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散文 之 再见 旧时光03

多年之后，你是否还会想起，曾经馋嘴的零食，玩耍的游戏，嬉笑打闹的伙伴。那些童年的人和事，那些明媚的画面，如同湛蓝的天空，不掺杂任何杂质，纯净而美好。

唯有美食不能负

冰粉？凉糕？一碗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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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更迭，一年之中我最喜欢夏天了。或许是因为气候以及受附近工业污染的原因，我们家这川西南小城的天空大多数时候都是白蜡蜡的阴天。哪怕是大晴天，抬头也只是看到晃眼的阳光和灰白色的天空，所以对我来说，那些遥不可及的蓝天显得更为珍贵。更因为每次鼻炎发作时，经过灿烂的阳光照射，我的鼻子就像吸收了特效药，原本涕泗横流、眼窝含泪的症状马上消失，一下子恢复正常。由此生出对蓝天、白云和阳光的热爱，比旁人要热烈得多。

对于夏天最深的印象，莫过于各种消暑食物：家家户户必备的冰棍、雪糕、刨冰，西瓜、哈密瓜等各种多汁爽甜的水果，还有鲜榨甘蔗汁、南瓜绿豆汤、冰镇银耳莲子羹、百合绿豆汤等饮料甜汤，以及凉虾、冰粉、凉糕等，更是每年夏天都必不可少的特色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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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毛钱一根的薄荷冰棍、一块钱的香蕉雪糕和流行一时的“大脚板”雪糕，都是每个小卖铺冰柜中的热销货。每当酷暑难耐，附近的一些居民便利用空闲时间，在居民区或者公交车站附近撑起一把大遮阳伞，置办张小方桌、几条凳子，每日卖卖凉虾、刨冰、冰粉等降暑佳品，略有盈利。

凉虾并不是虾，而是米浆做成的甜品。现在，夏天街边的小摊上基本上已经见不到了，大概是制作较为麻烦的缘故。把淘过的米浸泡二十来分钟，碾磨成米浆，再倒入沸水中煮成米糊。搅拌锅中的米浆，待到其快凝成糊状时，倒入少量澄清的石灰水，方便其定型。之后，另外准备一盆凉开水，将热的米糊通过漏勺滴入凉开水中。滚烫的米糊从漏勺滴落，遇冷自然凝结成水滴状，因为米糊在漏勺上粘连后滴落成形的样子头大尾细像虾米，因此唤作凉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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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制好的凉虾冰镇后配上红糖，入口冰凉且香甜，爽滑即化，很受人们欢迎。只不过像这样趁热一勺一勺滴出来的凉虾，按时间和性价比来说，都不合算。因此，凉虾没有流行多久便基本上消失在了夏天的甜品队伍中。

不过，另一种用米粉浆制作的夏日甜品还常能在市面上看见，这便是凉糕。

凉糕的制作方法与凉虾大致相同，将米泡水制作成米浆，烧好一锅沸水，在水中倒入清石灰水，再将米浆倒入，不停搅拌，直到米浆黏稠变成糊状并且变色为止。把米糊盛出，放在常温下待其凝结成糕状即可。做凉糕的秘诀便是要把握好水的分量——水太少凉糕就会太黏稠，水太多则容易变成米糊；清石灰水太少了凉糕凝结不了块，太多了里面的碱味太过涩口。

吃的时候，浇上较稠的红糖水，把凉糕划成小块，入口即化，香糯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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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糕的红糖水与其他甜品的不同，一般是专门熬制，跟现在缓解痛经的红糖水在黏稠度跟甜度上有所不同。把红糖块、白糖倒入烧沸的水中，再注入兑水调和好的淀粉，慢慢搅拌，冷却后备用。这样熬制的红糖水，黏稠且甜腻，配上糯香的凉糕，真真好。

凉糕搁我们那儿，一开始唤作荷叶凉糕。售卖的凉糕在放凉的这段时间里，上面会覆盖上一层新鲜的荷叶，因此凉糕都有一股荷叶清香。

小时候，我在夏天最喜欢的甜品莫过于凉糕。每年夏天下午四五点，都会有个小贩挑着担子在居民区走街串巷，吆喝着“荷叶凉糕！八毛一碗！”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我便奔向阳台，探出头，冲着楼下大喊“等一下”，然后急忙拿好洗干净的碗，抓起准备好的零钱冲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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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荷叶凉糕，都是用摊贩家中的瓷碗所盛，所以购买还要自备餐具。眼瞅着卖凉糕的叔叔熟练地拿起一碗凉糕，用雪糕棍沿着碗里的凉糕边缘一划，顺势拿起我的碗，将凉糕轻轻扣入碗中，再慢悠悠地浇上一勺红糖水。

