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文学人的足迹

文/何玉兰

车窗外田野的景色依旧充满了生机，这个秋天注定有着别样的经历：不一样的旅程，不一样的感受，不一样的收获。

我跟随新疆沙湾文学一行人踏上了追寻之旅，那个让我觉得神秘又高深的村庄。获得第十一届矛盾文学奖的作家刘亮程生活过的《一个人的村庄》，那个让人感觉孤单又有寂寞感的村庄——新疆沙湾市老沙湾镇大梁坡村。

我想象着那些留在村里路上的脚印：驴蹄印，马蹄印，羊蹄印，人的脚印，特别是韩三的脚印。村子西头垛着麦垛的那块土地，扛着一把始终不敢生锈的铁锨行走在田野，村庄的身影……

离开了沙湾市，车辆就驶入了乡村道路，映入眼帘的是道路两旁飞逝而过的一排排翠绿且稍稍泛着黄绿色的林带。透过树林是连着天边的农田，红似火的是辣椒地，白如雪的是棉田，还有泛着白色盐碱的土地上几乎干枯殆尽的野草在秋风中倔强地站立着。

三三两两的大型收割机，拖拉机停靠在田间地头，想必是早已蓄势待发，只等那棉花完全绽放，辣椒红透了天，秋叶铺满地时就要奏响丰收的乐章。秋天的田野景象总会让人欣喜不已。

一路走，一路看，道路不断延伸，林带飞速后移，村庄镶嵌在田野之中，土地的辽阔超出了我的想象。

沙湾，被人们认为是沙多弯多的地方，可又有谁能想象得到，就是这片土地出现了一批很有名气的文学人。获得第十一届矛盾文学奖的作家刘亮程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这是一片怎样的土地，怎样的一个村庄？带着诸多疑惑和好奇心我们终于走进了《一个人的村庄》。

我急切地把目光看向村头，映入眼帘的是被绿树包裹着的新型村庄。又忙不迭地眺望村西头，那里曾经是《一个人的村庄》垛着金黄色的麦垛的地方，那是一村人的口粮啊！

可今天我看到的是延伸到天边的白茫茫的棉田，还有静静站立在田间地头守护着棉田和《一个人的村庄》的葱绿的树木。它们挺拔的身姿犹如哨兵，有了它们的守护，《一个人的村庄》才能够生生不息，繁荣绵长，至今不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村里人富足了，一个新型的村庄就在我们的眼前。

村北头的沙窝子已被茂盛的树木，美丽的村庄遮挡，交错有序的柏油路贯通整个村庄，早已替代了《一个人的村庄》里的弯弯曲曲，坑坑洼洼，沙土堆积的乡村小路。也不知道撒下麦种长出麦子的土路在哪里呢？村庄的东头还是村庄。

我努力找寻着《一个人的村庄》的踪影，土坯房，地窝子，那是曾经生活在新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特有的居所。村里的马圈也没有了踪迹。

各类 大小车辆在村里四处可见。宽阔的柏油路，漂亮的房屋，整齐的绿化带是如今村里的景象。

村民的住房一家比一家修建得牢固豪华。我想，这样的新农村，《一个人的村庄》的人们不会再担心雨雪天行路难，更不会担心积雪会压塌了房屋。

村子四周昔日的荒草地早已变成肥沃的良田，不会再让《一个人的村庄》里的人们担心肚子吃不饱……

         《一个人的村庄》孕育出了农民作家刘亮程，他走出了沙湾，走向了新疆，走向了全国，成为获得矛盾文学奖的新疆第一人。一时间沙湾也被全国人民知晓。随之而来的是在沙湾这片土地上出现的“沙湾作家群现象”。这样的文学现象，在一个县级市出现，在全国是罕见的。作为一名沙湾的文学爱好者我很骄傲，我也很自豪。

       我是一个农家女，我的理解力和洞察力是有限的，可我作为一名文学爱好者，一颗好奇心引领着我走近了《一个人的村庄》，用身心，用眼睛来感受探寻着《一个人的村庄》带来的浓浓的文学气息。

