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错过了 那就像那件白衬衫》
剧本ID:
584850
角色: -1男-1女 字数: 4539
作者:YJQ姗
关注
9
7
32
0
简介
因为之前的旁白太多, 所以这次直接把男女主说话的段落交给男女主来说, 这样也可以让旁白歇歇,哈哈! 最好希望大家不要错过,大胆的表白! 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读物本0
正文

《雨季的白衬衫》

橙色:旁白

蓝色:带有男主说话的部分(林深)

粉色:带有女主说话的部分(苏晚)

林深第一次注意到苏晚,是在高二那年的雨季。

教学楼后的香樟被连绵的雨打湿,墨绿色的叶子垂着水珠,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他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办公室出来,撞见女生蹲在花坛边,校服裙沾了泥点,正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一只湿透的帆布鞋。

“需要帮忙吗?”他停下脚步。

女生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雨丝,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不用啦,”她把纸巾递过来,“这个给你,你袖口沾到墨渍了。”

林深这才发现自己白色校服衬衫的袖口蹭到了作业本上的蓝黑墨水,像朵突兀的云。他接过纸巾时指尖碰到她的,冰凉的,带着雨水的潮气。

“我叫苏晚,”女生站起身,校服背后沾了片香樟叶,“就在你隔壁班。”

“林深。”他说他出自己名字的瞬间,雨突然大了起来,砸在走廊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苏晚“呀”了一声,抱着书包往教学楼里跑,跑过他身边时回头笑了笑,发梢的水珠甩在他的衬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圆。

那天之后,林深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着那个穿白衬衫的身影。苏晚走路时喜欢微微低着头,书包带子总是滑到胳膊肘,头发长到肩膀,风一吹就乱。他们会在早餐摊碰到,她总是买一个梅干菜包和一盒牛奶,站在公交站牌边小口吃着;会在图书馆的同一排书架前偶遇,她踮脚够最高层的书时,校服后背会绷出好看的弧度;会在放学的人潮里隔着几排自行车对视,然后同时低下头,假装被风吹迷了眼。

高二下学期的运动会,林深报了三千米长跑。发令枪响时他看到苏晚站在跑道边,举着个写着“加油”的纸板,纸板边角还沾着没干的水彩。跑到最后一圈时他腿像灌了铅,耳边全是风声,却清晰地听见她喊“林深,快跑”。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他摔在草坪上,视线里最后出现的是她跑过来的白衬衫,像朵突然绽开的云。

苏晚蹲下来递水给他,指尖碰到他汗湿的脖颈,他猛地一颤。“你跑得好快,”她眼睛亮晶晶的,“我还以为你要放弃了呢。”

“没放弃。”他喘着气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大概是从校门口的花坛里沾来的

那天的阳光特别好,晒得人发烫。苏晚坐在他旁边,把纸板垫在腿上,用圆珠笔在上面画小人。林深看着她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他想说些什么,比如“你的画真好看”,或者“下次我还报长跑”,但最终只说了句“谢谢”。

后来他才知道,苏晚那天举的纸板原本是要给同班男生的,只是那人临时弃权了。这个秘密是同桌告诉她的,说这话时他们正站在公告栏前看期末成绩,苏晚的名字在红榜上排第十,他在第五。林深盯着那两个挨得很近的名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痒。

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试卷堆叠成山,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林深和苏晚见面的次数少了,偶尔在走廊碰到,也只是匆匆点头,手里都抱着厚厚的复习资料。

有天晚自习结束,林深背着书包走到楼下,发现苏晚站在自行车棚里,对着一把生锈的锁发呆。“锁坏了?”他走过去问。

苏晚点点头,眼圈有点红:“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打不开了。”

林深接过那把黄铜色的旧锁,锁芯里卡着根细铁丝,大概是被哪个调皮的男生塞进去的。他掏出钥匙串上的小刀,蹲在地上一点点往外挑,苏晚站在旁边,用手机给他打着手电筒。光落在他的白衬衫上,把他低头的样子照得很清楚,脖颈后面有颗小小的痣。

“好了。”他把铁丝挑出来时,手指被划了道小口子,血珠慢慢渗出来。

苏晚“呀”了一声,从书包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给他贴上。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涂着透明的指甲油,蹭过他的皮肤时,他感觉那道小伤口突然就不疼了。

“谢谢。”苏晚把锁打开,推着自行车往外走,“我家就在前面那条巷子里,你呢?”