每次看那叔叔浇不紧不慢红糖水的样子，总觉得凉糕不够甜。小时候嗜糖如命的我每次都眼巴巴地盯着凉糕，请求叔叔多加一勺糖。

整个夏天我几乎每天都会下楼去买凉糕，因此在那位卖凉糕的叔叔面前也混了个脸熟。第二年，偶然有一次在楼下碰到那叔叔挑着凉糕叫卖，叔叔认出了我这个馋嘴的老熟客，有意逗弄，开玩笑来一句：“幺妹儿，咋子今年不买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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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可能是出于制作方便的原因，售卖的凉糕都改为用一次性的塑料碗盛放。两碗凉糕上下扣在一起，一个小小的一次性密封袋里装好红糖水，再用塑料袋整个包起来，一袋一块钱。随着物价上涨，又从一块五两碗涨为两块钱两碗。

现在，夏天的居民楼附近再没了当年每天准时的吆喝声，街边的小摊点上偶尔还能看到几十碗凉糕，不复当年的感觉。住在北方后，有时候想重温一下童年，只能求助万能的网购。只不过凉糕有了，暗褐色的红糖也有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四点钟时光却难重现。

除了用米浆来做甜品，我们还有其他食材制成的食物，如冰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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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性价比较低的凉虾，冰粉在时间和精力上要节省得多。冰粉是由一种植物的种子做成的，它比芝麻还小，一般在市面上可以买到。我小时候要做一盆冰粉还是比较麻烦的，先要把这些小籽装到纱布做成的小布袋里密封好，防止小籽漏出来。接着，也是备好一盆干净的凉开水，然后将冰粉籽的袋子放在水中，一直搓到有絮状物产生。把凉开水常温放置，滴入清石灰水，搅拌后再放入冰箱冷藏。水便会自然凝固，晶莹剔透，像果冻一样爽滑，却比其更为轻盈。一小袋的冰粉籽便能收获一大盆的冰粉，着实划算。盛出一碗冰粉，用勺子划成一小块，浇上红糖水，便是盛夏美食。

如果家里没有石灰，大概不少四川小孩在童年都尝过牙膏味的冰粉。之前，堂姐来我家玩，馋着、闹着要我爸做冰粉，我爸只好说：“要是你愿意动手做，就去搓冰粉，然后加点牙膏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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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性情急躁的堂姐耐着性子搓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搓出点黏糊糊的冰粉絮，一听我爸说如果牙膏分量加得不够，可能就不能凝固。于是堂姐挤了好一截牙膏到冰粉里，做好都等不及冷藏，她就急不可待地加了红糖准备大快朵颐，然后皱着眉头吐了出来，默默去把冰粉倒了个干净。

后来，大概是单一的红糖冰粉没有竞争力，为了创新，开始有小贩用果汁兑入未成形的冰粉中，因此常能在街边摊点上看到五颜六色叠起来的方形玻璃缸，里面有西瓜味、葡萄味、橘子味的冰粉，也有加了碎花生、白芝麻、蜜饯末的冰粉，看上去配料丰富，堪比喝粥的奶茶。不过说实话，我反而更喜欢原味的冰粉，没有花里胡哨的配料，只是冰凉的红糖水伴着小块的冰粉从嘴里滑入喉咙，一股凉意降低了夏季的热意。而加足了各种调料的冰粉，似乎更适合像如今这样出现在餐馆里作为正餐的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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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冰粉解暑并非心理作用，制作冰粉的原料本来也是一味药，具有清热解毒、消热退火等功效，在宣传方面自然更占优势。

不过，冰粉早期的这种制作方法也引来人们对一些卫生问题的担忧，而搓冰粉籽也是个体力活，一般是自己在家里图个好玩偶尔做一份。好在成本比较低，基本上都是水，因此每年夏天还是能在街头巷尾吃到一碗美味冰粉。

后来，随着技术的改进，冰粉籽一般被研磨成粉状，制成袋装售卖。只要烧好一锅开水，趁水沸的时候倒入适量冰粉，使劲搅拌，再盛入器皿中。等水温下降，把器皿放入冰箱冷藏，便能得到跟以前一样的冰粉了。这种方法方便卫生，甚至连清石灰水都不需要加，半袋粉末就可以做一大锅，这使得冰粉制作的成本大为降低。

10 杀青段

甚至为了改进产品，售卖的冰粉口味也有了不同的划分：原味、草莓、橘子等，再不用像以前一样靠果汁和冰粉制作而成。而随着雪糕、冰激凌的口味不断变化升级，之前广受欢迎的冰粉也逐渐式微。

离开家颇久，本以为在异乡吃到这些童年的甜品已不大可能，没想到在网上有看到凉糕粉和冰粉在售卖，做法也简单得多，只需将粉末倒入沸水中搅拌，冷却即可。再后来，甚至都不用动手调配，万能的网购甚至可以直接将做好的装盒冰粉包邮到家。

更不用提随着餐饮业的发展，如今冰粉已成了各地川菜馆的标配，甚至不需要单独下单，只需在点评网站上收藏打卡，便可以收获小小一碗装满小料的冰粉，一解夏日的酷热或者火锅带来的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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