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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现任鲛人巫祝,美丽而无情,小渔体内灵魂原本的主人。曾爱上国王“沧浪”而不得,最终舍弃喜怒哀乐,用灵魂换取鲛人巫祝之位,同时催生了小渔。而她又正是诞生于上任巫祝的灵魂泡沫,巫祝生生世世将延续这个循环。(兼少女乙和侍女)
小渔:善良的渔家女,为守护家园与爱人而变得勇敢。由未央的灵魂所生,保有完满的情与爱,最后寻得真正的归宿,乃打破轮回之人。
沧浪:与小渔两情相悦,冷淡却纯粹,与小渔有着难以割舍的牵绊。凭借着对小渔坚定赤诚的爱,帮她从宿命轮回中脱身。(兼甲板上的男人和青年甲)
怀妙:国王”沧浪“的兄长之女,聪慧,狠辣。生父死于国王的剑下,长久蛰伏着,游走在鲛人与人类之间,意图颠覆王国,替父报仇。(兼巫祝)
侍卫:粗狂的男人、鲛人护卫、村民、将领,男性龙套大礼包
奶奶:老妇、蒙面人,女性龙套大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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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声,脚步声】
夕阳西下,嘈杂的码头上,小渔像平时那样轻巧地旋转着。她舞步优美,体态轻盈,张开双臂的样子像极了天鹅振翅。拎着渔网、扛着水桶、刷着甲板的人,手中的活计再忙,也要停下看她一眼。
【铜板掉落】
粗狂的男人:(把铜板投进小渔身前地布包里)这细胳膊细腿的....
甲板上的男人:您头一回来吧?她每天这个时候都在这里跳,快两年了。本来还有个奶奶,最近听说也没了。
一舞结束,小渔停下步子,向四周微微躬身。男人们移开视线,不知哪个角落里响起一阵掌声。
【掌声 】
小渔:多谢大家捧场!
小渔抬手抹去额上地汗,弯腰拾起布包,不在旋转的裙摆安静的垂下,补丁一层叠着一层。一双脚在她面前停下。
老妇:小渔呀,可算是找着你了!
老妇人亲热地拉起小渔地手,她向前一个踉跄,老妇就势抓住了她的布包,慢条斯理地捏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老妇:早跟你说了,姑娘家家的,少在这惹人显眼·······省的平白遭人非议,别坏了名声呦。
小渔:(笑着)阿婆,我没事的,大家都很照顾我!
【衣服摩擦声】
小渔不动声色地从老妇地搂抱中挣脱出来。老妇从袖口抽出条金丝手帕,给小渔擦着颊边的汗,小渔礼貌地笑了笑。
老妇:上次跟你说的,可想好了?我儿头脑是不太灵光,可对你上心,你只管好生照顾他,最好再生个大胖小子,我王家铁定保你今生衣食无忧,不必再受这些罪!
小渔:阿婆,您的好意小渔心领了。可王兄与我未曾有一面之缘,怎好谈婚论嫁?还是应当找真心对王兄之人。
小渔深深地鞠了一躬,快步离开码头。王婆被拂了面子,攥紧手帕,恨恨一跺脚。
老妇:【跺脚声】哼!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真是不识抬举!我呸——啊!【水流声】咳咳....咳....咳咳
海面升起一道水柱,尽数喷进了王婆微张的嘴里。王婆被呛了个正着,水从嘴角和鼻子流下,登时滑稽的咳嗽起来。礁石后的鲛人发出一声冷哼,身影一晃,海面只余淡淡波纹。
沧浪:(轻声)哼
【水声】
小渔爱走海边的木栈小道,沧浪便潜在栈道旁的水下,不为人知地送她回家。
水波微荡,沧浪隔着水面,看小渔自得其乐地踩着新学的舞步。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鳞片的尾巴,前后摆了摆。
【脚步声】(脚步声停一小会就入)
沧浪:(低声)人类的舞蹈·······真是妙极了。
【水声】
鲛人护卫:(从后方赶上)沧浪殿下!
沧浪:怎么?
鲛人护卫:在下恳请殿下,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沧浪:身份?我只不过是被巫祝未央收养,赐名"沧浪”的普通鲛人。称我为殿下已是逾越。
鲛人护卫:恕在下直言!您贵为巫祝之子,这般接近人类女子实在不妥!
鲛人护卫:人类暴虐野蛮,只想将我们赶尽杀绝,殿下此举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鲛人护卫眼中满是恨意。水面之上,小渔弯下腰,抚摸着草丛里的野猫。
沧浪:你觉得她能杀了你么?
鲛人护卫:殿下未免小瞧在下!这种女孩,自是不能。
沧浪:(平静)那你要让她赎罪?
野猫被挠着下巴,发出温顺的叫声。【猫叫】鲛人护卫张口结舌,一时答不上来。
沧浪:人类究竟如何,又应当如何,我要亲眼看了再做定论。
沧浪言辞坚决,鲛人护卫只得颔首退开。沧浪摆尾追上小渔,却被她穿透水面的走调歌声震得浑身一抖。
小渔:(笑容温柔,声音却不)风儿——!轻轻地,吹着,柳!梢!