     金秋时节 来之全疆的作家学者，特别是沙湾籍作家深入探讨和交流了出现沙湾文学现象的根源。  沙湾，这片广袤肥沃的土地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有着适合生长的土壤，文学人的传帮带精神才会出现了一批有名气的文学人。

       沙湾这片土地上生活着来之全国五湖四海的人们，带来了不同地域的文化和故事。他们生生不息，辈辈相传。他们传承着各地不同的文化，讲述者辈辈相传的故事，发扬着他们勤劳纯朴和善良勇敢的优秀品格，使沙湾人具有了积极乐观向上的品格。在艰难中学会了忍耐，在困苦中学会了坚强，在幸福中学会了珍惜，一路走来互帮互助，风雨同行。

          这样的一群人，一片土地，深埋下一粒粒文学的种子，孕育出了一批文学人，在沙湾这片辽阔而肥沃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一发而不可阻挡。相互影响，相互传承，相互鼓励，相互帮助，使沙湾文学队伍日益发展壮大。为家乡讴歌，为家乡发声，在不经意间成为了沙湾文学人的使命和骄傲。

        《一个人的村庄》是生活在沙湾，乃至新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缩影，不忘初心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共同的心声，砥砺前行是至死不渝的信念。   

         我们离开了《一个人的村庄》，我在恍惚间感到，我没有离开《一个人的村庄》。我找寻的村庄其实是我们每个生活在沙湾，生活在新疆这片广袤土地上的人共同的村庄，它不孤单，我们不孤单。

       带着满满的收获感，  披着暮色，顶着苍穹繁星，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归途，把茫茫夜色留给了《一个人的村庄》。

        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我顿悟：你和我，我和他，我们就是《一个人的村庄》的一份子。我本就是倔强地生长在这片土地上，这片我深爱的土地上的一棵小草，为这片土地带来一丝绿茵是我的使命……

《这个端午节…》

作者：何玉兰

        今年的端午节过得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大儿子和媳妇要值班，三天的假期有点短了，路途遥远且又有不满十个月大的孙女，来去兴师动众的就又没有回家来过节！小儿子回来了，还约了三四个朋友来家里吃饭。老公一听儿子要回来，还约了朋友一起来，那就乐的，出租车的生意都不做了，早早就准备好了烤炉要给孩子们烤羊肉串呢！他可是乐此不疲的！

       恰逢娘家二嫂的母亲在头两天过世了，侄女及男朋友一起都从外地回家奔丧来了，老公就把我的父亲，孩子们都接到了家里，一起吃烤肉，孩子们难得一起回家来！母亲去世已有十七年了，父亲与哥嫂一起生活着，难免有些孤单，今天的相聚最开心的倒是父亲了，看到儿孙们都回来了，脸上总挂着慈爱的笑容。真巧，大侄儿超超也回来办事，晚上抽空也来家里了，可把父亲开心的！见着大孙子的喜悦无法言表了！我忙着张罗饭菜，大侄子就和父亲爷孙俩促膝交谈着，我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我可以感觉到爷孙俩好亲热！侄儿像爷爷一样，血管里留着同样的血，朴实宽厚，勤劳善良！侄女说了，爷爷说的如果超超哥哥不来，爷爷在回家的时候要找到超超哥哥办事的地方看看他呢！我有意逗逗父亲，哪里有长辈看晚辈的道理呢！父亲说，我们不管这些个理，我去看看他就可以了，不打扰他办事！到底还是孙子也惦记着爷爷，还是孙子来看爷爷了。父亲的心里很满足的，我知道他的心，一生对人无所求，只求家人和睦相处，相亲相爱，平安无事！

     尽管我是有点疲乏，但我还是开心地在忙碌着，我心里很是欣慰，家人们难得聚在一起，吃啥不重要，让父亲和家人们聚在一起了，尽管家人们没有到齐，也算是少有的相聚了！我知道父亲一定很开心，能让他老人家开心也是我最大的心愿。我的父亲，一生无求于他人，只知为他人着想，为儿女默默付出！如今他已是八十多岁的高龄了，还是把心思放在儿孙们的身上！一进家门就关切地说我瘦了，我说没有。我知道父亲无时无刻都在关心着我的健康！

