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谢参演cv：

娜美的小草帽，唐三，小羊__

鸣谢试本：鸿诉，小羊__

文末歌曲：《郁怀》by 溱

剧本故事内容归编剧版权所有。所用歌曲、音乐及音效均源自网络，仅供交流娱乐，侵联删。

卖柿饼的小娘子爱慕英武不凡的晏大人，

邻里皆知，权奸也知。

所以，她不得不死。

音乐

卦签在竹筒里有节奏的摇晃

洒出三枚签

常凝：大师，我寻的人，可有着落？

神棍：莫急，待老夫解上一解。「cv：唐三」

（神棍拿起签子，捻须沉吟）

神棍：嗯...怪哉怪哉。这卦象中人分明是已死的命局，为何朦胧之中，竟还有如此顽强的生机，这....

常凝：（眼睛一亮）大师，你是说，这人还活着？他在哪？

神棍：依卦象上看，他此行是与三位朋友相伴，你何不去寻他的这几位朋友探探消息呢？

常凝：我只听闻有个叫隋安的，是他的手下，也不知脾气怎样，好不好说话...

（隋安提刀掀帘进屋，大步走近）

隋安：性情随和，脾气爽利，至于这好不好说话嘛——姑娘要寻我，何不亲自来见？

（室内）

常凝：你就是隋安？

隋安：正是。

常凝：晏大人的手下？

隋安：知己兄弟。

常凝：如何证明？

隋安：（递给她）大人的腰带，里面有个同心结，是你编的？

常凝：（接过，翻来覆去的看）...确实是他的腰带。

常凝：晏大人是不是还活着？

隋安：大人已死，我来接你，去见他的尸首。

（场面一静）

常凝：他是怎么死的？

隋安：三皇子得封淮王，在就藩途中被杀，随行王妃及家奴侍卫也无一幸免，大人路过，施救不及，惨遭杀害。

常凝：贼人是谁？敢刺杀皇室？

隋安：淮王一死，谁最高兴？

常凝：太子。

隋安：（笑）姑娘聪慧。

常凝：太子已是储君，怎么还如此容不下兄弟？

隋安：淮王虽就藩，贵妃却还在宫中。这枕边风一吹，难保圣上不会改变心意。

常凝：（叹）原来如此。

隋安：恕我直言，我观姑娘言行有礼，见事明白，根本不像一个卖柿饼的小娘子，倒像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常凝：（嗤笑 摊开双手）你见过哪个大家闺秀的双手是这样粗糙难看的？你又见哪个大家闺秀/舍了绫罗锦衣不穿，整日粗布麻衣示人的？隋大人，以貌取人，非智者所为。

隋安：那你这...

常凝：（淡）他喜欢读书识礼的女子。

隋安：（一怔，叹）自古多情空余恨...

常凝：隋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您来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晏大人上有恩师，下有知己，我一个普普通通卖柿饼的小娘子，轮得到我去给他收尸吗？

隋安：（艰难启齿）...姑娘此去，见到心上人惨死，悲痛欲绝，拔剑随大人而去。

隋安：只有这样，太子一党才会相信大人真的死了，淮王没有留下余孽。

常凝：哦，这就是你们给我设计好的结局。

隋安：（愧）

常凝：这算什么？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隋安：（羞愧难当）姑娘此言，已叫隋某无地自容了。

