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笑里藏刀之辈虽令人生厌，但朕身边正需要此等人才为我所用。

圣女：我看不清权利的交替，也不懂身边人对我的利用，所幸闭眼，随波逐流，完成一个圣女的该有的使命。

牧云：（混响）呵，忠良？忠良不过是棋盘上的卒子。

折扇坠地

斐然：刀握久了会凉，可掌心的木鱼还暖着。

铃铛响

太子：母妃的银饰在画像上晃了十年，母妃曾经说过，木鱼空明，方能容万物。这朝堂就像个被揉皱的茧，总要有人慢慢把它捋平。

斐乐：背叛不是选边站，是发现自己攥着的刀，该砍向的不是忠良，是吃人的权谋。

阿木：草原的雪停了，可人心的雪还在下。

（栎阳国的深秋 太极殿偏殿）

寒风萧瑟

檐角铜铃响

脚步声

（廊下密语）

下属：（小声）陛下疑心重又如何？老将军手里的虎符……（冷笑）迟早得落进能护栎阳安稳的人手里。太子殿下么……

折扇合拢

牧云：（小声）太子殿下？今早暗卫报，太子昨夜召见了蔺家次子——这事，该让陛下知道么？

下属：陛下此刻最忌皇子私结边将。不过……比起太子，二皇子前日送去蔺府的那车药材，才更有意思，听说车底夹层里，压着半张兵甲图纸。

牧云：二皇子倒是心急，但心急容易出错，他叫人在施粥局换账房，偏漏了城西善堂的老朝奉。那老头当年在户部当差，最会查流水……

下属：所以卑职让人往善堂送了包麸子，明日御史台收到的百姓诉状里，会说二皇子的粥掺了沙土，当然，诉状落款是太子麾下的门客。

牧云：陛下疑心重，最见不得皇子互相弹劾。等两边的奏疏堆上御案……蔺家的事便成了引子，不管太子有没有涉及这件事，陛下都会怕党争乱国。

下属：这件事，迟早落在能让陛下觉得安稳的人手里。

牧云：不错，老将军手里的虎符，当年陛下靠它登基，如今也怕旁人用它撬了龙椅，这几日就劳烦兄台多打听这件事了。

夜风裹着细雪落下，第一片雪花沾在牧云的朝服上。

很快化了，就像那些说不出口的心思，在权谋的火里，永远熬不过天亮。

（太极殿偏殿 陛下坐在屏风后椅子上闭目养神 听歌女谈古筝 ）

脚步声

开门

古筝曲《汉宫秋月》

宦官：宣，牧云大人觐见。

急促脚步声

牧云：微臣参见陛下。

陛下：（哑声，每句话间夹着咳嗽）起来吧，蔺家这事...你前日说暗卫裴乐查到了玖元郡山隘？

牧云：回陛下，前日暗卫裴乐已查明。玖元郡北侧山隘，蔺家甲兵两千余人此地贩卖戈和弓等兵器。

陛下：（严肃）蔺老将军镇守北疆十年……若真是太子纵容，你且去查，带三御史同往。

殿外传来太子急切的脚步声

沉重木门开门

脚步声

太子：儿臣愿亲赴蔺府查探，若真是儿臣失察……甘愿受罚！

牧云：（冷笑）陛下龙体欠安，太子此时涉事，恐乱了朝纲！二皇子已请命彻查，陛下万不可轻信！

陛下：准了，太子暂退，牧云……你且去查。若查明与太子无关……便还他清白。若有相关……按律处置。

（走廊外）

太子：右丞相是觉得本宫连查案的资格都无？蔺老将军是北疆柱石，若真有谋逆之举，牵扯的何止东宫……（被打断说话）

牧云：殿下，你我之间，本该避嫌，当年戚国公府之祸如何酿成？不正是因外戚涉权、皇子擅政，叫陛下不得不疑心？

太子：只是蔺家与东宫多年交好，若真有不轨只想……本宫更该亲自查明，以证清白。

牧云：清白？太子可知，今日你前脚出殿，后脚便会有御史台的弹劾奏疏堆上御案？太子莫要忘了，上月西市商户联名上书，可是触了陛下的逆鳞。

太子：可若由二弟彻查……

牧云：陛下命臣带三御史同查，便是要秉公处置。太子若真无涉，何需担忧？

太子：右丞相既如此说，若查明蔺家冤屈，莫要寒了老臣的心。

闪回

（东宫后园 丑时）

夜风穿槐树叶

太子：（声线发颤，带几分无助）阿斐……若父亲认定是我做的，我该怎么证明自己？（自嘲一笑）母妃说人心如木鱼，空明方得始终，可这朝堂……早成了一锅沸滚的油。 

斐然：（犹豫）殿下，明日去太庙吧。当年蔺老将军出征前，曾在太庙刻下血誓……或许……

暗卫劲装布料摩擦声从右侧树影传来 

斐乐：斐然，陛下命你我监视太子，你却教他去太庙？莫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短刀划破树皮

