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系统提示音：用户“晚安”进入房间）

江临屿：（略带烦躁，自言自语）啧，这破麦…怎么 没声儿了？驱动又抽风？ (点击鼠标声)

苏渐晚：（声音疲惫沙哑，试探性）Hello？听得到吗？…喂？尔尔？（停顿几秒，无人应 答 ）得，又一个“听不见”的。撤了撤了。 (鼠标移动声，准备点退出)

苏渐晚：（自言自语，带 着点观察）咦？状态显示他在说话啊…(提高一 点音量) 喂！尔尔！你的麦克风图标在闪！但没声音！是不是输出设备没选对啊？(停顿) 哈喽？

江临屿：（声音通过耳机麦克风传来 ，有点闷，但清晰温和）啊？有人？抱歉抱歉！我刚弄这软件，设备好像出问题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渐晚：（噗嗤一笑，沙哑里带点无奈）大哥！我嗓子都喊劈叉了！你麦克风设置错啦！点左下角那个设置…

鼠标声、键盘声。苏渐晚可做简短配合“对”、“不是那个”、“试试这个”。

江临屿：（突然，清晰的声音传来， 带着惊喜）诶！好了好了！谢谢你啊！太感谢了！

苏渐晚：（沙哑，但带着完成任务的小得意）害！小事儿~我看你广播发的“走本或者连睡”？那现在咱们是走本还是睡觉呀？

江临屿：你这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刚忙完？现在也太晚了，要不…就睡吧？养养嗓子，明天精神好点再走本？

苏渐晚：（打了个小哈欠）唔…行吧。那晚安…尔尔？（轻声）尔尔…（若有所思）你这名字…让我想起句话，“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你取这名儿，还挺…洒脱的？

（短暂的沉默。）

江临屿： （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小名儿…我奶奶给取的。她老人家…算我们那儿那个年代最有文化的了。（停顿，更轻）不过…前段时间，她走了。

苏渐晚：（瞬间清醒，歉意）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声音也低下去）其实…我奶奶也刚走没多久。可我到现在…好像都没什么真实感，总觉得她还在厨房熬汤，或者…在阳台晒太阳。

江临屿： （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咳…那什么，换个话题吧。你…什么星座？

苏渐晚：我啊，射手！

江临屿：（故意拉长音调）哦——射——手——座——啊！（笃定地）渣女！

苏渐晚：我射手座第一深情！正经高质量人类女性！

江临屿： （带着笑意）是吗？那…高质量女性，敢不敢实名上网？

苏渐晚：不是吧大哥？这年头连个麦还要查户口本啊？

江临屿：不可以吗？名字而已。

苏渐晚：（顿了几秒 ）…苏渐晚。渐变的渐，夜晚的晚。

江临屿：（低声重复）苏…渐…晚…真好听。像…暮色慢慢落下来的感觉。我叫江临屿。江水的江，临近的临，岛屿的屿。

苏渐晚： （故意拖长腔调）好吧...江临屿先生...初次连麦，请多关照，很高兴认识你咯！

江临屿： （笑声温和）我也是。晚安，苏渐晚。

（两人呼吸声渐趋平稳。）

闪回（两人走本...开混）

苏渐晚：“甜言蜜语不要钱是吧？”

江临屿：（深情款款）“真心话，天地可鉴。”

苏渐晚：（撒娇）“那再说一句！”

江临屿：（温柔带笑）“想听什么？我的小狐狸。”

苏渐晚：（期待）“随便~你说，我就听。”

江临屿：“比如…抱着你，全世界都在我怀里了。”

苏渐晚： （出戏，激动）啊——！救命！这个本甜度超标了！！！江临屿！！！你台词也太蛊了吧！！！

江临屿：（故作不满）苏渐晚！背着我偷偷跟别人走甜本是吧？嗯？

苏渐晚：谁说的！我发誓！甜本只跟你走！因为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啦！真的！天地良心！

江临屿：（哼笑）切。信了你的鬼话。我进来你这本就‘贴’在这儿！

苏渐晚：（理直气壮）走本也要挑人的好吗！我这种人类高质量女性，声音又好听，戏感又棒，颜值还高，事业有成！可不是谁想跟我走甜本我都赏脸的！

江临屿：（拖长音）哦——是吗——？

苏渐晚：（斩钉截铁，带着点哄）真的！我发誓！只跟你走甜本！因为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啦！

闪回、窗外隐约车流 、翻书声

苏渐晚：（认真，奶声奶气）“为你，千千万万遍。哈桑就是这样，他真是纯洁得该死，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曾忘记你…” (翻页声)

江临屿：（突然轻笑出声）

苏渐晚：（被打断，茫然）嗯？你笑什么？

江临屿：（模仿她的奶音，带着促狭）…他真是纯洁得该死…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苏渐晚：（羞恼） 江！临！屿！你讨打啊！不许学我！还读不读了！