常凝：听闻淮王幼子下落不明。

隋安：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说。

常凝：那，为什么让我去呢？

隋安：大人英武不凡，爱慕者众，尚书家的小姐，当今状元的胞妹，还有教坊司的乐师，她们，必不愿为大人而死的。

常凝：只有我，无牵无挂，无人撑腰，命如草芥。若有反抗，你还可以“帮”我自愿。

隋安：（抱拳）某必不会如此！

常凝：旁人我不了解。可晏大人是个持身守正的英雄，他一定不愿看到有无辜的人为他而死。你这么做，不怕他泉下有知怪罪你吗？

隋安：于公，这是为了保住淮王最后的根苗。于私，他是我兄弟，为了兄弟的遗志，我不得不这么做。

常凝：即使他因此而恨你？

隋安：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

常凝：隋大人是个心智坚定的人。

隋安：姑娘亦不遑多让。

常凝：罢了，（起身）还请容我半日收拾行李。

隋安：好。

（常凝行至门口，隋安突然出声）

隋安：姑娘，不恨吗？

常凝：（没有回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隋安驾车赶路）

马车 马蹄

隋安：〔独白〕我们一路驾车，往湓郡而去。阿凝姑娘神色如常，仿佛就这样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我不知怎么想的，行程一拖再拖，绕了很多路，带她玩遍了附近的大城小镇。可我们都知道。

隋安：人不可能一直在路上，总有到达的那一天。

（两个月后 中元夜 大雨 破庙）

（两人睡在神像两侧，隋安噩梦呓语）

闷雷 雨声

隋安：（双眼紧闭 额头见汗）娘...娘... 不要，不要去！

常凝：（被吵醒 起身）隋大人？

隋安：我看不见了，娘，娘，我看不见了，好黑...娘亲...

常凝：隋大人，隋大人，醒醒。

隋安：（梦中捉住她的手 呜咽）娘亲... 不要去...

常凝：好好，我不去，娘亲哪也不去。（抱着他的头）好孩子，别怕，娘在这儿呢。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什么也不怕...

（隋安渐渐平复下来）

01:54 一声炸雷

隋安：（惊醒）啊！（粗喘）

常凝：你醒了？

（隋安手足无措，赶紧坐起身）

（两个人都略有些尴尬）

柴火噼啪响

隋安：（轻咳一声）...方才，在下失礼了，姑娘见笑。

常凝：雨声太大，吵的人睡不着。（善解人意）嗯... 不如我们聊聊天？等雨停了再睡。

隋安：也好。

隋安掏出酒壶，拔掉塞子

常凝扒拉一下火堆

常凝：隋大人常年在外查案，可遇到什么鬼怪故事吗？

隋安：（无语）七月半，破庙中，姑娘居然想听鬼故事？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常凝：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怕的。

隋安：也是。（犹豫）那就...讲一个。

隋安：（喝了一口酒）...十七年前，有个镖局接了一单生意，要运送一箱书画到京城去，那时候，总镖头的儿子久病难治，镖局夫人就想跟着车队一起去京城，找更大的医馆给儿子看病。结果行至桑南，天降大雨，他们被迫在一处破庙里躲避。

常凝：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隋安：对。半夜，破庙燃起了大火，镖师们醉酒不醒，被活活烧死，夫人为救书画，葬身火海，小孩双目失明，成了瞎子。

常凝：后来呢？

隋安：后来，（再喝）后来，总镖头才知道，那箱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书画，那是账本，是太子私劫江南赋税，贪墨赈灾款的罪证。如果中间没有出意外，如果这账本能保下来，完完整整的呈到御前，我们是不是，就能换一位真正品行端方的储君？百姓的日子，是不是就能过的好一点？

隋安：（再喝）事情传出去之后，镖局被千夫所指，总镖头心中有愧，没几年就郁郁而终。

常凝：天要杀人，神仙难救。

隋安：（苦笑）你应该也听出来了。故事里的总镖头是我爹，夫人是我娘，那小孩就是我。

常凝：你的眼睛...

隋安：后来遇见个神医，给我治好了。

常凝：（看着他 笑了一笑）你的眉眼很锐气。

隋安：是吗？

常凝：一定很招姑娘喜欢。

隋安：（摆手）这一点还是比不上（突然住口）...呃，当我什么也没说！

常凝：没有父母的庇护，自己长大，一定很艰难吧。

隋安：都过去了。（伸了个懒腰）哎，给我个柿饼。

常凝：（掏出来递出）

隋安：（咬了一口）嗯，甜！人生不都是这样嘛，苦尽甘来。我努力活着，努力长大，好好习武练功，谋一个差事，现在不也过得挺好？

常凝：那你活着，是为了什么？（直接入下边的词 别等）

隋安：为了...

