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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蓝若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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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芋扬 曦寻呀 朕奕 蔚蓝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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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安：（混响）我叫沈玉安。干爹说，这个名字听着祥和，贵人们会喜欢。谁也不知道，我心里有一块无暇美玉，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让我虔诚盼望，能护佑她平安。为此，我用这个姓名，一步一步来到了她的身边。

夜凉如水，窗边，女子孑然而立

风吹花落，飞鸟绕枝

脚步声渐近

楚怀真：（微侧目）玉安？

沈玉安：郡主，今日有风，天凉。 为其披上披风

关窗

沈玉安：膳已备好，现在为郡主传吗？

楚怀真：不必了。

沈玉安：……是。

楚怀真：（注意）怎么了？

沈玉安：郡主胃口欠佳，是奴婢们伺候不尽心，奴昨日该与膳司一同受罚才是。

楚怀真：这同你们有何干系。膳司受罚了？

沈玉安：昨日太后派宫人问询郡主饮食，得知近日郡主胃口不佳，便罚了府中膳司掌掴之刑。

楚怀真：（皱眉）昨日我在宫中赴宴……

沈玉安：（沉静打断）郡主。

楚怀真：（眼神晦暗）

沈玉安：（看了一眼窗外）太后娘娘亦是关心郡主身体。

楚怀真：（沉默良久）太后关爱，本宫岂会不懂。传膳吧。

沈玉安：是。（略扬声）传膳。

02:29 婢女：是

婢女退下

走回榻前

楚怀真：（在软榻上靠下）晚间着人送两瓶化瘀膏过去。

沈玉安：（靠近跪下，轻柔按摩）奴擅作主张，昨日已私下送过了。

楚怀真：（阖着眼）上次剩的？

沈玉安：（轻声）郡主庇护，赏的药也好。那几板子不过疼几天，只一瓶便好全了。

楚怀真：若本宫真能护得住你，应是一瓶也用不上才对。

沈玉安：郡主慈和。做奴婢的，这都是常事。

楚怀真：如今跟着本宫，是委屈了你。（睁眼）毕竟，你原是太后身边的人。

沈玉安：（俯身下拜）郡主折煞奴，能伺候郡主实在是奴几辈子才求来的福气，奴只感激太后娘娘赏了这个机会。

楚怀真：（轻叹）我不是这个意思，起来吧。

沈玉安：多谢郡主。

远处开门声

脚步声渐近，打帘

婢女：禀郡主、沈中官，膳已至。

沈玉安：摆。

放置膳品

膳司掌事：郡主，可以用膳了。

楚怀真：（看了一眼，心头微沉）玉安伺候即可，其他人都退下吧。

众婢女退下

沈玉安：（低头布菜）

楚怀真：不必忙了，坐。

沈玉安：（犹豫）郡主，这不合规矩……

楚怀真：（平静打断）坐吧。紫檀与紫烟都在宫中受教，本宫只是想与人说说话。

沈玉安：是。（倒茶）紫檀姑姑与紫烟姑姑跟随郡主多年，是郡主的知心人，郡主身份贵重，宫中自然也重视二位姑姑。

楚怀真：（浅笑）皇上与太后厚爱。

沈玉安：是郡主兰心蕙质，玲珑剔透，如神女降世。

楚怀真：一句话里能说这么多好听的词儿哄本宫高兴，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与你多说几句。

沈玉安：奴说的是真心话，能令郡主展颜，奴便多说。

楚怀真：（起身，走至窗前）玉安，你瞧着本宫，衣冠楚楚，端坐高台，你觉得好吗？

沈玉安：（目光追随）郡主觉得……不好吗？

楚怀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在你看来，本宫的父王是什么样的人？

沈玉安：镇北王平定北疆，护佑边关，是雍国百姓心里的英雄。

楚怀真：幼时，我跟随父王在北疆，那个时候，我不是什么京城贵女，身边的人也不叫我郡主。我叫怀真，父王说这是母妃给我取的名字，怀真抱素，她希望我可以永远坚守本心，活得自在。