“不远,拐两个弯就到。”林深跟在她身后,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交叠在一起

那天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谁都没提高考,没提未来,只说些无关紧要的事。苏晚说她小时候总在这条巷子里追猫,有只橘猫的尾巴断了一截,现在还经常趴在杂货店的门口;林深说他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摔下来磕掉了半颗门牙,现在笑起来还能看到缺口。

走到分岔路口时,苏晚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个东西递给她:“这个给你。”

是颗用玻璃丝编的星星,蓝色的,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我编了好多,”她挠挠头,“这个最圆。”

林深捏着那颗星星,玻璃丝的棱角硌得手心有点疼。“我也有东西给你。”他突然想起什么,从笔袋里掏出支钢笔,“这个,上次运动会你掉在草坪上的。”

那是支银色的钢笔,笔帽上刻着个小小的“晚”字。苏晚接过时手一抖,钢笔差点掉在地上。“我找了好久,”她声音有点低,“还以为弄丢了呢。”

“我一直带着,”林深说,“想着总有机会还给你。”

风吹过巷口的梧桐树,叶子沙沙作响。苏晚把钢笔放进笔袋,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下,抬头看他:“林深,你想考哪所大学?”

“还没定,”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可能去北方吧。”

“北方啊,”苏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听说冬天会下很大的雪。”

“嗯,”他点点头,“你呢?”

“我妈想让我留在南方,”她低下头,刘海遮住眼睛,“说女孩子离家近点好。”

那天晚上的风有点凉,吹得人心里发空。林深看着苏晚推着自行车走进巷子,白衬衫的衣角在夜色里晃了晃,像只飞走的鸟。他捏着那颗蓝色的星星,直到手心出了汗,把玻璃丝都浸湿了。

高考结束的那天,全班聚餐。KTV里灯光昏暗,啤酒瓶堆在茶几上,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抱着话筒唱跑调的歌。林深坐在角落,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心里空落落的。

有人拍他的肩膀,是同桌:“去找苏晚啊,她就在隔壁包厢。”

林深摇摇头,灌了口啤酒,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滑,有点苦。他不是没想过,但脚像被钉在地上,挪不动半步。

散场时外面下起了雨,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大。林深撑着伞站在KTV门口,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被接走,雨幕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突然,一把白色的伞出现在他旁边,伞下是苏晚。

“没带伞?”她把伞往他这边倾斜了点,自己的肩膀露在雨里。

“带了。”他举了举手里的伞,却没打开。

两人沉默地站着,雨声把周围的嘈杂都盖住了。苏晚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了一半,贴在身上,显出单薄的轮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她突然开口,声音被雨打碎,“就在本地的大学。”

林深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恭喜你。”他说,声音有点哑。

“你呢?”

“北方的那所,录上了。”

“哦。”苏晚低下头,看着雨水在伞面上汇成小溪,顺着伞骨往下淌。

雨越下越大,把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泡得发涨。林深想说些什么,比如“以后可以视频”,或者“放假我回来找你”,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变成轻飘飘的承诺,风一吹就散了。

“那我先走了。”苏晚往后退了一步,伞沿碰到他的胳膊。

“嗯。”林深点点头,看着她撑着伞走进雨里,白色的伞面在夜色里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个模糊的点。

他站在原地,直到雨水打湿了头发,顺着脸颊往下流,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回家的路上,他把那颗蓝色的星星从口袋里掏出来,举到路灯下看。玻璃丝被雨水泡得有点软,星星的棱角也磨圆了。他想起苏晚低头编星星的样子,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把金粉。

填报志愿的那天,他在北方那所大学的志愿表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落笔的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像那年苏晚掉在地上的钢笔,又像此刻窗外被风吹落的香樟叶。

大学开学那天,北方的天空很蓝,没有云。林深拖着行李箱走进校园,看到穿着迷彩服的新生在操场上军训,口号声此起彼伏。他突然想起高中时的军训,苏晚站在他斜前方,齐步走时总顺拐,被教官点名时脸会红到脖子根。

他给苏晚发了条短信:“我到学校了。”

过了很久,手机才震动了一下,是她的回复:“嗯,照顾好自己。”

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话,像份简洁的通知。林深把手机塞回口袋,拖着行李箱往宿舍楼走,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他却觉得心里凉凉的。

大学生活很忙,忙着上课,忙着社团,忙着应付各种考试。林深很少想起苏晚,只是偶尔在整理书包时,会翻到那支银色的钢笔,笔帽上的“晚”字已经被磨得有点模糊;在洗衣服时,会看到白衬衫袖口那片淡淡的墨渍,像朵洗不掉的云。

他和苏晚的联系越来越少,从一开始的每周一条短信,到后来的节日问候,再到最后,连朋友圈都很少点赞。他知道她加入了学校的文学社,看到她在公众号上发的文章,字里行间还是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知道她剪短了头发,在室友发的合照里,她站在最右边,笑得有点腼腆;知道她恋爱了,男方是同系的学长,高高瘦瘦的,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