       父亲回家时我给准备了一些水果，食物带走了。第二天晚上我又专程让老公开车送去了我自己制作的米糕，他看到我就又说，怎么又送来这么多东西啊！那关切的目光盯着我不移开，一再说我瘦了好多，怎么搞得？我说没有，他还是坚持说我脸上都没有肉了！我只好说我近来有点累，过几天就好了！放假了就可以不那么累了！我知道父亲的心在我身上，我身患顽疾数十年，这是父亲的心病！他的心思永远在儿女子孙们的身上。每次去看望父亲我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了让父亲少担心我一点，看到我很精神他也会很开心的。我总告诉他我很好不用担心，自己把自己照顾好，有需要什么就告诉我。可我也知道，父亲永远都说没有需要的，啥都不缺，我心里更加的内疚了，儿孙满堂，陪伴是父亲最需要的了！而我们却是身不由己的，讲着所谓的脱不开身的理由，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看望父亲陪伴父亲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幸而父亲和二哥二嫂同住，生活上都是哥嫂照料着，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端午节过去了，会再来，父亲的节日，是在儿孙都陪他说说话，吃个饭的那个时刻，至少这个端午节父亲是开心的！我也很开心！

       期待家人常相聚，亲人常相随…

家乡的春天

文/何玉兰

      漫漫寒冬让人有了些许的麻木感，尤其是北方的冬天尤为漫长。时令虽然已经到了春天，立春节气也已过了，可冰天雪地还是我的家乡司空见惯的春日景象。

       暖暖的阳光占据了阳台，努力地将温度提升，提示人们春天来了！走进似乎不太寒凉的阳台，大多数花草经过了严冬的考验，虽然保持着绿色的枝叶，但是也掩饰不住没精打采的模样，毕竟是严寒无情，能挺过冬天就很欣慰了。

      一一细看每种植物每棵花草的生长情况：枯叶凋零，老叶没有了旺盛的生命力，花苞也是吝啬到保持静默闭合状态，不够温暖的春天还不能让百花盛开，这是自然规律。

       猛然间，被眼前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植物所震惊，从光秃秃的不怎么健壮的枝条上竟然发出了无数的嫩芽，像一粒粒小黄米那样大小，不论是老干，还是新枝，只要能发芽的地方都有嫩绿色的芽包呈现出来。只有这棵小小的植物提醒我：春天确实到了，枯木逢春，严寒即将褪去，一阵惊喜掠过心头，感叹大自然的奇妙。

       院子里堆积了整个冬天的积雪，再看也让我的视线开阔了些，雪堆不知何时也变矮了。春天来了，踏着冰雪，冒着严寒悄然而至，这是北方的春天，总要踩着冬天的脚印，上赶着光临我的家乡，忙不迭地驱赶着寒凉，催化冰雪，唤醒万物复苏。家乡的春天来得就是这样的肆意任性。

      走上街道，大大小小的店铺开门迎客，卸去了厚重的门帘。有的生意干脆就搬到户外做了，检修电动车，摩托车，农用车。冒着青烟装满农资的车辆穿梭于街道上，农人们早就卯足了劲在为春耕春忙做着准备，乘和煦的东风，沐浴着温暖的春光，甩开膀子要大干一场。

          街道两旁的树林里吸纳了一个冬天尘埃的积雪，在耀眼的春光里融化成各种形态，似断壁，似山涯，似奇峰，不过高度却变得一日矮似一日。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伸展开了脖颈和四肢，步履不急不忙，脸上显出从容安详，各忙各的一份事，为春耕春忙的到来做着准备。

       我的家乡， 同样的土地，同样的人，不同的是卸去了沉重，卸去了束缚，一身轻松地走进春天，拥抱春天。

      家乡的春天来了，我的春天也来了……

五月的沙枣花

文/何玉兰

我喜欢花草树木，绿色植物，更喜欢各种能发出香味的花草，可我最喜欢的还是我家乡五月的沙枣花香。

         新疆随处都可以看到沙枣树，特别是在五月份，沙枣花盛开时花香飘向四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人陶醉，让人神清气爽，难以忘怀，忍不住就要停下来，闻着花香寻找沙枣树。

