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冻巷

编/后/美-二七十四

（人物介绍）

陈书棠；书店老板，气质安静，文质彬彬

许伊眠；顾客，奇怪的女孩

推门声入

陈书棠：（os）又是她。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儿，来过书店两次。每次...都让人很意外

闪回

陈书棠：（os）第一次见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的黄昏，她推门进来，眼睛微微泛红，像是刚哭过一样。她没看书，也没讲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我，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许伊眠：（挤出一个笑容）...给我一瓶水吧

陈书棠：啊...好

开柜门，递水

陈书棠：（os）接着，她挪开视线，从架子上随便拿了本书，整个下午都坐在那个角落。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时不时就会飘过来，落在我身上。那不是顾客看店主的眼神，像是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说不上来

猫叫声

陈书棠：（os）第二次，她抱来了一只猫来，一只白色安哥拉。我告诉她店里的规矩，宠物不能进入。她就站在那儿，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试图说服我。她说，猫咪很乖，说只待一小会儿...我从来不会为了顾客破例，但那天，既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许伊眠：你不觉得，它很乖吗？

陈书棠：...

闪回

陈书棠：（os）她的行为，换做任何一个人，我大概都会觉得对方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然后保持距离。可对她...我心里的那些提防和疏远，根本建立不起，也无法对她置之不理...直到她第三次...抱着那只猫进来

脚步停

陈书棠：额...需要什么吗？

许伊眠：（红眼，哽咽）

陈书棠：...！欸，怎么了？你怎么...

许伊眠：（蹲在地上哭）...

陈书棠：别...别哭啊，你...哪儿不舒服吗？啊？

许伊眠：（抽泣）

陈书棠：...我扶你去那边坐会儿吧

许伊眠：（擦了擦眼泪）

陈书棠：...

陈书棠：（os）她到底...为什么哭啊

转场，放杯

陈书棠：给

许伊眠：（接过）

坐下

陈书棠：（看了她一会儿）你，是不是认识我？

许伊眠：...不认识

陈书棠：哦...

许伊眠：你叫什么名字

陈书棠：陈书棠

许伊眠：陈书棠

陈书棠：...？

许伊眠：（叫他）陈书棠

陈书棠：（下意识应声）欸

许伊眠：我叫许伊眠

陈书棠：（礼貌笑着点点头）

许伊眠：（强调）伊人的伊，睡眠的眠。我...一般都会在别人告诉我名字之后，就一直记着，所以，你能不能，也一直记着我的名字

陈书棠：（os）她一直...都这么奇怪

陈书棠：你要是经常来看书的话，我会一直记得

许伊眠：（沉默）我没办法来了...

陈书棠：嗯？

许伊眠：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应该，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陈书棠：啊...这样啊

许伊眠：陈书棠，猫，留给你吧

陈书棠：（不解）啊？？

许伊眠：她叫小云朵，她很乖的

陈书棠：不是..等等等等，你是说，你要把这只猫送给我？

许伊眠：嗯，算是吧

陈书棠：许小姐，这...不太合适吧。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你怎么会放心把它交给我？应该...交给更熟悉的朋友才是啊

许伊眠：...没有更合适的人了。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陈书棠：可你都不了解我啊，怎么会觉得放心

许伊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很可靠的人。（轻微含泪）它真的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陈书棠：所以...你刚才哭，就是因为舍不得它？

许伊眠：（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是舍不得

陈书棠：（困惑）那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不带它一起走？

许伊眠：（苦涩笑）去的地方太远了。你这里...环境很好，它很喜欢这里，也很喜欢你。（突然）呐，你抱抱它

陈书棠：（仓惶接过）...！（摸了摸猫）它好像...是不怕我

许伊眠：它喜欢你的

陈书棠：（笑了笑）

许伊眠：陈书棠

陈书棠：嗯？

许伊眠：（微笑）

陈书棠：（心软）好吧。我可以暂时帮你照顾它，但以后你要是安定下来，方便接它了，随时可以回来把它带走

许伊眠：（笑）我知道你会对它很好的

陈书棠：我以前是养过猫的，可能是过去了太久，我不太记得了

许伊眠：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陈书棠：（挺突然的）啊...我，一直都在书店啊

许伊眠：我上周，一个人去爬了城郊的那座野山，路挺难找的，还差点迷路了。但是，山顶的视野真好，能看到整个城市，我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都泡在夕阳里了

陈书棠：（有些疑惑）那座山啊，貌似是挺偏的，你一个女孩去的话，不太安全

许伊眠：（看着他，继续说）我下了山之后，还去了山脚下的那家豆花店，里面只卖甜的那种，老板的脾气也非常倔，不肯加别的口味。我要了一碗，糖分没之前那么高了

陈书棠：（看着她，感到莫名其妙）

许伊眠：后来，我还去听了一场地下乐队的演出，在一个很小的场地，里面的音响震得我心脏都在抖，散场之后，耳朵还嗡嗡地

陈书棠：（os）她这自说自话的样子，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树洞吗？

许伊眠：哦！我还去河边放了风筝，是那种很老的风筝，飞得歪歪扭扭的，线差点缠在一起了。不过，上周的天气很好，适合做很多很多事情...好像把以前想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陈书棠：（os）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中好像并没有焦点，仿佛不是在告诉我，而是在重温某些...只属于她自己的回忆。她的语气很轻，带着一些疲惫

陈书棠：（笑了笑）那你上周，过得还挺充实啊。做了这么多事情，应该很累吧？

许伊眠： 是啊...很累，但也很值得。因为...那都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每一秒，都喜欢...

