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物清单

题记：有些告别不会发生在说再见那天。

角色：

凌乐（le）：女，33岁，遗物整理顾问。沈砚前女友，分手七年。因一个委托和沈砚重逢。

沈砚：男，35岁，律师。凌乐前男友。因一个代理的案子和凌乐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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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量大小建议和珊珊第二句干音对齐

可以按照个人习惯改词

🍃 晨· 凌乐的公司 物语生活

『办公室的荧光灯轻微嗡鸣，凌乐在整理带回来的物件。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珊珊：（远处）这周第三单了？节假日都有人走，真够忙的。

凌乐：生死这种事，哪有节假日的。单子给我吧。

珊珊：诺～唉，要不是怕我妈骂，我真想跟你一块儿去。天天在我耳边念什么阴气重，你说我都干那么久了，才想起这个啊？

凌乐：（笑而不语）

微信消息提示音

珊珊：得嘞，又来一单。

打印机“叮——”一声吐纸

珊珊：独居老人遗物整理。委托人沈砚。律师啊？

听到这个名字，凌乐停下了手中的笔

凌乐：（OS）……沈砚。

🍃 午后·老小区楼下

『学校边的老小区，偶尔有人路过，远远的能听到孩子们玩耍的声音。』

沈砚敲字声入

沈砚：（OS）你好，我昨天预约了2点的整理，请问你们到了吗？

微信提示音入

凌乐：（OS）刚到，在你身后。

沈砚：（回头，有点错愕）……凌乐（le）？

凌乐：嗨，好久不见。

沈砚：（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整理箱上）你是……“物语生活”？

凌乐：对，我同事接的委托。她怀孕了不方便过来，就转给我了。

沈砚：哦……真没想到，会是你。

凌乐：我也没想到。

「一阵尴尬的沉默」

沈砚：那，先上去吧？

凌乐：好。

🍃 下午·老人家中

『屋内几处墙角空空如也，只留下被家具遮挡过的浅色痕迹。窗台边的木质书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磁带机，旁边是磁带盒。桌面散落着几张纸。』

脚步声起入

凌乐：家具都搬走了？

沈砚：对，大件的在物业仓库，还有一些扔了。剩下这些私人物件，都是她特别交代过的，希望有人能仔细整理一下，看看哪些能留下来。

凌乐：（走近那台磁带机）她是教音乐的吧？

沈砚：（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凌乐：（指）乐谱。

沈砚：她叫程静安，中学音乐老师，去年肝癌晚期，找我们立了遗嘱。她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这些磁带，能有人替她好好保存。

凌乐：（翻看磁带）月光、小夜曲……都是古董了。

「凌乐抽出一盒，放进磁带机，音乐声流淌出来」

沈砚：你们通常会怎么处理这些？

凌乐：像这类私人物品，我们会清点、拍照、打包存档，等家属来领。

沈砚：她没有家属。

凌乐：（抬眼看他）

沈砚：她丈夫二十年前就去世了，没有子女。名下的财产能捐的都捐了，只剩这些老物件。

凌乐：（想了一会儿）那我们会分类处理。像这类记忆性的物件，通常会放进遗物收藏馆。

沈砚：（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凌乐：（有些诧异）

沈砚：怎么了？

凌乐：没什么。就是……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沈砚：哪里不一样？

凌乐：更像个人了。

沈砚：说什么呢。

凌乐：（笑笑，戴手套）那我开始了。

『磁带机播放着音乐，温柔悠远。窗外有风，带起窗帘轻响。』

听到翻纸声就入

沈砚：这些都要收啊？

凌乐：对，手抄的歌词，很有意义。

「翻出一张纸」

沈砚：这是什么？（凑上去）“谢谢你们，为我整理这一切……”

凌乐：看来她早就想过了，要找我们。

沈砚：那她挺厉害，国内知道这个职业的人可不多。

凌乐：人老了，总会希望自己体面地离开。何况她是一个人，找到我们不奇怪。（目光柔软）我很感谢她。

沈砚：（触动，挽起袖子）我也来帮忙。

凌乐：等等！（看了眼他的手）先戴手套。我工具箱里有，你到那边找找。

沈砚：哦。

「凌乐拉开书桌抽屉，里面放着本相册。她抽出来，动作很轻。翻了两页，停了下来。」

两声翻页声结束入

沈砚：（余光留意着她）怎么了？

「凌乐没有立刻回答。她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抚过照片上小婴儿的脸。」

凌乐：她有孩子。

沈砚：对，有过。一岁多的时候没了。

凌乐：……

沈砚：我也奇怪，他们为什么没有再要一个。可能……是伤心过度吧。

凌乐：（眼神微动，轻声）有些失去，一次就已经够了。

沈砚：你说什么？

凌乐：没什么。手套找到了吗？

沈砚：还没！

手机震动

沈砚：（看了一眼）你电话。

凌乐：（戴着手套）麻烦帮接一下，开免提。

沈砚：好。

暂停了磁带机，接通电话

顾客：（怒气）你这里就是那个叫什么物语生活对吧？

凌乐：对，您好。

顾客：我上周末找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自己还干遗物整理的？真的是晦气死了！我要是知道了根本不会找你们！