         站在沙枣树下，人整个都被浓郁的花香包裹着，尽情地吸允着带着花香的空气，尽情地陶醉在花香中，久久不忍离去。即使离去了，你也会像一只浸润过花香的蝴蝶，浑身的香气依旧让人沉迷，你可以在花香里尽情地沉静，陶醉，遐想，愉悦，享受……

       沙枣树的果实干甜而发涩，不是很受人们喜爱，小时候的我却是很喜欢和小伙伴们站在沙枣树下享受这甘甜的果实。

        沙枣树耐旱耐寒抗盐碱，在新疆广大的土地上随处可见，它还是防风固沙的好卫士。沙枣树一般生长在沙漠边缘，戈壁深处，道路两旁。沙枣树没有让人羡慕的外观，也没有翠绿葱茏的枝条，可是闪烁在泛着淡淡青色的枝叶间的黄色小花，只要是开上那么三两朵，它浓浓的花香就可以飘到一二里之外，让人闻之难忘。

        五月的新疆

        处处飘着沙枣花香

        那花香令人陶醉

         忍不住将它折下 ……

        这是新疆本土农民歌手自己填词谱曲的一首唱红大疆南北的歌曲《五月的沙枣花》，带着浓郁的民族气息，曲调悠扬动听，又带着淡淡的忧伤，是新疆人对沙枣花情有独钟的表达，是新疆人对沙枣花的喜爱之情很好的释放。沙枣花的花期很短，但留给我的爱却是久远绵长的，我的心永远被沙枣花香浸泡着。

        令人向往的五月的新疆，令人陶醉的沙枣花香，期待着被拥抱的那一刻……

一树李花，满院香

作者/何玉兰

          四月，暖暖的春风终于珊珊来到了我居住的西部小镇，来到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农家小院。

        我的小院用简单朴实来形容一点也不过，简单到有些原始样。路过我家门口的路人几乎都会被我家院子的大铁门吸引到。

          大门简单得没有一点造型，只是两块铁皮被钉在了方型的钢管架上，还有那让人看一眼就会记住的那一门的锈迹斑斑。这锈迹告诉路人和来客，这是一扇年份久远的大门。顶着一身的锈迹依旧为主人守护着门户，它依旧还是院门。

          小院的前半部分是用普通的红砖铺成，那也是捡来的旧红砖。那些红砖依旧保留着红色，岁月的脚步把它们踩踏得有些破碎和高低不平。绿色的苔藓也来与它们做伴了，更加让人觉得这院子没有雕琢，还有些悠远感。

       院子的后半部分是水泥地面。每每打扫庭院时，随着我手中摆动的扫把跳动的沙粒石子似乎越来越活跃，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了。我无奈，我只有将它们清扫，倒进垃圾箱。

        最美四月天，春风吹暖了小院，我终于可以将我那一阳台的花花草草搬到院子，我想它们也是早已迫不及待了吧。于是，我的小院有了生机，我精心打理呵护着我的小院和小院里的每一个物件，它们都是陪伴我好些年的伙伴了。

        西部的天气炸暖还寒，小院里的每个生命都迫不及待地生长着。小草钻出了地缝，苔藓开始蔓延在背阴的砖地上，盆栽的花草更是争先恐后地露出了嫩芽，一片生机勃勃。

      小院不大，几年前，我硬是让爱人新平在小屋的墙边栽了 一棵李子树，而且还是栽在了小屋的阴面。树苗是我从集市买回来的。当时，新平为栽这棵李树颇为不赞成，我一再坚持才种在了院子里。新平说李树栽的位置不好，没有充足的阳光不会活下来的，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怕树长大了会把那片小小的菜地遮住了，没有阳光蔬菜也长不好。可小院太小，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栽下它。

        一次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被圈在铁笼中生长的李树，不知道啥时候已是枝头挂满了花苞，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可怜的叶子被花苞挤得只露出零落的几片，还只是努力探出叶尖。

        李树的树枝努力从铁笼的顶部窜出去，顶部专门留下了让它生长的空间，它的高度早已超过了屋顶，生命力真不错呢。我欣喜之余有些内疚感。我们对不起它，竟然把它圈在了笼子里，尽管是考虑到要让它活下去，给它留了生长的空间，但我看到它这样活着有些憋屈。