陈书棠：（看了她一会儿）我们之前，真的没见过吗？

许伊眠：（注视）

陈书棠：嗯？

许伊眠：（回过神）...没有，没见过

陈书棠：好吧。你先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许伊眠：好

脚步停

陈书棠：你，这是要走了？

许伊眠：嗯

猫叫声

陈书棠：它...

许伊眠：（紧接）你好好照顾它

陈书棠：会的

脚步走近

许伊眠：（靠近他怀里的猫）...小云朵，我走了，你要好好吃饭...要开心，要...乖乖等我回来...

衣服摩擦

许伊眠：（突然抱住陈书棠）

陈书棠：...（惊）

许伊眠：（流泪）谢谢...谢谢你

陈书棠：（愣住）

陈书棠：（os）她身上的味道...在哪儿闻过的？

松开

许伊眠：陈书棠，我走了

陈书棠：好

拿出钥匙

许伊眠：这个给你

陈书棠：（接过）欸？这不是我那个抽屉的钥匙吗？我找了好久，你是在哪儿发现的？

许伊眠：（轻声）就在这儿，你忘了而已

（说完，许伊眠转身离开）

脚步远去

猫叫声

陈书棠：你主人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微笑）

脚步，打开抽屉

陈书棠：（愣住）这...

拿出照片，翻看

陈书棠：（意识到）她认识我...她跟我认识的...

追了出去

他穿过街道，人群，拼命寻找着她

陈书棠：（跑喘息，寻找）...

跑步声停

陈书棠：（喘息平复）...在哪儿

安静的巷子里

靠墙

许伊眠：（哽咽）...

（以下回忆混响）

陈书棠：（os）它可不是普通的猫，它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安哥拉，你看，毛茸茸的，像不像一朵会跑的云啊？（笑）以后，它就是我们的小云朵

陈书棠：（os，爬山）快到了，眠眠！山顶的风景真的特别好，相信我，我保证！会有躺在云里的感觉。再坚持一下，来，拉着我

陈书棠：（os）唉，这老板的脾气呀，比石头还硬。我上次跟他提意见说可以加点新口味，你猜怎么着？他举起勺子就跟我理论，不过啊，这甜豆花要少加点儿糖，其实也不错

许伊眠：（轻声哭泣）...

陈书棠：（os）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传说中那个超级神秘的地下乐队，据说情侣一起去看，会有种心脏被同时狙击的感觉

许伊眠：（喘不上气，咳嗽）咳咳...咳...

陈书棠：（压她的咳嗽，os）眠眠别怕，没关系的。只要你乖乖听话，乖乖吃饭，病就会好的。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哪儿也不去，你只要，负责开心就好了。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

许伊眠：（哭）陈书棠...我好难受...

陈书棠：（os）眠眠

许伊眠：...（哭会儿）

开门

许伊眠：（os）他出事后见我的第一面，目光像是掠过陌生人一样，掠过我...我没办法看着他的脸去假扮一个不认识他的陌生人，但在他的眼里，我已经是陌生人了...我坐在靠窗的角落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和从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偏偏把我从他的世界抹去了...

转场

许伊眠：（os）第二次回到书店，我把他的小云朵带来了，原来...和我有关的东西，他都不记得了...包括他最爱的猫，也被他当成了禁止入内的宠物

转场

许伊眠：（os）接下来，我恐怕没办法再从医院出来了。第三次，我想和他正式道个别...忘了也好...可当我在玻璃窗看到他时，眼里那股温热的湿意，就快要包藏不住了...我不想当着他的面哭的...我只是想告诉他，我很想他

跑步声入

陈书棠：（os）我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心脏好像缺了一块...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明明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但我好想...好想找到她...我认识她...我一定认识她

跑步声停下

陈书棠：（喘息平复，大喊）许伊眠！！！

耳鸣声起入

许伊眠：（os）陈书棠

陈书棠：...！

许伊眠：（os）...如果我能活的再久一点，我一定...会把我们的故事慢慢地，仔仔细细地讲给你听。哪怕你不愿听，哪怕你每天都会忘记，哪怕你把我当成一个疯子，我也会一直粘着你...直到你想起我为止。因为是你说会永远陪着我的，是你犯了错，把我忘了...但我这次，就不和你闹了...

脚步停

许伊眠：（大喊）再见！！陈书棠！！！

*只是看风景，没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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