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

苗秧：苗田的妹妹，比苗田小3岁。 

苗田：苗秧的姐姐，和苗秧向来不和。

（结尾歌曲建议听完）

正文

春节，窗外炮仗声不断，屋内电视机播放着春晚

苗田将装着糖果瓜子花生的塑料盘子放在桌上

0:05放下入 

苗田：吃吧。 

苗秧：（看着盘子摇了摇头）

苗田：（不屑的轻笑）呵，你还真是变了？小时候又争又抢，还偷东西吃呢。 

苗秧：我偷是因为我没有，我抢，是因为妈只把那些东西给你，从不会想着给我。 

苗田：那你还回来干嘛？姥姥和妈都走了，咱俩就当不认识得了。 

苗秧：我只是回来拿姥姥的东西。

苗田：姥姥没留下什么东西。 

苗秧：噗……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回来跟你争遗产吧？我只是来拿姥姥的相册，里面有我和她的合照。 

苗田：你早干嘛去了？姥姥病危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接了吗？ 

苗秧：把照片拿给我，我就走。 

苗田：（翻白眼，跑去里屋找东西）

苗田翻到相册拿来客厅，放在桌上 

苗秧：（翻开相册，看到首页第一张照片，是姥姥和妈妈以及苗田苗秧的家庭全家福）……

（ 回忆 ）

姥姥：你咋不早说今天来拍照，我衣服都是脏的。

妈妈：哎呦妈，我好不容易把人叫家里来照相，你这黑色衣服看不出来，过来坐这吧。 

苗田：（7岁、混响）我要跟姥姥在一起！

苗秧：（10岁、混响）我和妈妈在一起！

摄像师：你们站的近一点嘛，都是一家人。

  卡擦 

苗秧：（看着姥姥的照片，眼里涌出泪来）姥姥…… 

苗田：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苗秧：你不用阴阳怪气的！妈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我只有姥姥！你明明可以给我发短信告诉我姥姥身体出问题了，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接你的电话，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你！ 

苗田：你真孝顺你就不会两年不回去看姥姥！她忙碌了一辈子身体怎么可能一点毛病没有？你现在又提妈偏心的事，装什么啊，就你委屈？ 

苗秧：（抚摸照片里的姥姥）姥姥…… 

苗田：（看着苗秧，倒也知道她确实伤心，无言） 

苗秧：以前我最喜欢这棵树下玩抓石子，你不喜欢我，从来不陪我玩，反倒是姥姥，她的手老是发抖根本就抓不到石子，我还嘲笑她。我每次都能赢她……（哭） 

苗田：大过年的别哭哭啼啼的。 

苗秧：我上学走的那天，姥姥让我别回来了，她说等我有本事了就把她接到城里去，而不是因为她再回到这个大山。我只不过是出去上了两年大学而已，姥姥就不见了……我不相信。姐，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不想看到我，所以你骗我的！ 

苗田：（不想安慰向来不和的妹妹，但其实她也难过）

苗秧：你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照顾不好她啊？你能有什么用！！ 

苗田：她让你走出大山，可是我呢？我却留在了大山里！妈走的早，都是我在照顾姥姥，你什么也没付出过，你有什么资格嚷嚷？

苗秧：是啊，我有啥资格哭……相册我拿走了，你以后好好的吧。

 关门，苗秧走在村子里的雪地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炮仗和烟花声，看烟花的孩子欢笑着

雪地脚步声入 

苗秧：（混响）一生贫苦的姥姥，终于因为疾病走出了大山，可向往的大城市也没有治好她多年劳苦的病体。她在冰冷的城市离开了，这一座座山连着山的小村庄，这偏远村庄角落的一间破屋，再也等不到她回来了。

4:46转场

雨声入 

苗田：（混响）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都没有姥爷，爸爸，还有妹妹。 

姥姥：田田，来和妹妹打个招呼。 

苗田：（混响）七岁那年，姥姥领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黑丫头回来，她说那是我的妹妹。 