沈玉安：（出神，喃喃）郡主的名字……很美。

楚怀真：那你觉得，这个名字比和宁二字如何？

沈玉安：（回神，紧接圆话）郡主的封号是镇北王府和雍国的荣耀。奴听闻，王妃曾是京都第一才女，也是雍国第一奇女子，王妃给郡主起的名字自然也是好的。

楚怀真：（轻笑）母妃确实是京都人。在他们眼里，母妃又是什么样的？

沈玉安：王妃风华绝代，巾帼不让须眉，与王爷同守北疆，伉俪情深，传为佳话。

楚怀真：其实我从未见过我母亲，她生下我不久便去世了。

沈玉安：……王妃会在天上护佑郡主的。

楚怀真：父王也这么说。小时候父王就告诉我，母亲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我是她生命的延续，她只愿我活得开心快乐。曾经我觉得，要实现这个愿望再简单不过了。在草原上，我会和牧民的孩子们一起出去骑马、打猎、放牧，我和其他草原上的女孩一样，皮肤有些黑，还有些粗糙，每天吃粗粗的青稞和大麦，喝酥油茶、马奶酒。那时候的日子，每一天，我都很高兴。

沈玉安：北疆与京都不同。京都极重礼仪，人人规行矩步。郡主已无亲故，孤身一人跋涉万里长居于此，殊为不易。

楚怀真：（目光悠远）玉安，你喜欢这里吗？

沈玉安：郡主说…京都？

楚怀真：（回首，注视）你喜欢我吗？

沈玉安：（略慌乱）郡主？

楚怀真：（自顾自，逐步靠近）我不喜欢。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和宁这个名字，更不喜欢这个所谓的郡主封号，还有与它相关的一切。

沈玉安：（伏地叩首）

楚怀真：（俯身，抬起他的下颌）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玉安：（气息略重）

楚怀真：因为这里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同一个样子。

沈玉安：（喉头滚动）

楚怀真：所有的人都会带上面具，心里藏着深不见底的窟窿，甚至会端着慈和的面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却做着杀人不见血的事！（撤手）

沈玉安：（跌坐喘息）

楚怀真：你在害怕？你怕的是什么？是我？是看不到尽头的宫墙，还是这座堆满了森冷白骨的皇城？

沈玉安：（内心）有那么一刻，她离我很近，气息就在我的耳畔，她的手指冰凉，触到的地方却让我觉得无比滚烫。她在问我，又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楚同入 我不敢直视她的双眸，可仅是余光，依然看到了她眼里涌动着，我从未见过的浓烈的哀伤。

楚怀真：（嘲讽）赐给我一个名字，召我回到京都，这个名字就会像绳子一样，捆住我这个人质，也捆住让他们畏惧的镇北王府。父亲战死的时候，我不能为他服丧，却要代替他接受整个王朝的感激和抚恤，作为满载荣耀的丰碑，被摆放在皇城里。现在，为了避免战争，他们又要把我包装成一件象征和平的礼物送出去，来实现最后的价值。

沈玉安：（内心）和亲的旨意已降下多日，她的平静如同太液池的湖水一般深不见底。她从未这般疾言厉色，冷漠肃穆，直言不讳她的不甘、愤恨和脆弱。我曾有幸见过的，这世间最鲜活的色彩，不知不觉，已被这座宫城吞噬殆尽。 楚同入这一刻，我的心感受到极致的痛苦，却无法言说，更无人可说。

楚怀真：玉安，你知道吗……我曾经做梦都想走到这宫墙之外，如今要离开了，我才恍惚觉得，困住我的，好像从来都不只是这宫墙。

沈玉安：（猛然抬头）郡主，您走吧！

楚怀真：走？

沈玉安：是，您离开京都，不要和亲！镇北王一定给您留下了保命的人脉，送亲路途遥远，一定会有机会将您送回北疆！

楚怀真：（沉默良久，摇头）我走不了。

沈玉安：（急）您可以的！镇北王的暗卫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士，可以一敌百。

楚怀真：你果然知道。

沈玉安：……是。

楚怀真：为什么不告诉太后？

沈玉安：奴并非太后娘娘的人。

楚怀真：那你是谁的人，为什么来这？

沈玉安：郡主回京的那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七皇子与九皇子比赛射人靶，九皇子输了，心情不佳，便罚自己的人靶在雪地中跪三个时辰。恰逢郡主拜访九皇子，为那人靶求了情，他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楚怀真：那个小太监……似乎是叫荣吉？