看到那张合照的那天,林深正在图书馆写论文。窗外飘着入冬的第一场雪,细小的雪花落在玻璃上,很快就化成了水。他盯着照片里苏晚的笑脸,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

他想起高三那年的冬天,苏晚说她从没见过雪。“北方的雪是不是像棉花糖?”她托着下巴问,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可能吧,”他当时说,“等我去了北方,拍给你看。”

可他从来没拍过。北方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大到能没过脚踝,他却一次都没想起要拍照。那些堆积在相册里的雪景,最终还是删了又删,像段没说出口的话,被埋在了时光里。

大三那年的暑假,林深回了趟家。小镇还是老样子,香樟树长得更茂盛了,杂货店门口的橘猫还在睡觉,只是尾巴好像又短了点。他路过高中校门时,正好碰到放学,穿着白衬衫的学生涌出来,说说笑笑地骑着自行车,像极了当年的他们。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苏晚家那条巷子。巷子口的梧桐树被台风刮断了枝桠,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他站在楼下,看着三楼那扇熟悉的窗户,窗帘拉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林深?”

他猛地回头,看到苏晚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个菜篮,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长到了胸前。

“好巧。”他笑了笑,感觉嘴角有点僵硬。

“你回来啦?”苏晚走过来,菜篮里装着番茄和鸡蛋,“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刚到。”他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戴了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还是亮的,只是少了点当年的光。

两人站在巷口聊了几句,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她问他北方的天气,他问她大学的课程,像两个许久未见的普通朋友,客气又疏离。

“我要上去了,”苏晚指了指楼上,“我妈还等着我做饭呢。”

“嗯。”林深点点头,看着她转身走进楼道,背影比高中时清瘦了些。

她走到二楼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林深,你……谈恋爱了吗?”

他愣了一下,摇摇头:“还没。”

苏晚低下头,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哦,那挺好的。”

她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一级,两级,三级……直到消失在拐角。林深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刚买的矿泉水,瓶身被捏得变了形。阳光穿过梧桐树的缝隙照在他身上,暖烘烘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那天晚上,林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从旧书包的夹层里翻出那个蓝色的星星,玻璃丝已经泛黄了,星星的形状也有点歪。他想起高三那年的雨夜,苏晚把星星递给他时,眼睛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苏晚发来的微信:“刚才忘了告诉你,我下个月要订婚了。”

林深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只打出两个字:“恭喜。”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玻璃丝断裂的声音,细细的,却很清晰。

苏晚的婚礼在秋天举行,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的。林深坐在宾客席的最后一排,看着穿着白色婚纱的她挽着新郎的手,一步步走向礼台。婚纱很长,拖在红色的地毯上,像朵盛开的云。

他想起高中时她穿白衬衫的样子,校服裙总是洗得有点发白,帆布鞋上沾着草屑。那时的她站在香樟树下,风一吹,白衬衫就鼓起来,像只随时会飞走的鸟。

交换戒指的时候,苏晚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和照片里看到的一样。林深也跟着笑,却感觉嘴角有点酸。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蓝色的星星,悄悄放在了桌布下。玻璃丝的棱角已经磨平了,摸起来温温的,像段被捂热的时光。

婚礼结束后,林深没有留下吃饭。他走出酒店时,看到苏晚和新郎站在门口送宾客,她穿着红色的敬酒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红晕。看到他时,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挥了挥手。

林深也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人群。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高中时那个站在巷口的少年重叠在一起。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雨季,她蹲在花坛边擦帆布鞋,白衬衫的后背沾着片香樟叶;想起运动会上她举着纸板喊加油,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想起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她撑着白伞走进雨里,背影越来越小……

这些画面像老电影里的片段,一帧帧在他脑海里闪过,带着雨水的潮气和栀子花香。

他知道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就像南方的雨季总会到来,北方的雪总会落下,而有些白衬衫,错过了就再也穿不上了。

走到街角时,他看到个卖棉花糖的小摊,粉色的棉花糖在阳光下像朵云。他买了一个,举在手里慢慢走。棉花糖很甜,甜得有点发腻,像那年没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化不开。

风从街对面吹过来,带着桂花的香气。林深抬起头,看到天上的云很白,像极了高中时穿的白衬衫。他突然想起苏晚说过,北方的雪像棉花糖。

其实不是的,他想。北方的雪很冷,落在手上就化了,像些抓不住的东西。

就像那年雨季的白衬衫,就像那个蓝色的星星,就像他和她之间,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打开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