妈妈：妈！你这是干嘛？咱家日子这么苦，你还捡个野孩子回来，咱们怎么养啊？本来老苗上工出事了，这个家里就没了男人，你叫我怎么办？ 

姥姥：我养她。 

苗田：（混响）姥姥是个偏心的人，黑丫头嘴馋能吃，一碗咸菜她能吃掉三碗饭，甚至还偷我的糖，可姥姥只喜欢她。

院子里直入云霄的两棵桦树，树叶被风吹的做响，树上不知名的鸟叽叽喳喳的，梁衣在树荫下玩抓石子，姥姥推开破木门出来 

姥姥：小娃儿，一会儿吃点啥？

苗秧：姥姥，你和我一起玩呗？

姥姥：我该去做饭了。 

苗秧：我不饿。

姥姥：你不饿，你妈妈一会儿回来了也要吃饭啊。

苗秧：（噘嘴）我烦她。 

姥姥：你这丫头，哪有烦自己妈的？ 

苗秧：她偏心，姐姐要啥她都给，我问他要五毛钱买个雪糕，要了半天都没给。

姥姥：她不给，姥姥给你。

苗秧：那你不能也给苗田。 

姥姥：好，姥姥只给你。 

苗田：（在屋里听着）……

苗田：（混响）那个时代重男轻女，许多贫穷的村子都会遗弃多余的女娃，苗秧也是其中一个。姥姥说她可怜，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就没了爹妈，于是尤其偏爱她。苗秧也争气，她学习成绩从小就好，考到了很远之外的好大学。 

姥姥：（开心）好啊，好！ 

苗秧：一点都不好！姥姥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嘛？以后我就要离开你了…… 

姥姥：我知道～ 

苗秧：姥姥我不想出去，外面一个熟人都没有。 

姥姥：瞎说，考上了哪有不上学的道理？姥姥还等你接我去享福呢。 

苗秧：（拥抱）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姥姥：下次回来就是接姥姥出去咯～ 

苗秧：嗯！ 

7:44转场 

姥姥放下盘子

苗秧：我最爱吃姥姥腌的豆角啦～

苗田：（翻白眼）你啥不爱吃？你真的该减肥了。

苗秧：要你管？！

姥姥：好吃就多吃点，吃饱不想家。 

苗秧：（情绪一瞬间低落，吃着饭） 

苗田：一会儿跟我到镇上一趟，给你买个手机，以后有事好联系。 

苗秧：我才不要你的。

苗田：那你死外边吧。

姥姥：好了好了，又吵什么？小娃这两天就走了，以后聚少离多，还逮着个机会就闹？ 

苗田：姥姥～她明明！（欲言又止）我为她好她不领情！

姥姥：小娃，你们妈出事走了，姥姥也年纪大了，你以后要多听你姐的话，别跟她拌嘴了。

苗田：姥你别这么说，我可懒得管她。

苗秧：切。（夹了一大筷子菜）苗田还嫌我吃的多，跟着她没好日子过。我只要姥姥，姥姥管饱饭～

姥姥：拿你俩丫头没法了，只有姥姥知道，你们都没坏心眼，尤其是你，田丫头。 

苗秧：啊？姥姥你是不是口误了？我姐最坏了！ 

姥姥：（笑笑）傻妮子。

苗秧：（混响）记忆中，姥姥总是佝偻着背，在小院里忙前忙后。她种了一小片菜地，还养了三只鸡。姥姥喜欢把吃不完的蔬菜腌起来，放到冬天吃。可是苗田总盯着那几只下蛋的老母鸡，有一次私自宰了一只炖汤，被姥姥拿扫帚追着打。闲来无事的时候，姥姥就坐在那把姥爷生前亲手给她做的躺椅上，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戏曲。姥爷留下的东西很少，但姥姥却不肯离开这间破屋。 

苗田：（混响）我姥是一个不那么开朗的人，她很少会笑，也很少发脾气，大多时候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就连留下的照片里，她都是窘迫的表情，就像一个不敢面对镜头的不知所措的孩子。 

苗秧：（混响）我的故乡，夜晚月亮很亮，没有高楼和阴霾，月光直直的落在我们家的小院，可是姥姥还是会陪我起夜。每天下学回家姥姥的第一句话都是：“饿了吗，想吃点啥？”其实村子里条件拮据，每天吃啥都是那几样，不过姥姥会换着花样做一种食材。妈妈总是嫌弃我吃的多，姥姥这个时候就会生气的说：“馍馍洋芋再不舍得给孩子吃，我们也太没用了”。 

苗田：（混响）姥姥的愿望，一直都是让我们走出去。是谁都好，不要留在这里日升而作，日落而息。 

苗秧：（混响）姥姥的愿望，是让我离开大山，去看山川湖海，广阔人间。可我的愿望，只是想再次吃到姥姥亲手做的粗茶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