沧浪:(面无表情)人类········还是毁灭吧。
月色如水,小渔仰躺在星河之下,粼粼波光映在她的眼底。
奶奶:小渔?小渔。
小渔翻身坐起,【衣服摩擦声】身侧却空无一人。她向水面看去,倒影里有两个人,是奶奶和年幼地她。
奶奶:(轻抚小渔地后背)昨日与你说了鲛人,鱼尾人身,滴泪成珠,栖息于深海,由鲛人巫祝统领,今日便再讲鲛人巫祝。
小渔:巫——祝?
奶奶:(手指在沙土上写着【摩擦声】)事鬼神者为巫,祭主赞词者为祝。传说里,巫祝目如琳琅,肤若凝脂,青春常驻,永生不老。
小渔:不老?那她平时都做什么?
奶奶:她带领鲛人一族,长居与海面之下。巫祝有天赐的灵力,倘若你真心祈祷,并且愿拿最珍贵之物作交换,她便能实现你的愿望。
小渔:那我也想跟她换!我想要奶奶长命百岁,她可以把我昨天捡的红贝壳拿走··········
倒影里的小渔松开攥紧地拳,一枚圆润鲜艳的红色贝壳躺在掌心。年幼地女孩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宝物,但还是咬着牙伸长了胳膊。奶奶笑了,她将小渔伸开的五指收拢。
奶奶:傻丫头,所愿与所爱,并不总能分的这么清楚的。
晚风渐起,海面上的倒影渐渐模糊。小渔恍然间伸出手,只捞到一捧破碎的月光。
【水声】
小渔:(水是温暖的,像奶奶地手)奶奶········
仅一层海面之隔,沧浪指尖轻点,身周的水域泛起浅色的光。小渔没入水下的手指将要与他相触,他犹豫地蜷起指节。
沧浪:(无奈)我哪里像她奶奶.....?
鲛人护卫:殿下日日来此,已有一月余·······
沧浪:(打断)嘘
沧浪侧卧在水下的岩石上,挥手止住护卫的话头,示意他不必久留。
(小渔开混响)
小渔:(声音透过海面,有些失真)不久便是海祭,大家忙于筹备,码头上的人也少了些·········今天只能吃馒头了。
小渔用劲将手里发黄的圆形面团掰开,沧浪忍不住皱起了眉。
小渔:不过今年轮到我在海祭献舞,或许分到的吃食也多些。
小渔:说不定过两天就有肉吃了啦,日子还是很美好的·········唔,这面团好硬!
小渔的声调一会颓唐一会上扬,沧浪有些困惑地摆尾上浮。
沧浪:她到底是难过还是开心?
(关混响)
小渔:那个........水下的朋友,今天你也在么?
沧浪:(动作骤停)
小渔:我这么自言自语你都不嫌烦,想必.....想必是个很有耐心地人吧?
沧浪:(掌心升起一股水流,在水面上顶起两个气泡)
【两声气泡】
小渔:(惊喜)你是说我并不烦?
沧浪:我是说我确实耐心。
沧浪故技重施,水面上出现六个气泡
【六声气泡】
小渔:啊,我看懂了,你夸我跳舞很好看,对么?
沧浪:明明是说你唱歌很难听·········
小渔背在身后地手心里,藏着她编好的礼物。
小渔:(垂着眼睛,小声嘟囔)这是我········你喜不喜欢【水声】···········呃·······
海面上,一串水花轻巧的越跳越高,扑在小渔脚边。
小渔: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我就是·······我有东西想给你。
小渔抿唇在岸边蹲下,将手里紧握着的贝壳手串丢了下去。浅红色的贝壳被打磨的小巧光滑,孔洞是菱形,用辟邪的五色丝线串着。
【水声】
小渔:我之前随便做的,送你啦。
海面上一片平静,小渔托着腮,有些失落地绞着手指。她的手上有很明显额勒痕。
小渔:你要是不喜欢·········
水面上鼓起两个气泡。
【两声气泡】
小渔:(笑逐颜开)真的么?!太好了。
以投下手串的位置为中心,海水小幅度的漾开。
【水声】
小渔:那,你收了我地礼物,就得回礼,奶奶说这是规矩。
水面上鼓起两个气泡。
【两声气泡】
小渔:(试探)你不生气么?
水面上鼓起一个气泡。
【一声气泡】
小渔:下周是十五,月圆之夜,村里会有海祭,保佑今年风调雨顺,渔人们有好收成。到时候我会跳海祭舞··········你能来吗?
小渔:【水声】(伸手轻触水面)聊了这么久,能不能见见你?
指尖虽然在遥远的海面,沧浪却已经感受到了属于人类那份独有的温热触感。
海祭当晚,整个渔村虽然张灯结彩,却丝毫没有庆典的热闹氛围。村民们一个个神色凝重地往祠堂走,不安又压抑地气息笼罩着所有人。
小渔:(困惑)海祭取消了么?