毒针擦过耳际

斐乐：（指尖扣住斐然腕脉，声线冷冽）陛下的暗卫，竟教太子查太庙？斐然，你这颗心，怕是不该热的地方热了。

斐然：（短刀抵住对方咽喉，压低声音）云纹令牌……你何时勾连的牧云？

金属碰撞声轻响

斐乐：（忽然冷笑）暗卫的命属于陛下，可陛下还能撑几日？二皇子贤名遍天下，牧大人不过是……顺势而为。

闪回

（太极殿 酉时）

殿内群臣交头接耳

下属：（声线激昂，尖利）陛下明鉴！太子私通蓝月余孽，此残页与蔺家密信互为佐证，足以证明其心可诛！

太子：陛下，儿臣从未……

陛下：（咳嗽一声，声线锐利）牧卿，这残页上的蚕头燕尾笔锋……倒像是你府中师爷的字迹啊。

蔺家血案发生的那日起，这局便已铺开，

让暗卫查案、放任牧云与二皇子联手，不过是引蛇出洞，等他们露出马脚。

纸页翻动 

牧云：陛下果然什么都知道……当年蓝月巫女是我姑母！她被栎阳术士剜心祭旗时，你又在哪里？

扔砚台

陛下：所以你伪造笔迹构陷太子，想借朕的手除了他，再趁北疆动乱捧蓝月余孽上位？可你忘了……当年老将军临终前，早已把你与蓝月暗通的证据封入锦盒，就等你今日狗急跳墙。

牧云：（挣扎）哈哈哈哈！今日事败，要杀要剐随你，但陛下别忘了，太子可是蓝月巫祝之子，您的皇子，身上也流着一半蓝月血！

牧云被斐然拖走

太子：儿臣曾去民间微服，见百姓因苛税易子而食，便知牧卿所谓‘忠君’，不过是窃国之辞。

陛下：太子，你既找到北疆残卷，该知道牧云为何急着构陷你，他怕老将军的密信揭了他通敌的底，更怕借蓝月旧部稳住北疆。

牧云：呸…老子可从来不是忠心于栎阳，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子，不为你母妃报仇，死的怎么不是你！ （声音渐弱）

旁白：牧云入狱的消息传出时，栎阳城落了今冬第一场雪。斐然站在东宫檐下，看着太子将抄好的《轻徭令》递给宦官，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朱砂。那是陛下昨夜钦定的新政，由太子暂摄监国之职。

（太极殿·申时）

风雪声

太子：阿斐记不记得？母妃总说，木鱼敲空了心，才听得见众生的响。

斐然：殿下，牧云氏呈上的那叠残页……您昨夜对着火盆烧了半宿文书，可是在防着什么？

太子：母妃教我容万物，可不是教我装糊涂，牧云氏想拿蓝月血脉做刀，陛下又何尝不知？不过是看这刀，先砍向谁罢了。

斐然：殿下总把事往心里攒。

宦官：宣太子殿下觐见。

太子：对了，你上次说膳房新做的杏仁酪不错，回头让他们送两碗来，别搁太多糖，母妃说过，太甜的东西，容易遮了本味。

闪回

（太极殿内）

陛下：当年蔺老将军在北疆烤羊肉，火塘里的木柴也这么噼啪响，他说这是天地给的讯号，该喝酒了。

太子：儿臣前日查过户部账册，三镇若设榷场，商税年入约二十万石，但边民自产自销的部分——比如牧民拿羊奶换布，不该算在商税里。

青瓷盖碗叩在杯沿

陛下：不错，要让北疆知道，朕开的互市，是让两边百姓能坐在同个火塘边烤手的门道。

闪回

（东宫台阶·夜） 

小雀儿细弱叫声

火焰燃烧

更夫梆子声 雪天路滑 早早归巢（远响）

太子：阿斐，明日陪我去民间吧。看看《轻徭令》施下去，百姓的粮仓满不满。当年你总板着脸，如今该知道了吧？人间啊，总有暖的。

旁白：斐然在此刻忽然懂了，所谓正确，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站队，而是像太子藏起的锋芒、陛下隐忍的布局、蔺老将军用命守护的民心——是即便身处淤泥，也始终向着光的方向，慢慢走，慢慢把这世道，熬成该有的模样