凌乐：不好意思，是有东西破损了，还是什么情况？

顾客：什么情况？我家孩子下个月结婚，你让我家这个房子哪里还有喜气？

凌乐：哦，您先别着急，我们那天只帮忙搬运了旧家具，没碰您的私人物品。

顾客：我不管！你用你那个碰过死人的手来碰我们家东西，晦气！我要给你们差评！

挂断声

「短暂沉默」

沈砚：不是！这什么人啊？

凌乐：没事。

沈砚：什么没事！她凭什么骂你？

凌乐：不用跟她计较。

沈砚：我这是跟她计较吗？我……（语塞）

凌乐：（轻笑，不接话）

「重新按下录音机，音乐响起。cv不用刻意卡音效」

凌乐：这样的评价，我一个月至少听到3次。

沈砚：你不生气？

凌乐：有什么好生气的？大多数人都怕死，怕生病，怕晦气。

沈砚：（好一会没说话）那你怎么会想着干这行？

凌乐：（沉默了一会儿）能帮人们整理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记忆，我觉得这工作特别有意义。

沈砚：……你也有点不一样了。

凌乐：是吗？

沈砚：是啊，平和多了。以前要是有别人凶你，你一准怼回去，你还会拉着我一起怼。如果我不表态，你就会很生气。

凌乐：可能是看了太多离别，到后来就发现，人生除了死，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顿）以前是我不懂事，太在乎你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种在乎，就只能跟你吵。

沈砚：我也有错。我那时候怕麻烦，觉得吵架太累了，就总躲着你。

凌乐：后来干脆躲到不回家了。

沈砚：我的错。

凌乐：（沉默）

沈砚：我如果告诉你，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回到家里，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都会特别想念跟你吵闹的日子，你信吗？

凌乐：……我信不信，重要吗？

🍃 回忆 七年前 下午·公寓客厅

回忆，不加混

『雨一直下，像透过玻璃，砸在人心上。不甚愉快的对话已经持续好一会儿了。』

沈砚放下杯子

沈砚：（叹气）我信不信，重要吗？

凌乐：当然重要啊。你是我男朋友，这种时候，不应该支持我吗？

沈砚：那现在，你男朋友客观地认为，你俩的争论就没有什么对错，这就是立场的问题。

凌乐：对，立场问题！所以你能不能有点男朋友的立场，站到我这边来！？

沈砚：那人家段晓红也没什么错啊，从她的视角上看，就是你没讲清楚才让她白跑一趟。

凌乐：她的视角？我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她的视角！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这种好像特别公正、特别客观的语气跟我讲话？我就想听你说句 你信我，你挺我，有这么难吗！？

沈砚：你想听，我跟你说一万遍都可以！我信你！我挺你！那又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吗？这是我俩之间的问题吗？这是你跟她的问题！

「沉默」

凌乐：……算了，我累了。

沈砚：……我也有点累了。（起身）我得先去一趟律所。

「看着他走出一段距离」

凌乐：沈砚！

沈砚：（顿，回头）有什么事吗？

凌乐：……我很不舒服，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沈砚：真不行，乐乐。我明天就要出差，今天还有两个Case（案子）要交接，真的一点空都没有。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凌乐看着他走到门口，终于忍无可忍」

凌乐：（追到门口，大喊）上一次，上上次，你也是这样让我等！！

🍃 现在时 傍晚·房间内

『磁带停了，两人都从回忆中出来。』

沈砚：（低头，轻声）你现在看得比以前清楚。

「短暂停顿」

凌乐：我那时候需要被看见，但你没工夫看我。

沈砚：也不是没工夫，是不敢看。

凌乐：有什么不敢？

沈砚：你那会儿跟煤气罐子一样，一点就炸。

凌乐：（顿）不看，矛盾就不存在吗？

沈砚：存在，但我们都没能力解决。

凌乐：嗯，所以我只能解决我自己。

沈砚：那会儿我们都年轻。

「无言，继续整理」

圆珠笔写字声结束后入

凌乐：清点完了。日记3本、手绘本5本、照片两册共247张、信件16封、磁带37盒——这些我先带回去。剩下的，明天早晨公司会派人来拿，全屋清洁也是明天做。

沈砚：欸，放着吧，我来搬。

凌乐：谢谢。

「两人无话，音效没到就等等」

下楼的脚步声，东西搬到车上，合上车后盖入

沈砚：这个点了，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这附近有家西餐厅，环境不错。

凌乐：算了，还要回公司入库。

沈砚：那，改天约？

凌乐：……你结婚了吧？

沈砚：……你知道？

凌乐：手上有戒痕。

沈砚：（顿，苦笑）离了，半年前就离了。我现在单身，没有小孩。

凌乐：（看着他，没说话）

沈砚：你就当是我思念故人，想找机会约你。当然，在你方便的时候，行吗？

凌乐：（想了想）如果是业务需求，可以通过公司微信联系我。如果是你个人委托，我可以考虑给你打个折。

沈砚：凌乐，我认真的。

凌乐：（轻轻呼了口气）你别这样。（转身）

沈砚：凌乐！

凌乐：（停顿）

沈砚：给个机会。

凌乐：（沉默了一会，转身）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干这一行吗？

沈砚：（愣）为什么？

凌乐：（吸了一口气）因为……我的孩子没了。

沈砚：……什么？

凌乐：你出差的那段时间，我一直肚子疼。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我怀孕了，但那时候我的状态太差了，孩子没保下来。