祠堂里屋点着灯,光却是黯淡的,重叠的人影应在残破泛黄地窗纸上。
小渔伸出手,轻轻掀起窗纸一角。【摩擦声】村民们拿着渔网和鱼叉,神色阴沉地站着,望向队伍前方的黑袍蒙面人。
蒙面人:(低吟)鲛人一族,水居如鱼,不费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以其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蒙面人:鲛人一族,似人却非人,自以为是,残暴无理,夺吾等家园,杀吾等兄父,陷人族于饥荒与洪灾。
村民:【铁器声】(举起鱼叉,齐声震喝)兴海祭,诛鲛人,取鲛珠。人族长盛不衰,鲛族永世为奴
蒙面人:海祭乃祭海之仪式。鲛族霸占水域,挑起战争,吾等将捕鲛取珠,惩邪证道!
小渔:(捂住嘴)什么··········
小渔下意识向后退去,脚底的枯树枝发出一声脆响,叫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树枝声】
蒙面人:窗外这位,也是吾等的同胞吗?
小渔双目圆睁,猛地发力朝祠堂外跑,却被屋里冲出地村民丝丝抓住了手臂。她本就瘦小,这下更是无力挣脱。
【跑步声】
蒙面人:何故暗中窥视?
青年甲:(冷漠)怕不是去给海里的鲛人通风报信吧?
少女乙:她奶奶从前便总将鲛人的事挂在嘴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
少女乙:(嗤笑)前几日我还见她对着水面说话,想来也是和鲛人勾搭上了。
蒙面人:当真如此?
小渔无意撒谎,却也不愿暴露沧浪身份,她垂下头。
小渔:奶奶说,人与鲛人本是同源,不该有如此深仇大恨·······
蒙面人:以牙还牙罢了。若非他们进犯在前,民生何故凋敝(bi)至此?
小渔:你们未曾亲眼所见,怎么能随意定论?
村民:够了!一派胡言!
村民用布条塞住小渔地嘴,她徒劳的想要解释,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小渔:唔...唔唔.....唔!.......
村民:大人,她被妖怪蒙了心智,还是将让她关起来为好,以免妨碍了海祭。
蒙面人眼中地杀意让小渔忍不住发抖,她从没想过自己向往地海祭,竟是由人类恨意滋养出来的残忍仪式
蒙面人:把她带去柴房,祭祀结束后再作定夺。
【脚步声】
【碰撞声】
沧浪将小渔送的贝壳手串仔细戴好。他抬头望去,满月圆如玉盘,皎洁明亮,隔着水幕也看的很清晰。
小渔:(画外音【混响】)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保证不会笑你,真的!你信我,我从来不以貌取人,村头李伯养的猪都很粘我·········
想起小渔的话,沧浪满是无奈,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沧浪:(轻声)唱歌难听就算了,话也不会说,能平安活到现在算人类耐心。
未央:站住。
沧浪蹙眉回头,巫祝未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她身着华服,银发与洒落的月光同辉,鳞片熠熠,美丽而冰冷。
未央:我提醒过你。
沧浪:您素来不信人类,可我信她。
未央:你没经历过那些,不会懂人类的无情与贪念。
沧浪:您也不懂小渔。
未央:若我说这只是个陷阱呢?
沧浪:也要我亲眼见过才算。我已经答应了她,不会毁约。
未央闭上双眼,破碎的画面从她眼前掠过,【礁石、匕首、滚落地鲛珠音效】,和一双清澈的眼。
那双眼睛与沧浪地面容渐渐重合,未央长叹一声,不愿再回忆那些旧事。
未央:(轻声)那你便去见见吧。
看着沧浪远去的背影,未央成为巫祝前也曾与他一般,义无反顾地追寻着人类地脚步。
或许这是所有鲛人都逃不过地劫难,注定要与人类纠缠一生。
鲛人护卫:(焦急)大人,我去把殿下带回来!
未央:你拦不住他。
鲛人护卫:可浅滩上的人类······
未央: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死心。
未央:(转身)退下吧。
鲛人护卫:是.......
【鼓声,海浪声,人群声】(bgm起直接入)
鼓声隆隆从远处传来,海上地浪,从未如此大过。像是天地都为之悲泣,月隐于乌云,骤雨倾盆。
村民:(声嘶力竭)收网!!!
海祭在呐喊声中到达最高潮,狂风暴雨浇不灭他们的狂热,村民们心中只剩下仇恨。
村民:把这怪物拉上来!
沧浪被困在网中,竭力挣扎着。解释的网绳缚住了他的鱼尾,任他如何唤出水流都摆不脱。他甚至没有见到小渔,她会在那群人之中吗?和这些村民一起手持火把面容狰狞地在岸上叫喊?
沧浪:小渔!小渔!
他已经筋疲力尽,声音穿不透海浪与暴雨,更穿不透人们欣喜若狂地呐喊。
沧浪:(内心混响)这是我自己选的,既然如此,就不要让我再见到她了。
村民:他不动了,快去拿绳子来········
【扑腾声】
风雨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被巨浪卷进海里,她挣扎着向渔网游去,却一次又一次被水流推开。
村民:那边是谁?有人落水了?
沧浪从没想过,他和小渔相见的第一面会是这样的,一个像困兽般无助,另一个满身青紫,面色苍白。
小渔奋力向他游来。她攥紧匕首,手腕与指节布满血痕。沧浪接触到了她地身体,是滚烫的。小渔用最后的力气割断了网绳。
网绳破裂声
沧浪:你的伤口,你·······
小渔:我说了,我不会······笑你的·······咳咳..咳咳咳......