（栎阳城楼·春风日）

北疆暴风雪声

驼铃响

（帐篷内）

奶茶煮沸声

蓝月语歌谣轻哼（苍凉悠远）

羊皮信展开

副手：大人，商队原定的黑水谷路线，昨夜突然多出三处标记，和暗线传来的牧云旧部据点完全重合！您看这处老胡杨驿站，三个月前刚换了掌柜，正是当年替牧云转运粮草的……

阿木：二皇子果然没打算放过北疆互市，通知下去，今晚扎营提前两个时辰，所有车马辎重往东侧松林靠拢。

副手：大人！您上次受伤的腿还没好，留在这里太危险！再说了，牧云旧部冲的是您和斐然大人，我们……

阿木：傻小子，草原的狼盯着羊群时，总得有老羊站出来引开它们

副手：大人放心，我定会把密报送到太子手里，也会带着弟兄们守好退路，你得活着回来喝庆功的马奶酒。

斐然：阿木叔，二皇子要的不是商队，是借你们的手坐实蓝月部族通敌的罪名。

阿木：小斐，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喝我家马奶酒？硬撑着说比栎阳的烧刀子甜。

斐然：阿木叔总爱提旧事，可您知道的，太子生母当年…（被打断说话）

帐外马蹄声

阿木：听见没？二皇子的狗来了，小斐啊，当年你从蔺府跑出来时，我就想，这孩子眼里有火，不该被朝堂的冰给冻灭了。

（阿木拔刀自杀）

利刃入肉的闷响

拿出信封

阿木：活了这么久……够本了…

斐然：阿木叔！

阿木：把这信……带给东宫的…蓝月巫女的后人懂……懂星象预言。

刀光劈开帐帘

夜枭的厉啸

斐然踉跄着撞翻身后的木架逃走

帐外传来刀剑相击

闪回

太极殿， 二皇子的密信送到太极殿时，斐然跪在陛下面前，呈上染着阿木鲜血的细作名单。

陛下：（苍凉笑，声线沙哑）十年前，朕率军平反，误中埋伏……乱军里烧了蓝月毡帐。

太子： 父皇当年为何不说？如今朝堂都在传，您是为了灭蓝月巫女的血脉，才……

陛下：因为朕知道，仇恨若开了头，便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陛下：斐然，你去北疆，带着阿木的密信，还有……当年蔺老将军送朕的木鱼，如今该让草原头人看看，栎阳的刀，从来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护人。

太子：儿臣同去，牧云想借二皇子的手血债乱国，可百姓想要的，从来是牛羊肥壮、粮囤满仓，不是没完没了的仗。

闪回

(雪落归处 北疆头人帐 落日)

帐篷外牧民喧闹

头人弯刀晃荡声

头人：栎阳皇帝屠我族人，如今他儿子带着暗卫来，是想斩草除根？

太子：（稳）头人可知，牧云借您之手运甲胄，不过是想乱国夺权！

几个老人牵着羊涌进来

牧民：（中年人）头人，栎阳的太子殿下开了互市，我们换了盐和布，孩子们有糖吃了！

老人：阿木临终前说，他把密信给了栎阳的暗卫，说不该再信牧云的鬼话……

 头人：（叹气）十年了，牧云那狗东西……

木板刻字音

头人：若栎阳真愿开永久互市，这道痕，就当是两族的旧账，划个半。

巫女：（捧着一碗毒药）孩子，你父皇上辈子欠蓝月的血债，该还。喝了它，头人会为你起兵，给你母妃报仇。

太子：阿嬷，母妃若在，会骂我拿仇恨换人命。牧云的错，陛下的悔，都不该让如今的百姓买单。

毒药被打翻

头人：你这个疯婆子，是想害了我们不成？这孩子是圣女的儿子，半个自家人。

马头琴悠扬（轻快）

孩童笑闹声笑闹声

雪落声

商队马蹄声

草原风声渐弱

旁白： 牧云死在深冬的牢里，狱卒报信时，斐然正对着残阳磨那半块阿木未刻完的木鱼。牢内弥漫着苦杏仁味，奸臣蜷在草席上，指尖还攥着碎成齑粉的绢布，那是他藏了半生的草原部族机密，此刻混着血沫粘在指甲缝里，像极了他这辈子扯不清的阴谋。

闪回

陛下：十年前，朕率王师平叛，误中奸计，令蓝月子民遭此大难。今日以天子之身，向亡者谢罪，向生者立约——自此以后，栎阳与草原，同饮一江水，共耕一方土，若有背约者，天地共诛。

人群

太子：阿木嫂，不必行此大礼。这纸上写着“边民同礼”，往后草原的孩子，也能像栎阳的孩童般读书识字了。

阿木妻：殿下……老头子临终前总说，草原的风不该只吹战马，也该吹吹读书的纸页。

孩童：（奶声奶气）阿爷说，这里要教我们互市的互……还要教草原的马怎么吃栎阳的粮草。阿爷还说，殿下心里装着草原的星星，跟牧云部那些想打仗的人不一样！

太子：回去告诉阿木大哥，学堂的第一块匾额，就叫空明，是他说的空了仇恨，装活人的意思。

旁白：多年后，栎阳与草原的互市已延绵千里。斐然的“止戈小栈”成了路标，来往的商队总会在这里歇脚，听老暗卫讲那个关于木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