沈玉安：是。

楚怀真：（皱眉，沉默一会儿）在宫里想要改名字……难为你了。

沈玉安：不难。能够忠于郡主，奴心甘情愿。

楚怀真：暗卫的事，你如何得知？

沈玉安：和亲旨意下达之后，曾有一位冒失的小宫人不小心冲撞了郡主，而后郡主便在深夜飞鸽传书。

楚怀真：（轻叹）连你都瞒不过，又怎能瞒得过那两位。

沈玉安：尾巴都收拾干净了，奴保证，此事不会再有他人知晓。

楚怀真：（注视）没想到，太后娘娘倒是送了本宫一份惊喜。

沈玉安：（顾不得其他，略急）暗卫主动联系郡主，是否因为已有逃脱和亲之法？

楚怀真：是。

沈玉安：那郡主为何……

楚怀真：本宫回信，拒绝了他们的计划。

沈玉安：可是有何不妥？

楚怀真：我不能走。

沈玉安：（不可置信）郡主！

楚怀真：裴先生说，和亲不成，战事必起，可父王已逝，国无良将。

沈玉安：战事与郡主何干？

楚怀真：玉安，你见过流民吗？他们原本也是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也许不富足，却足够安稳。可战争会无情地摧毁这一切。为了保住性命，他们背井离乡，风餐露宿，从一座城迁徙到另一座城……若迟迟走不到一个愿意接纳、安置流民的地方，等待这些人的结果，就是钱粮耗尽，骨肉分离，客死异乡。

沈玉安：（咬牙）流民固然可怜，可是您难道不是背井离乡，您难道没有经历骨肉分离吗！以一人去换天下人，对这一人何其残忍！百姓得救了，您又该怎么办？

楚怀真：其实暗卫联系我的时候，我意动了，刚才你对我说那番话的时候，我也犹豫了，可到了最后，我能说出口的，还是只有这个选择。

沈玉安：为什么？！

楚怀真：因为我是镇北王府的人，是镇北王的女儿。

沈玉安：（隐忍）是！所以您本该荣宠加身富贵一世，您的尊崇是镇北王夫妻和镇北军将士用命换来的！可现在呢……（逐渐爆发）那些人用国家大义把您架上了火堆，他们不是为了百姓，是为了自己的安稳太平和骄奢淫逸！他们凭什么让您去牺牲！

楚怀真：那么你呢？太后和皇上对镇北王府早有提防，救我之局，九死一生。为了我的安稳和荣华富贵，就能让你和镇北王府的其他人为我牺牲了吗？

沈玉安：……奴怎能同郡主相论？

楚怀真：为什么不能？

沈玉安：奴不过是贱命一条，可是郡主您……

楚怀真：（打断）阿勒苏，你不该说这样的话。

沈玉安：（心神俱震）

雷声

窗户被风吹敞开，风雨交加

急切关窗

沈玉安：（剧烈喘息，如鲠在喉，难以开口）……

脚步沉重回到堂前，行叩拜大礼

沈玉安：（声音喑哑）主人。

楚怀真：你一定要这样叫我吗？

沈玉安：……（颤抖）属下，不可直呼主人名讳。

楚怀真：（沉默一会儿，叹息）可惜，许久未曾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了。

沈玉安：（心中复杂，欲言又止）

楚怀真：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我认得北疆的气息，也认得你。你今日的言谈举止，难道不是处处对我露出破绽吗？

沈玉安：是属下失职。属下如今这个样子……不该让主人知道。

楚怀真：你容貌大变，换了姓名，宫规学的炉火纯青，作为沈中官，你一直做得很好。此前你只需照顾我，如今危机关头， 沈同入 你才不得不暴露自己，又怎能说是失职？

沈玉安：（内心）沈中官。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唤我，可唯有今日，我感受到剜心刺骨的疼。这个称呼像北疆尽头的裂谷，将我永远地隔在了她不可能踏足的那一端。

楚怀真：那个时候，你额发有些长，遮住了一半眼睛，不爱和人说话。你的箭射得很好。我十岁那年的那达慕大会上，你送给我的礼物，是你亲手做的一把小弓。

沈玉安：（心中晦暗）主人还记得。

楚怀真：你也是镇北军暗卫。

沈玉安：（沉默良久）是。

楚怀真：（轻叹）难怪……未曾想再见故人，竟然是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

沈玉安：（内心）她不会知道，我是如何求来这个在她身边的机会。她说自己曾和草原上的孩子们一样，其实她从来都不一样。她如同草原上的月亮，一颦一笑都是皎洁的月光，当有一缕光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愿意用一生去追逐，哪怕永远无法触摸。