沧浪读出了她的唇形。小渔似乎是想笑,却剧烈咳嗽起来,汹涌地水流灌进她的气管。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沧浪只来得及接住她向下坠去地身体。
【水声】
【衣服摩擦声】
沧浪把小渔放在石台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他。
正如历代巫祝所说,人类脆弱而又渺小。小渔能在巨浪中救下沧浪,却又轻而易举地被海水夺取性命。
未央:她已经死了。
沧浪:我知道你能救她!
未央平静的看着沧浪,像一尊没有悲喜的雕塑,不会为任何事动摇。
未央:你把巫祝当什么。予取予求地菩萨吗?
沧浪: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
未央:你的命并不值钱。
沧浪: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么都能做。
迎着沧浪的目光,未央叹了口气
未央:(叹气)
未央:我要你用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你也愿意救她?
沧浪:(不假思索)愿意。
未央:为一个人类女孩如此,当真值得?
沧浪:(温柔地将小渔颊边的乱发别在耳后)我还有话没对她讲。
未央游进,手指搭上小渔纤细地手腕,人类皮肤地触感与鲛人并无二至,细腻而又湿滑。
凝聚的水浪扬起她的长发,未央睁大双眼,碧色的瞳孔里映出不属于深海的旧日回忆。
【水声,魔法音效】
未央:(震惊)怎么会?!
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未央定在原地,那些早已被抛弃地情感和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让她头痛欲裂。
未央:放······开·······
无法控制地颤栗从指尖传来,未央再也无力抵抗,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不见天日地深海,年轻的未央坐在鲛人巫祝对面,将面前的杯子斟满。
那时候她看起来仍是鲜活的,表情冷硬,却掩不住委屈与怒意。巫祝平静地看着她。
【倒水声】
巫祝:你当真想好了?
未央:我意已决。
巫祝:成为巫祝,需要交出你的灵魂。你不会再有悲喜,不会再有欲望,不会为任何外力所动摇。神力伴身,永生不老。
未央并不看巫祝,用令人痛苦地情感换取神力,听起来是桩千载难逢的大好交易。
巫祝:你将失去爱人的能力。
未央:爱只会徒增怨怼。谁愿要,谁便拿去。
未央又将杯子斟满,却被巫祝拦下。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巫祝地脸上竟然有了笑意。
【倒水声】
巫祝:(浅笑)果真如此。
未央:什么?
巫祝:巫祝,本就是同一人的灵魂所化。我曾是人类,献上灵魂以求巫祝之位,前任巫祝则化作泡沫结束百年苦旅。灵魂寻找下一个寄主,你便如此降生。
未央:百年前你已说过了。你说,总有一天,我会步你的后尘。
巫祝:你做了和我同样地选择,交出感情,换来永生。我们都逃不开宿命。
未央:这是我自己地选择,与宿命无关。
巫祝:呵呵,当真是如此吧。若灵魂真能寻得所爱,巫祝或许便会真正解脱。
未央:这世间有谁值得?依我看,巫祝并非为命所困,不过是在众生皆醉时,做独醒之人。
未央不再掩饰自己地嘲弄。巫祝望着她被憎怒搅浑的双眸,几不可闻地轻叹。
【递匕首】
巫祝:(将一把匕首推给未央)去做个了解吧。
未央:(看向巫祝)你比我更绝情。
未央握紧手中的匕首,神色晦暗,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巫祝:走出这步,就不能回头了。
深海的祭坛之上,巫祝捧出一颗夜明珠。冷色地光填满这一方天地,她静静看着归来地未央。
未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将染红地匕首交到巫祝手里,血水在海中消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未央:他的心头血。
衣裙上一片剌目的红,无论是杀死人族国王还是杀死自己地爱人都难于登天,但未央做到了。
巫祝:他不会衰老,不会腐烂,但也不再活着,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巫祝: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未央:有勇气撒下弥天大谎,想来也不会在乎这点代价。
未央地声音里没有恨意,也没有快意。巫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将刀尖对准了自己地胸口。
【匕首刺入】
巫祝:斩断情丝与羁绊,取来最后心系之人地心头血,是成为巫祝的最后一步。如今你已不再有任何留恋,对吗?