江临屿：（忍笑）读读读！苏老师请继续！保证不捣乱！

闪回

江临屿：这里，面对那个虚弱的灭族仇人，女主就该果断下手。血债血偿，天经地义。犹豫就是妇人之仁，后患无穷。

苏渐晚：不对！她是神女啊！神爱世人，众生平等。仇恨只会滋生新的仇恨。此刻救赎他，感化他，让他用余生去忏悔、去弥补，成为守护的力量，这才是大爱，才是真正的神性！

江临屿：太理想化了，苏渐晚。人性之恶，根深蒂固。救赎？搞不好就是养虎为患。

苏渐晚：是你太冷酷了！江临屿！相信光！相信改变的力量好吗！

闪回、打字声

苏渐晚：（电话音）记得吃早饭，小心胆囊又发作！

闪回、打字声

苏渐晚：（电话音）很忙，但还是抽空提醒你一下，准时吃午饭！

闪回、打字声

苏渐晚：（电话音）你到底在干嘛啊，已读不回什么意思啊？可怜的手机被你丢哪了呜呜...

系统提示音：用户“尔尔” 进入房间

苏渐晚：江临屿？药…吃了吗？十点了哦。（小心翼翼）

（沉默。几秒后。）

江临屿：（心不在焉）…嗯？哦，吃了。谢了。

苏渐晚：（试图找话题）今天…忙吗？看你消息都没回。

江临屿：（敷衍）嗯，有点。公司事多。

（又是沉默。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令人窒息）

苏渐晚：（声音努力维持平静） 那…明天还走本吗？我找到一个新本，评论说超甜的…

江临屿：（打断，语气平淡）最近…可能对走本的瘾没那么大了。有点累。再说吧。

（苏渐晚咬住下唇，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仿佛过了很久。）

江临屿：（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 ）…苏渐晚。

苏渐晚：啊？在呢。

江临屿：（又沉默了几秒）…如果…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难过？

苏渐晚：（长时间的沉默。呼吸声变得有些重，轻笑一声，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甚至带着点玩笑的慵懒）会吧… （停顿）但肯定不会让你知道啊。因为…我很酷！

江临屿：（声音低沉而认真） 我说真的。苏渐晚。你知道我的…玩网一阵一阵的。如果哪天我不想玩了，可能…就会直接把所有相关的软件都卸载掉。彻底消失那种。

苏渐晚：那就卸载啊！多大点事！（语速加快）我这样的人类高质量女性！声音好听，戏感又好，长得好看，又会赚钱！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我分分钟就能D个新的！保证比你会哄人！搞笑！

江临屿：（紧追不舍，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真的吗？苏渐晚？如果…如果你真是个渣女，我可能…反而能轻松点，直接断崖消失就完了。可是…（叹了口气） 这几天下来，我发现你…跟我在网上遇到的其他女生，不太一样。你…太真了。我怕…我怕我会伤害到你。我不值得你这样。

苏渐晚：（像是被戳穿了什么，声音瞬间冷硬起来，语速更快，像在背诵防御的台词） 切！首先，我是射手座！渣女代名词！其次，我是女主播！直播间里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最后！江临屿！我玩网六年了！六年！什么样虚情假意、什么样莫名其妙的分离、什么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我没经历过？我二十五了！不是十五岁为爱要死要活的小姑娘！我们这个年纪，还指望在谁身上再轰轰烈烈爱一次？做梦呢！所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就算你明天就消失，我一个人也活得好好的！潇洒得很！

江临屿：（声音带着沉重的无力感）…可是我会愧疚。真的。

苏渐晚：（情绪濒临失控边缘，强行压抑，声音带着尖锐的嘲讽）愧疚？！江临屿你愧疚什么啊？（笑声短促而刺耳）这是网络！虚拟世界懂不懂？玩玩而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却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再说了，我哎！苏渐晚！人类高质量女性！我跟谁处都深情，跟谁分开都干脆！你别自作多情误会了行不行？

江临屿：…对不起。

苏渐晚：（声音已经带上无法掩饰的哽咽，却还在强撑） 好了！再说就烦了！（侧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语速极快，仿佛要赶走什么）我记性很差的！真的！睡一觉，明天醒来就把你…把你今天说的这些屁话全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江临屿：（长长地、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唉。

苏渐晚：你干嘛叹气啊？

江临屿：（声音疲惫而沙哑）…有点…睡不着。心里…不好受。觉得你可能真的走心了…怕…怕你以后想起来会难过。

苏渐晚：（声音带着崩溃边缘的颤抖和自嘲）走心？我跟你刚说的那些话…没一句是走心的！（短促的、带着泪意的笑声） 你居然觉得我走心了？那好！江临屿！我跟你说点走心的！掏心窝子的！行不行？！

江临屿： …嗯。你说。

苏渐晚：（话到嘴边，看着漆黑的屏幕，看着那个“尔尔”的ID，汹涌的情绪堵在喉咙口。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所有激烈的言辞化为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疲惫和失望的呜咽）…算了。（她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不说了。 

