脱离世界,然后慢慢的脱离自己,我是旁观者,我是独立于所有角色的第三角色。

这是抑郁症所有症状里,让我最恐惧的感觉——现实解体。

闪回

郁蓝:封霖,我觉得这个世界是我的幻想。我甚至不能区分我的爸爸是不是真的。

封霖:真的,都是真的,你在现实世界里,你所有目光所及的事物都是真的。

那究竟什么才是真实呢?真正的我到底在哪儿呢?有谁知道答案吗?

郁蓝:(os)谢谢你来,真的。即使我最终无法和你在一起,我的潜意识也一定为你安排最好的结局

闪回

红红:蓝,你看我编的三股辫,好看吗?

郁蓝:姐姐...我不舒服...

倒下

快来人啊!

医生!医生!

我来抱!我来抱!

等我好了我一定报恩...

闪回

医生:哪里难受?哪里难受?

郁蓝:我...害...怕...

医生:你怕什么?!

手冰凉冰凉啊!太可怜了!才这年纪!真是罪过啊!真实罪过了!

监护仪声

手回温了,回温了!

郁蓝:(os)凭什么?凭什么是我遭受这种痛苦?到底是凭什么?

父亲: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那一刻,我真的忍不住的失声痛哭了,许久...许久...

闪回

红红:蓝,你的梦想是什么?

郁蓝:我现在的梦想是“活着”了!(os)拜托了,拜托了...

今年的公农历生日,我许愿了...

闪回

郁蓝:唉,今年都没摸过雪呢。

封霖:上次不是带给你了!

郁蓝:那是你从冰箱里凿的冰!

封霖:好!我去给你接一片回来!

郁蓝:嗯!

闪回

不要再吃了吧...

你少吃一点吧... 要不然明天再吃吧...

红红:我现在好多了,想想自己以前的那些荒唐事,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真是生病了。

郁蓝:真的,现在好转了,理智的看待自己之前的症状和想法,才惊觉自己真的得了抑郁症。

抑郁症好转的重要征兆:我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生病了。

闪回

郁蓝:你妈妈不是出院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封霖:我来看我未婚妻的。

郁蓝:封霖...你说,我会复发吗?

封霖:不会的。

郁蓝:那你呢?(os)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如果我复发了,你会陪着...

封霖:会的。

很讽刺的是,在听到肯定答案时,我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是本能地觉得无法相信。可能,对于别人的不信任,是潜意识里对自己的保护吧。毕竟,那些说会永远陪着我的人,最后都静悄悄地离开了...

而我,因为活着,所以“活着”...

第六部分 铁门外的阳光

护士:出院手续办好了。这是带回去的药,剂量和服用方法都写在单子上了,按时按量吃,定期回来复诊。记得保持情绪稳定,生活规律。

郁蓝:嗯...知道了。

父亲:囡囡,走了。

郁蓝:嗯...爸,我发现我人生的这段时间,全折腾进去了。

父亲:人生有一段时间,是注定用来折腾的。

郁蓝:嗯!

背包里,那些熟悉的药瓶随着我的动作相互磕碰,发出细碎而顽固的声响。

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挡地、粗暴地涌了进来,像滚烫的熔金泼洒在脸上、身上。

门外,是久违的喧嚣——汽车尖锐的鸣笛、人群模糊的交谈、远处工地的轰鸣...巨大的声浪混合着热烘烘的空气,瞬间将我吞没。

铁门关闭声

  

第七部分 带着余震前行

阳光太亮了,亮得刺眼,亮得仿佛要烧穿皮肤。

我抬手遮挡,发现手指在颤抖——不是从前那种坠入深渊时的战栗,也不是药物带来的失控痉挛。这种颤抖很新鲜,像冻僵的肢体突然接触温水时,那种刺痛中带着生机的复感。

消毒水的味道还固执地黏在我的衣领上。

街角的红绿灯交替闪烁。

药瓶在背包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爸、妈在那里等着我...

“小家”最终回归到最初的“本家”。毕竟,无论走多远的人,走要回家...

Soul's Spring!余生请多指教!

“我大概是废了”

“你”一次次的将我击倒,让我一次次的崩溃,让我不得不正视自己

谢谢你来过阳光又一次照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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