未央:当然。
巫祝:我将带走你的灵魂,并化为泡沫消散·······
未央:听起来,你一直很期待这一刻。
巫祝:毫无波澜的岁月,终是无趣了些。
未央:倒是正合我意。
巫祝闭上眼睛,不在作答。她将匕首一寸一寸扎进身体,从胸口开始,仿佛海潮拍岸般融化、破碎,一捧捧洁白无瑕地泡沫缓缓升起,像颜料入水那般扩散开来,壮观而盛大。
【泡沫声】
巫祝:祝你好运,未央
蓝色地光点随之离开了未央地身体,她感到前所未有地畅快,像是心上的巨石被击碎了,所有地痛苦都离她远去。
未央想起不久前,自己坐在窗口,身后是一轮满月。
那是王城最高的地方,国王沧浪地住所。人族的领导者素来冷淡孤高,深陷睡梦时,表情却温和许多。
曾记何时“沧浪”也曾这般温柔地向她许下诺言·······想到这里,未央举起匕首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在半空中化作剔透的鲛珠。
(等两秒!!【泪滴声】)
她想起那些快活的岁月,想起千里外地晚霞,山谷的鸟鸣,海滩的日暮。想起故事最初,自己远远瞥见一位眉目清俊的人类少年,在礁石上放生几尾小鱼。
未央:(轻声)这一切,我都不再需要。
泡沫不愿留在深海,它们争先恐后地上浮、消散,巫祝的身影遍寻不见,只在海面留下了一个婴孩。
【泡沫消散】
未央:这一世竟是人类?.........我会将你送去岸上。
【婴儿笑声】
婴儿咯咯地笑了起来。在她清脆地笑声里,未央脸上也带了意思笑意。
未央:你会是下一个我,你也会爱上某个人,却求而不得········最终抛弃这廉价且无用的感情。
未央:如此甚好。
未央:把她送到岸上去吧。
纷乱的回忆渐渐退去,未央下意识伸手扶上眼角,她忘了巫祝不会流泪,也不能流泪。
沧浪:(茫然)她········是谁
小渔仍躺在石台上,身上的伤痕消失不见,原本乌青的嘴唇也有了色泽。沧浪精力在一旁,困惑地看着小渔。
未央:最珍贵的东西,竟是和她的回忆。
未央:可笑至极。
沧浪:您说什么?
未央:没什么,把她送上岸便是。未免遭杀身之祸,不可在人类面前流泪,希望你还记得这句话。
沧浪:为何讲这些老生常谈,我与她非亲非故,怎会平白流泪。
未央:(自嘲)是啊,为何?
【衣服摩擦声,水流声】(水流声停下入)
沧浪打横抱起小渔,带着她向岸边游去。水流曳u过她的发丝,她身形瘦小,几乎不用多少力气。
天色微明,曦光自地平线透出。沧浪将小渔放在沙滩之上,凝视着她陌生的面庞。
他并不认得这个女孩,视线却无法从她身上离开。像是有什么尚未完成的约定,或是遗憾,抓挠着他的心。
沧浪:我········
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滴眼泪倏然落下,化作鲛珠,坠在小渔颈侧。
【泪滴声】
沧浪: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马车奔走珠子滚动】
小渔醒来时便在这密不透风的马车里,窗户被人牢牢封死,一颗鲛珠落在地上,随着颠簸来回滚动。
小渔:这是哪里·········
【玉佩声】
发簪上的玉坠发出阵阵脆响,身上是她从未见过地华丽衣裙,质地轻柔丝滑,发出阵阵寒意。
帘子掀起,眼前是高耸入云地王城,小渔紧紧握住鲛珠,不知所措地往马车里躲。
小渔:(慌乱)你、你们是谁?
侍卫:公主,当心脚下。
几位侍卫看似恭敬,却不容挣脱地钳制着小渔的手臂,将她护送至朱色城门前。同样是公主打扮的怀妙以等在那里。
【脚步声】
怀妙:真是叫我好等。
城门站着一位与小渔同样打扮的女子,只不过这衣裳穿在她身上,多了一丝不可忽视的威严。
侍卫:怀妙殿下,人已请来了。
怀妙:我怎么嘱咐你们的?手脚都轻些,别惊着小渔公主。
小渔:你们弄错了,我不是······
侍卫:小渔殿下,您是国王送去乡间的幼女,多年来让您受苦了。
侍卫们匆匆离去,小渔慌乱中抓住了怀妙地袖子。
【衣服摩擦声】(压音效)
小渔:我真的不是什么公主,我叫小渔!我也不认识你········
怀妙肃杀的眼神让小渔下意识放开了手中抓着的衣袖,柔顺的绸缎被拧的皱皱巴巴,小渔转过头不敢再看。
怀妙:以后会认识的。我叫怀妙,是国王已故兄长之女。
怀妙神色间有一丝阴霾,而小渔心慌意乱,顾不得这些。
小渔: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有人在等我,我得去找他。
怀妙挽上小渔的手臂,强硬地带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她们身高相仿,从背后看俨然一对亲昵的好姐妹。
(脚步声压音效)
怀妙:(低声)王城好进,却不好出。你若帮我做些事,我便帮你找出去地法子。
小渔:真的么?
怀妙:你一无所有,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王城建在山崖之上,小渔被怀妙领着向里走去。她回头远望,海面蔚蓝,水波不兴。
【擦拭】
沧浪静静地注视着手中地匕首。他伸手抹去刃上属于鲛人的碧色血迹,如镜般的刀身映出了沧浪与未央。
沧浪: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却想不起她的名字。她好像在哭,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未央:你素来与异性疏远,难免生些绮念。
沧浪:可这么多天一直如此。我总觉得有什么要对她说,而且不能不说。
未央:区区一句话而已。何况她只是个误入海底的渔家女,你们并无瓜葛。
沧浪:若是我忘了呢?