江临屿：（沉默片刻，声音低沉）…那…就留在心底吧。

苏渐晚：（过了很久，声音轻得像梦呓，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自暴自弃的凄凉）…我朋友说…（吸了吸鼻子)）我就是个“寡妇命”。真的…特别准。我总能…（苦笑）从一群深情的人里，精准地…挑出那个最薄情的。从一堆优质的男人里…精挑细选出那个…最渣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嘲讽 ）哎...命中注定吧。

江临屿：（立刻反驳，声音带着焦灼）别这么说！别给自己贴这种标签！苏渐晚！

苏渐晚：（仿佛没听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但是你说我吧…（停顿）我这种人…（自嘲地笑 ）就算是…跟狗处…都深情！

江临屿：（声音一滞）…你…你这话是在骂我？

苏渐晚：（摇头，泪水滑落，声音却异常清晰 ）没有…骂你。（看着天花板，一字一句，平静地剖析自己，也剖析这段关系） 就是…怎么说呢？其实你不算是我喜欢的类型...遇见你那天…我累得要死。纯粹是想找个连睡的房，赶紧睡觉。而你…（停顿） 恰巧不难听，我也懒得再找了。就这么简单。几天接触下来…跟你聊天、走本、读书、每天都能从你身上发现一些新的有趣…是挺舒服的。真的。（声音低下去 ）其实我以前根本不信什么“日久生情”，觉得都是扯淡…可是因为你…我好像…开始有点享受这个过程了？（轻笑，带着泪）挺可怕的…明明满打满算，我们认识…才五天？连一周都不到？我居然…（哽咽了一下，强行忍住） 居然感觉跟你认识了很久很久…像老朋友一样。江临屿…（她终于叫出他的名字，带着认命的坦诚） 我承认…我是有点喜欢你。真的…有点。

苏渐晚：（语速加快，像是在赶在彻底崩溃前把话说完）但是！你那些已读不回的消息…你走本时跟我越坐越远的距离…你频繁跟我说“对走本没那么大瘾了”…还有（声音颤抖 ）我对你说话时，你故意装听不懂、装傻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江临屿…我不是傻子。我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只是…（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声音破碎）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所以假装看不见…假装不知道…我骗自己说…享受过程就好了…结果无所谓…反正我记性差…忘得快…

江临屿：（声音艰涩，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渐晚…你知道…知道分手的时候哪一刻最难受吗？知道即将要失去的时候…最难受…

苏渐晚：（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通透，泪水却止不住）有人说…人这一辈子，就是由爱过的人…拼成的一块马赛克…爱情、友情、亲情…都算…（她抹了把眼泪，努力让声音平稳）江临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让我这个…以前只盯着结果的现实主义者…开始觉得…过程…也挺美的。（停顿）你也不用觉得愧疚。我们…充其量算个…聊得来的网友？朋友？（自嘲）你甚至连…暧昧都不愿意跟我搞…有什么好愧疚的？而且…（声音低下去） 你又不是今晚…就不玩了…对吧？（带着渺茫的希望）（ 深吸一口气，像是做最后的总结，声音带着释然，也带着深藏的遗憾)）总而言之…无论结局怎么样…（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尽管无人看见） 很高兴认识你…尔尔。

江临屿：（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诀别的意味）…苏渐晚。一个人…睡得着吧？

苏渐晚：（立刻回应，声音斩钉 截铁，带着最后的 骄傲）当然！

电流音——“滋啦！！！！” 瞬间充斥整个听觉空间！盖过了一切声音！

苏渐晚：（对着彻底断线的、空无一人的黑暗房间，泪水决堤，声音破碎不成句，带着哭腔的独白）其实…其实我很想问问你…能不能…(哽咽) 能不能因为我…玩得再久一点点… 就一点点…也好啊…可是我不能问…我怎么能问呢…人生到了岔路口…我总不能…总不能阻止你奔向…你想要的…更好的人生…

系统提示音：用户“尔尔”重新进入房间。

江临屿：喂？喂？苏渐晚？能听到吗？靠！刚才系统又掉线了！…小朋友？（语气变得异常温柔）还好我看了一眼…掉线了…（声音更柔）那我…哄哄你好不好？别哭…

苏渐晚：（听到他的声音，巨大的委屈和残留的骄傲瞬间涌上，她猛地吸鼻子，用尽力气让声音听起来强硬、抗拒，带着浓重哭腔的傲娇）哼！谁要你哄！不要你哄！烦死了！讨厌你！

江临屿：好啦，那我们睡觉啦好不好，小朋友...？

（两人呼吸声）

清晨微弱的鸟鸣声透过窗户传来，极其细微。

苏渐晚：（声音异常沙哑、疲惫，却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她看着窗外透进来的第一缕微光，对着麦克风，极其认真、清晰地）江临屿…（停顿）那我走啦？（停顿）…拜拜。

系统提示音：用户“晚安”退出房间。

长长的、凝固般的沉默。

江临屿：（终于回应，声音低沉、沙哑）…嗯。（又是两秒停顿）拜拜。

苏渐晚：（混响）原来书里写的…都是真的。“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我们最终…都会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遗憾…中…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