沈砚：……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凌乐：我给你打了电话，打不通。

沈砚：……我……

凌乐：我躺在床上每天都在想：是留下来比较痛苦；还是离开你，去忍受孤独更痛苦。

沈砚：……这才是你离开的真正原因。

凌乐：算一个契机吧。等我从那个家走出来接触了这份工作，我才真正意识到，其实孤独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知道自己每一天过得有意义就好了。

沈砚：可是，凌乐……

凌乐：别可是了沈律师，都往前看吧。我得走了。

（迅速切B）

车门关上，点火

「车开出三四米，沈砚追了出去」

沈砚：凌乐！凌乐！！

追车，拍车窗，车缓缓停下，车窗摇下来

「沈砚手把住车窗，看着车内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砚：（缓一下）我…过去是我做得不够……我应该更加……

凌乐：没事的，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都过去了。

沈砚：（顿，重新组织语言）凌乐，对不起。我那时候真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看着她）我那段时候刚入行，接的都是别人不愿接的案子，所里一堆人都等着看我笑话，我只能硬着头皮干！那些天里没日没夜的，等我想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已经找不着你了。

凌乐：说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沈砚：不是，凌乐。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但是我们曾经也有过很好很好的四年，我们曾经很相爱。只是那段时间，我们的压力都太大了。

凌乐：是你的压力太大了。

沈砚：对！我的压力太大了。那也是因为我希望我们能够有个更好的将来！那时候我已经做出一些成绩了，又有我师父帮衬，最多两年，两年我就能买车、买房，我就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到时候你想工作就工作，你不想工作我就养你，你再也不用去为什么小红小绿生气，我们也不会吵架……

凌乐：（有点烦了，打断）可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沈砚：对，你不在乎！但我在乎！我第一次去你家那晚上，你妈说的话我全听见了。她根本不想让我进你家门，因为她看不上我这个“江北人”！但你还在那儿替我说话，你说我是潜力股，你说你看好我。我记得这句话，所以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让她、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闭嘴！于是我发了疯一样地工作，没日没夜就像一头骡子！因为我不能输，我输不起！

凌乐：好了，沈砚！如果你说这些是为了道歉，我接受了；如果是为了控诉，我就不奉陪了。（松手刹）

沈砚：等等，乐乐！你先听我说完！乐乐！

凌乐：（叹气，把手松开）

沈砚：乐乐，我想说的是，我后悔了。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真心的。我时常会想起我们当时那间小公寓，想起我们依偎在那个破沙发上的日子……刚才我们在一起整理房间，我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好很好……所以乐乐，给我个补偿机会，行吗？

凌乐：（沉默良久）你知道吗，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感到害怕，怕冷战、怕分手、更怕分手以后再重逢，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问好，寒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今天，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砚：（渐渐松开了手，努力笑了笑）你真的不一样了。（深吸口气，吐出来）刚才是我失态了，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取出名片，递给她）

凌乐：（接过，看一眼）再见。

5分24秒，车辆启动，车窗慢慢摇上来

「凌乐播放CD，是刚才在程老师那听到的一支老歌」

——回忆，混响——

凌乐：沈砚，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沈砚：有啊。

凌乐：是什么？

沈砚：怕蜘蛛、怕老、怕死。

凌乐：可是所有人都会死。

沈砚：那就怕，突然死掉。

凌乐：为什么？

沈砚：因为有愿望没有完成，会遗憾。

凌乐：这些愿望，跟我有关吗？

沈砚：每一个，都关于你。

——音乐变大 回到现实——

凌乐：（一哂，名片扔进手套箱）

End.

《遗物清单》

编剧：白木舟舟

后期：渔白、白木舟舟

 美工：渔白

参演CV

珊珊：雾美人

顾客：榴莲流奶牛角包

剧中用到的BGM

月光

小夜曲

On the Nature of Daylight

夜は問い

被遗忘的时光

感谢各位试本CV

R、眠阳、雾美人、崩崩调、赤娘、澜岄、兔砸儿、霖風、沐雪、藏虹、Hazel、牙膏卖给刘妈妈、littlefine、羊咩咩牌、把你做成点心、乔羽、易晨曦、小烧火棍、托马斯、无耻兔子、案山子er、VC懒懒、3000梦境、季云澜、蔡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