未央: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沧浪:(坚决)我要去找她,如果却有其事,或许她会记得。
未央冷冷的笑了,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刻。她注视着寒光四射的匕首,这场面熟悉地让她发笑。
多年前的未央恰似今日的沧浪,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便轻易放弃了所有。
未央:此刃乃鲛族世代相传,可分鱼尾,化双腿。但需要承受行走于刀尖的痛处。
沧浪:(手微微颤抖)多谢巫祝大人告知。
未央:我再问一遍。为了一个人类女孩如此,当真值得?
刀身微倾,复又出现沧浪的双眼,他神色平静。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刀刃,血从指腹淌下。
【刀声】
沧浪:果真是把好刀。
他握紧刀柄,向鱼尾刺去。
【刺入声】
【衣服摩擦声脚步声】(脚步声响起就入)
更深露重之时,沧浪艰难地翻上花园后墙,脚步虚浮,衣袍凌乱。他新生的双腿微微发颤。
沧浪:(喃喃)未央说,她叫小渔········
王城里有数不清的窗口,不知道哪扇后面藏着沧浪在找的女孩。
高墙内寂静得不同寻常,原本巡逻的守卫也没了踪影,俨然一副请君入瓮的场面。
沧浪:小渔!小渔——!
年轻的鲛人从未离开过深海,更不懂人类的阴谋诡计,此刻他的心被那个叫小渔的女孩牢牢占据。
声音在寂静地夜里回荡。片刻后,一扇窗被推开,阴影之后是一个娇小的人影。
【推窗声】
怀妙:(捏着嗓子)我在这里!你终于来找我了·······
沧浪:小渔,我········
怀妙:(风吹动面纱)你能带我离开这里么。
怀妙: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我想跟你去深海,想见见传说中的鲛人·······
女孩声音里的迫切让人心中一动,沧浪欣喜的望向她,眼里满是喜悦。
沧浪:你真的愿意跟我走?我并非人类
怀妙: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小渔”将窗帘扯下,与床单绑在一起,系成长长的绳索,从窗台滑下。沧浪跌跌撞撞迎上前去,伸手接住她。
【衣服摩擦声】
怀妙:(在面纱后微笑)好久不见。
另一扇窗户里,透过窗帘的缝隙,小渔眉头紧蹙,睡得并不安稳。那颗鲛珠仍紧紧握在她手中,发出透亮的光芒。
【跑步声】(跑步声起就入)
沧浪牵着“小渔”的手在月色下向海岸线跑去,正如未央所说,他每一步都好似踏在刀尖上,痛的钻心刻骨。
怀妙:快,他们要追上来了!
沧浪:(虚弱)往这里走········
剧烈的疼痛让沧浪几近晕厥,浅海的迷雾中,一个熟悉地身影越游越近。
沧浪:巫祝大人,快·······
未央冷眼看着海滩上狼狈的两人,汹涌的水流在她身边汇聚。
【水流声】
未央: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沧浪:(怔愣)什么?
【风声】
风吹起”小渔“的面纱,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孔。
礁石之上,沧浪强撑着将匕首抵在怀妙喉间。海浪在他们脚下拍打,沾湿了赤色的衣裙。
【海浪声】(不用管这个,风声响起直接入)
沧浪:你所图为何?小渔又在哪里?
怀妙:她在安全的地方,不必担心。
怀妙毫不在乎架在喉间的匕首,她缓步朝未央走去,刀刃在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脚步声】
怀妙:我无意欺骗二位,只是有点心里话,想说与巫祝大人听,这才出此下策。
怀妙向不远处的未央微微躬身,姿态恭敬。未央漫不经心地挑动水花,仍是那副冷淡地面容。
未央:我与人类没什么好说的。
【衣服摩擦声】
怀妙笑了笑,拉开衣袍的领口,露出一串鲛珠穿成的项链。每一颗都珠白圆润。
怀妙:人类捕杀鲛人,夺鲛珠,烧鲛膏,将您的同族当做野兽般对待。
未央:你费尽心思引我见面,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怀妙:大人莫急,鲛族与人类间的怨怼,又岂止这一句话。
怀妙:我知道您曾爱慕国王陛下,那场人与鲛的对峙中,他跌落海中,是您救了他,照料他,他却执意以国事为重,拒绝了您。
怀妙:之后他手刃兄父,向鲛人求和,结束了斗争,却又········娶妻生子,合家欢乐。
未央:我已让他付出了代价,一桩不算好听的旧事,不必再提。
怀妙:可您知道吗?国王当年是故意落水,为的不过是博您的同情,与鲛人休战罢了。
怀妙:您与他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雷声】(雷声停止入)
远处隐隐传来雷声,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汹涌,怀妙知道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
未央:(冷硬)你到底想说什么?
怀妙:我想与巫祝大人做个交易。
【跪地声】
怀妙跪在礁石上,海浪毫不留情地将她淋湿,但眼中流露出的鉴定和杀意叫人无法忽视。
怀妙:我会将城中的精兵引来,到时巫祝大人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未央:同族相残,有趣。
怀妙:(低头)我对那位国王的恨,不亚于您。
【喧闹声,脚步声停入】
小渔靠在门边,掌心握着鲛珠,凝声听着一墙之外的声音。
侍女:我昨晚一直守在门口,没有别人来过········
侍卫:没有外人出入,怀妙殿下走不远!都去找!