常凝：别跟我说那些家国天下的空话。

隋安：（低低笑了几声 酒气上涌）好。我告诉你，我活着，是为了这壶酒，这个柿饼，这漫天的大雨，这残破的神像。

隋安：为了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醉仙楼里的软玉温香，演武场上的刀光血影，还为了...

隋安：（打一个酒嗝）还为了... 为了我死去的父母，我并肩作战的兄弟，我想保护的每一个百姓，包括，我面前的你。（盯着她）自从眼睛治好，我从黑暗里挣脱出来，我就开始近乎贪婪的体验，感受。感受我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隋安：阿凝，你知不知道，我母亲也喜欢吃柿饼。

常凝：（后退半步 警告）隋大人，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兄弟的女人。

隋安：你是吗？他知道这事吗？

常凝：（沉声）你醉了。

隋安：若有一天你我相斗，你猜他会站在哪一边？

（常凝别过头去 不愿看他）

隋安：若有一天他想找个女人安定下来了，你猜他会不会选你？

隋安：若有一天他知道你为他而死，你猜他是什么反应？

隋安：他会不会一辈子都记得你？

常凝：（猛地转过头来 眼中含泪）不会，不会！

常凝：（声音颤抖 强作镇定）他不会偏向我，也不会选我，更不会一辈子都记得我！这一点，我很清楚！

隋安：（清醒过来 叹）阿凝...

常凝：隋大人，你非要这样戳我的心吗？

隋安：我... 抱歉。

隋安：说故事说成了这样，是我不好。

常凝：晏大人还活着，对吗？

隋安：就算你问一百遍，我也只有那一个回答。

（常凝垂下眼睫）

常凝：...你这个故事不好听，一点也不像鬼神故事。我要给你改个结局。

隋安：哦？怎么改？

常凝：那箱账本，你爹看过没有？

隋安：没有。送来的时候就贴着封条。来人是我爹的多年好友，只说是几本古籍书画，再三恳求，我爹就没坚持。

常凝：隋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根本就没有什么账本。

隋安：你什么意思？

常凝：搜证的人办事不利，什么也没查到，怕上面怪罪，随便找了几本破书冒充账本，然后派人半夜放火，销毁证据。

隋安：（悚然一惊）

常凝：这样一来，他“劳苦功高”，而你爹娘，却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账本受万人唾骂。人心之恶，比起鬼神之恶，如何呢？

隋安：（心绪起伏，口干舌燥）

（半晌 隋安才苦笑）

隋安：...阿凝姑娘，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很残忍。

常凝：（静了一静）...你们对我，又何尝不残忍呢？

（常凝死后第七日 雨）

脚步

戏曲背景音

隋安：我杀的人不多，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在朝廷的一纸判书上勾去了。唯独阿凝这事，没有明法。我知道这世间因果并非样样都清楚明白，可还是忍不住会想，奈何，奈何...

拿镜

隋安：你可有悔？

隋安：（喃喃）你可有悔？

听镜

（不需要开混响）

常凝：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隋安：阿凝...

常凝：这戏好看吗？

隋安：好看。

常凝：（一字一句念）妾随大王，生死无悔。

隋安：真的不悔吗？

常凝：隋大人。

隋安：你可以叫我隋安。

常凝：（迟疑了一下）...好，隋安。

常凝：隋安，我不仅不后悔，还很高兴。能遇见他，爱慕他，为他而死，我真的很高兴。像我这样的人，比不得尚书小姐文采斐然，比不得状元胞妹才智无双，更比不得青楼画舫里的红姑娘，云鬓花颜，知情识趣。甚至，甚至连女红，我也绣不好！

隋安：所以你就编了个同心结？（笑）确实有点粗糙。

常凝：对啊，我只敢偷偷编在他腰带的夹层里，他发现不了，我也能用这种方式，骗自己高兴几天。隋安，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

隋安：（认真）嗯，我明白。

常凝：我也曾经，幻想过很多场景。我想看着他，听他的声音。我想死在他面前，死在他怀里。我想被他拥有，被他需要。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毫无保留地献出我的一切。可是...