楚怀真：（伤感）父亲为了我……当真是殚精竭虑。可这对你实在是不公平。

沈玉安：护您平安，是属下职责所在，属下心甘情愿。

楚怀真：因为我拒绝了你们的部署，所以，这次你的任务是来劝我。

沈玉安：是。属下希望主人能按照计划行事，暗卫会护送您离开。

楚怀真：离开之后呢？

沈玉安：我们会安排一位与您容貌身形相似的侍女，代替您完成和亲的使命。

楚怀真：侍女何辜？凉王亦不是傻子。如此作为不是和亲，而是结仇。一朝事发，战火燃起，父亲平定北疆的功绩和英名会尽数毁去，百姓对镇北王府的爱戴和尊敬会转变成怨恨，皇帝一定会趁此机会将镇北军分散改编，而那时候的雍国，还能应对的了凉国铁骑吗？

沈玉安：（悲愤）若是以主人和亲去换得国家安稳，要满朝文武何用？雍国男儿何用？又要我等镇北军何用？！

楚怀真：我意已决。

沈玉安：（哽咽）主人！

楚怀真：替我传令，让计划的所有人手全部撤离，遣散镇北王暗卫，每人抚恤百两黄金。所有将士均可自行选择去留，可编回镇北军，亦可卸甲归乡。

沈玉安：（颤抖）您不能……属下求您，不可以……

楚怀真：我会回禀太后，要你跟随我一同和亲。我们途径和林格尔的时候，你就转道北上。

沈玉安：（双目赤红）不，我不会走。

楚怀真：阿勒苏，我们都长大了。

沈玉安：（泪流满面）

楚怀真：不要从一个牢笼再到另一个牢笼，你是自由的。

沈玉安：那您呢？

楚怀真：（目光遥远）总有一天，我会等到的。马兰花就要开了，替我回去看一看吧。

沈玉安：（含泪叩首）属下，遵命。

北风萧瑟、鼓乐悠扬

礼官：吉时已至，礼请和宁公主出阁——

楚怀真：和宁，拜别陛下、太后娘娘。

00:44 车马移动 即入

楚怀真：（混响）谢谢你，阿勒苏。

马蹄渐远

沈玉安：（内心）她说要还我自由，于是我带着她的希望回到了我们的家乡，从此以后，梦里时常浮现的，变成了那一夜，她的每一个神情，和我说过的每一个字。记忆里的姑娘，和如今十里红妆远去万里的公主，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天真，一个残忍。

楚怀真：（回忆）这弓真精致，谢谢你！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射下了花胜拔得头筹的阿勒苏对不对？你真厉害！

沈玉安：（内心）北疆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马兰花开了又开。许多故人已经不在，可有些东西却留存了下来。我去找乌苏里镇上手艺最好的酒家学酿酒，学的并非不认真，做的却时好时坏，不知不觉间，青稞酒已经酿了很多坛，只是无人知晓，也无人品尝。

楚怀真：（回忆）（笑）阿勒苏，哈穆尔奶奶酿的青稞酒开坛了，听说她酿的酒是最好的，我们一起去喝呀！

沈玉安：（内心）三年的时间，我没有收到过任何她的传讯，只能通过与其他不愿散去的暗卫联系，才能知晓一二她的消息。我时常会悔恨，心中有一团火，却怎样也暖不了寒冰一样的身体。这样的痛苦日夜折磨着我，却是我与她仅存的一点点联系，让我甘之如饴。

楚怀真：（回忆）（哭）阿勒苏，太后下旨让我去京都。为什么……我不想离开北疆……我好害怕，我不想走……

沈玉安：（内心）我一直都明白，从我选择了这一条路开始，有些距离，就只会是近在咫尺的远。可我还是忍不住贪恋那种感觉。在我小心翼翼，亦步亦趋的日子里，她的喜怒哀乐，行走坐卧，衣食起居，是我世界的全部。

楚怀真：（回忆）阿勒苏，我们都长大了。 不要从一个牢笼再到另一个牢笼，你是自由的。

沈玉安：（内心）我于她有愧。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她的期望无法实现。困住我的从来不是宫墙，而是宫墙里，那个于我来说仿佛触手可及的人。自从成为了沈玉安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再是阿勒苏，这不仅是身体的枷锁，更是灵魂的禁锢……她走不了，我也逃不掉。

草原鹰啸

落地，翅膀扇动

纸张展开 即入

凉国政变，与雍开战，公主薨逝于阵前

沈玉安：（内心）我曾无数次地问过长生天，我该如何解脱。直至这一刻，我终于有了答案，同她一样的答案。

阿勒苏：怀真，我们都自由了。

沈玉安：我们都自由了。

作者尾记：

马兰花语是坚韧、希望、爱与忠诚，同时也致敬马兰精神。

配乐来自网络购买，仅限个人作品内欣赏收听，严禁二用/商用。

故事虚构，并无指代，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