【脚步声】(直接入)
小渔:(内心混响)她走了········?果然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小渔略一定神,推开一条门缝,提起裙边,趁侍卫四处寻找怀妙,从忙乱的人群中穿过。
【开门声】
小渔在弯弯绕绕的长廊间穿梭,时不时要躲避迎面而来的侍卫。她顺着布满灰尘的台阶向上,再向上,墙边有一扇装饰古朴的门,她推开走了进去
【脚步声,喧闹声,上台阶,开门,关门】
小渔:对不起,有人么?
【风声】(停一小会再入)
房间里很静,隐隐有风,小渔抬眼看去,一时怔住——直面大海的窗台之下,静卧着一个男人,国王”沧浪“。
几乎是在看到男人地瞬间,小渔就知道了他的名字,无数破碎的片段在她眼前闪过,却并非她地记忆。
在那些纷乱闪烁的碎片中,男人坐在海边,脸上满是温柔,望向远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名面目模糊的白发鲛人将鲛珠放进男人手中,两人十指相扣,说不尽的爱意与缠绵。
小渔:(不自觉地伸出手)你是谁?
男人看着年轻,面色却苍白惨淡,一手搭在胸前,手心里似乎握着什么。
小渔:(试了试他的鼻息,神色有些恐惧)怎么会······
男人的指缝间,赫然攥着另一颗赤色鲛珠。窗台之外,远处的海面上,风浪渐起。
巨浪伴随着飓风,席卷村落与田野。昔日美丽轻柔的泡沫与水流,而今比刀剑更锋利。
【海浪声】
(雷声起入)
成为巫祝后,未央再没有过如此激烈的感情。大多时候,她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坚冰,没有裂痕,没有破绽。
她感觉自己在笑,像很多年前那样,尽情的,放肆的。
未央:人类,和过去一样无聊。
她的身前是一排战战兢兢的士兵,颤抖的双手举着长矛鱼盾牌。
【铁器声】
将领:围成人墙!不能让妖怪越过一步!
未央:没有神的护佑,没有灵力,没有漫长的寿元。渺小如尘埃。
未央想起那段不值一提的故事。她本是骄傲的,却甘愿为他俯首,做个流连红尘的可怜人,卑微地祈求不可得之物。
好在时过境迁,她早已不需要那些,只需要为过去的恩怨做个了断。
将领:把她拦在这里!举起你们的兵器!
未央:你们只会欺骗,只会用令人作呕的方式苟活······
将领:(克制恐惧)不准后退!人族长盛不衰!
未央:我和你们不一样。
【水浪声,哀鸣声】
她抬起手,指尖轻划,水浪凝成巨龙,咆哮着扑向海岸。一时间,岸上只余哀鸣。
巨浪失了来势,缓缓褪去,有一个人仍站在海岸之上。她浑身湿透,打着寒战,眼睛却是透亮的,让未央心惊。
那是她自己。是过去的她,是拥有一切、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她。
(海浪声变小入)
小渔:你是未央,我记得你。
巫祝之怒,可动山海,沧浪和怀妙被巨浪卷进海里,咸腥的水流涌进口鼻,呛得两人头昏眼花。
沧浪放弃了鲛人的身份,自然也失去了大海的庇护。原本保护着他的海水,如今却能置人于死地。
(一声海浪后入)
沧浪:跟着我。
沧浪挣扎着分开汹涌的水流,他仍不习惯使用双腿,只能别扭地摆动它们。
怀妙:(轻笑)呵呵,你看起来像只鸭子。
沧浪:(皱眉)还想活命就别再说话了。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怀妙脸色苍白,身周的海水带着淡淡血色,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坦然。
怀妙:巫祝既要报复,必然不会放过我,我早就猜到了。
沧浪:看在你照顾过小渔,我可以带你一程。
怀妙:照顾?咳咳·······别傻了。
怀妙:是我将她召进宫中,公主之名只是捏造,为的不过是借你的身份接近鲛人巫祝。
怀妙:(冷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两族开战,王国将倾,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付出一条命也值了。
沧浪:你究竟是什么人?
怀妙闭上双眼,并不作答。沧浪向前游去,她被留在原地。起伏的浪中,她断断续续地唱了一支童谣。
怀妙:月夜下·······浪花········载我归、家·······远航的、船儿·········(随便哼)
怀妙放任身体沉入海底,她看到了死去多年的父亲、兄长向她招手,她勾起嘴角,终于放下了复仇的重担。
国王已死,最好的报复便是毁掉他珍视的一切。
怀妙:(轻笑)呵呵
怀妙:(失去意识)都······结束了·······
在她越来越微弱的歌声离,沧浪看到了岸边的小渔和未央。未央背在身后的手中,握着一只海水凝出的匕首
【凝聚声】
沧浪:小渔········!小渔!
沧浪奋力划水,扶着礁石站起,跌撞着向前奔去。
【跑步声】(压音效)
沧浪:(声嘶力竭) 住手!!