隋安：可是你知道，根本没有那一天。

常凝：现在有了。所以，我很高兴。（转头问他）隋安，你看，我是不是像你一样洒脱？

隋安：阿凝，你在哭。

常凝：鬼是没有眼泪的。

隋安：那你想哭吗？

常凝：（怔怔）...这雨不是正下着么？

隋安：已经半个月了，济南府很少有这样的雨。

常凝：（喃喃）可惜了今年的柿子。...隋安，我有点困了。我好像要走了。

（人死七日回魂 她快消散了 语气稍带松懈 声音别小）

隋安：那我再陪你一会儿。

常凝：嗯。

隋安：阿凝，我其实...没有那么洒脱。

常凝：你也想过死？

隋安：想过。（回忆）...那时候，父母相继离世，我眼睛还瞎着，活得很艰难。听闻庞谷山上有个神医，我就想去碰碰运气。

隋安：这一路，山匪横行，还有鼠疫，一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小瞎子，要死，可太容易了。

隋安：阿凝，你知道，人主动选择去死，在别人看来，就是一种懦弱的表现。除非，有一个很大、很严肃的理由。

常凝：比如，为了忠义，为了家国，为了复仇或赎罪。

隋安：那我死在风景壮丽的山上，死在寻找光明的途中，死在我十几岁的某一天，听起来，是不是也挺让人唏嘘的？

常凝：可是，你活了下来。

隋安：对，我活了下来。我平平安安的到了庞谷山，山下有热闹的街市，傻乎乎的小狗，摆摊的阿婆听说我自己来求医，心疼的直叹气，打了水帮我擦脸，还给我饭吃... 阿凝，老天不肯收我。

常凝：他要你好好长大，学得一身武艺，做个惩奸除恶的好儿郎。

隋安：（自嘲）惩奸除恶... 你也算“奸恶之流”吗？阿凝，我从没想过，我会将一个无辜的人送上绝路。

常凝：隋安，你不必心怀愧疚。即使没有你，我也是要死的。

常凝：我一直在等... 为了大义，为了心上人的遗志，为了忠臣贤王留一丝血脉... 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 去死的理由。

隋安：狗屁理由。

常凝：我... 我其实是不知道怎么活了。得不到，抓不住，改不了。我空有期待，像个傻子一样在无数虚情假意的人面前自揭伤疤，强撑着走到现在。

隋安：人心各有所愿，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常凝：落子无悔罢。

隋安：你想跟他合葬吗？也许能求一个来生。

常凝：来生... 大概也是一样的结局。

隋安：他会心软的。

常凝：你呢，来生，你想做什么？

隋安：我要做个自在的游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常凝：（困极 轻声）今生也能做啊。

常凝：...隋安，雨快停了。

隋安：嗯。（停了一会儿 轻声）睡吧，阿凝。

风声即入词

隋安：脱去官身后，我如愿当上了自在的游侠。带着这几年赚的银子，走遍了大江南北。数年来，王朝动荡，江山倾覆。我坐在破庙屋顶，听一颗柿子掉落的声音。

（别管歌词 正常入）

常凝：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huán）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 是几时？

他：我已将淮王幼子送去读书了。好好培养，将来又是一代贤主。诶，隋安，你这次什么差事啊？怎么去了那么久？「cv：娜美的小草帽」

常凝：（混响）他还活着，是吗？

隋安：她再没问起。

END

始知相思，郁怀成疾。

注1：镜听，古代的一种占卜方式。

出自清代俞琰所著的《月令萃编》。

注2：“恨君不似江楼月”出自宋代吕本中《采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