【匕首声,衣服摩擦声】
匕首在刹那间飞出,沧浪猛地将小渔推开,闪身避开刀尖。海水从沧浪颈侧擦过,斩断一 缕乱发,血珠顺着脸颊滚落。
沧浪呆呆地望着被他推向远处的小渔,尘封的记忆渐渐苏醒。
小渔:你.......怎么.......
沧浪:我好像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也救过我?
沧浪小心翼翼地将小渔扶起,小渔困惑地看着他的双腿,顾不上询问原因,将沧浪扶在一边坐下,便径直走到未央身前。
【脚步声】
小渔:我见到他了。
未央:谁?
小渔:你知道的,另一个“沧浪”。
未央: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小渔:嗯,不过只有一点点。
未央:所以呢?灵魂相同又如何?你不是我,不会懂我的选择。
小渔:王城里的子嗣都是旁系过继过来的,怀妙是他死去哥哥的女儿。
未央:为了权利手足相残,是他会做的事。
小渔:(激动)但国王没有食言,就像他在海边对你说的,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未央:自然也不包括我。你是来嘲笑我的?
小渔:不是的·········他死之前,手里握住了一样东西。
小渔摊开掌心,一颗赤色鲛珠在夜色中发出微光。
小渔:或许,只是说或许,在最后········
未央:闭嘴。
未央注视着那颗鲛珠。她伸手想要触碰它,却迟迟不敢靠近,消失多年的情感在一瞬间爆发,原来巫祝也会流泪。
【泪滴声】
未央:(声音颤抖)没有或许。
风停了,世界安静下来。海浪欺身上前,未央和那颗鲛珠一同消失在黑暗中。
一切仓促开始又仓促结束,仿佛一个笑话。
小渔伸手将沧浪拉起,第一次真切而平常地直面彼此,他们的目光都有些躲闪。
【衣服摩擦声】
小渔:(小声)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沧浪:对不起。
小渔:未央的记忆我都看到了,你是为了救我才·········
沧浪:算我们扯平了。
小渔脱了鞋赤脚走在沙滩上。沧浪的步子歪歪扭扭,但他努力保持着平衡,走在她身边。
【脚步声】(脚步声起就入)
小渔:原来你叫沧浪,真好听。
沧浪:如今想来,只是未央为寄托思念,才赐名如此。
小渔:但是很称你。苍狼青色也,在天曰“仓浪”,在水曰“沧浪”
沧浪:小渔也很好听。
小渔:真的吗?是奶奶起的。
沧浪:真的。
小渔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沧浪的腿。(脚步声停入)
小渔:本来是尾巴的,对不对?
沧浪:嗯。
小渔:你更喜欢哪个?
沧浪:如果是尾巴,刚刚就救不下你了。
小渔:你明明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迎着小渔清澈的目光,沧浪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心跳声】
沧浪:我欠你一句话,还没有对你说。
落日时分,小渔独自走在临海的木栈小道,白日里最后的光将她的影子拉长。
她像过去一样,步伐轻快,想着新学的舞步,时不时提着裙边转一个圈。她的舞姿优美而活泼,像流连花丛的蝶。
【脚步声】
沧浪:今天好晚
沧浪等在栈道的另一头,佯装不满地看着她。小渔做了个优雅的结束动作,笑着向他而去。
小渔:(轻笑)我辛苦赚钱养家,你就跟我说这个?
沧浪:那我该说什么?
小渔:别想蒙混过关,当然是你欠我的那句话。
沧浪:不是都用行动表示过了么。
小渔:但是我想听。
他们的视线碰在一起。小渔和初见时别无二致,神采奕奕,目光温柔,这样纯粹的女孩,一般人难以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而在她面前,沧浪从来只能做个一般人。
小渔:可以说了吗?这里风景很好,很适合——
沧浪:你唱歌真的很难听。
小渔:啊,你又这样!
沧浪:(轻笑)
(浅浅互动一下)
【衣服摩擦声】
小渔愣了一下,气的打他。沧浪露出得逞的笑容,扣住她得手腕,将她拉近怀里。
小渔:((被抱住) 唉.....!
他小声说了什么。暖橙色的夕阳洒在寂静的海面。
沧浪:(小声,可说可不说)小渔,我爱你
(等等音乐哈)
海面之下,未央闭上双眼。她轻轻哼起一首古老的鲛人歌谣。
未央:归墟海的鲛人巫祝,被宿命所困,灵魂永驻,轮回不止。
未央:永生的诅咒裹挟着她们,去往既定的结局。爱而不得,得而复失。
未央:小渔与我们都不同。
未央:她仍保有完满的情与爱,并寻到了真正的归宿。
未央:或许早在沧浪甘愿讨得匕首,为她断尾之时,一切就已经结束。她是这漫长岁月里的唯一赢家。
未央:再也等不到继任者的巫祝未央,将会去向何方?
未央:我不知道答案,却也并不害怕。就像上任巫祝所说········
未央:那会是一种解脱。
【开混响】
未央:我似乎做了一个梦。
未央:梦里的我,像上一任巫祝一样,化为了泡沫。我的身体是那样轻,我从未那样快活过········
未央:我浮出水面,终于又见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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