        如今，它已长成一棵成年的李树了，也成为小院里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那天，新平说：“李花好香啊！”我心头一震，怎么李树开花是有香味的吗？这些年怎么就没有闻到过呢？我急忙来到李树下。呵，这一树李花是一夜之间盛放的啊！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我家李树万花开啊！”

      一股淡淡的清香游丝般飘来，用鼻息仔细感受，它的香真的很淡，似乎是给春风撒的一点香料，只让人觉得空气是甜美的，而不会让人觉得浓烈。怪不得这几年竟然忽略了它的花香。只是觉得小院的空气是那么得新鲜好闻，却不知一树李花香了满院，美了我的心境。

        站在李树下，我已开始想像着果实成熟的样子，火红的李子定会压弯枝头，新平又会忙着用木棍支起被压弯的枝条。

       生活中被你忽视的事物，往往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就像我家的这棵李树。食用了几年李子，只知果实甜美无比，却忽略了它也有花香留在院子里。而我的忽略并没有影响它的盛开，一直在盛开，一直有花香。

        努力开花结果，只为完成使命，一树花开，留下花香一院，别无它求。它努力活着的样子，我感叹之余，又肃然起敬，所有顽强活着的生命都值得敬畏。

《父亲的沙枣树》

作者/何玉兰

         村里人都知道，父亲的沙枣树种得好，房后屋旁好几棵呢。说树好，其实是因为树上的沙枣好吃，街坊邻居，乡里乡亲们好多都是吃过父亲种出来的沙枣的，还有那五月香甜的沙枣花香，让人闻之难忘。

       沙枣树，适合生长在干旱地区，在新疆，通常是长在沙漠的边缘，戈壁的深处，道路两旁。沙枣树既没有榕树庞大的树冠，也没有白杨树挺拔伟岸的身姿；树皮黑而皲裂，它的枝干桠而有刺，不大的叶子泛着淡淡的青色，就连它泛着鹅黄色的小花也羞涩地闪烁在枝叶间，似乎羞于见人；但五月的新疆处处飘着沙枣花香，那花香令人陶醉，忍不住降它折下，香飘数里，令人难忘，回味无穷。沙枣树可以提炼苦涩的盐碱，与风沙抗衡，与干旱较量，厚赐给人类的是甜美的果实和浓郁的花香，厚赐给牛羊的是富含营养的枝叶，真是一种新疆特有的树。

        父亲最早有种沙枣树的计划是在我上小学一二年级开始的。那年冬天，父亲从当时的公社回来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沙枣，红亮亮的，特别大，有父亲的大拇指头那么大，看着就馋人，我们几个孩子就眼巴巴地等着父亲分给我们。父亲在分沙枣之前给我们叮咛一番：＂小心吃沙枣，可不能把中间的沙枣核咬烂了，要留下当种子的，明年我们也种沙枣树！＂

       我们几个孩子把沙枣放在口中小心地品尝它的甘甜，干而涩的沙枣有它独特的香味，真不愿把它咽下去，小心翼翼地品尝着，生怕把沙枣核咬烂了，就这样收集到了种子。夏天的时候我在菜园里靠墙边看到了已长得有我的半截腿那么高的沙枣树小苗，当时就好高兴，心想：以后就有好多沙枣吃了啊！

        可是，那几年栽种的沙枣树苗并没有成活，听父亲说好像是栽种不当，年幼的我也没有太多关心这事。父亲告诉我，沙枣树要长够个头才能开花结果的。我知道了，怕是一两年也吃不到我家的沙枣，闻不着沙枣花香了……

          后来我们都已长大，而父亲栽种沙枣树的执着没有改变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在一次次的失败中父亲掌握了沙枣树的生长喜好，那一年，沙枣树终于成活了，并且结出了香甜可口的沙枣。父亲像呵护我们一样呵护着沙枣树，忙完农活的他回到家里顾不得疲惫就又去照看他心爱的沙枣树了，看看树的长势，需要施肥，还是浇水，是否要修剪枝条。浇水这事很严格，父亲说在需要浇水时才可以浇水，否则我们是不能自作主张给沙枣树浇水的。父亲说：＂沙枣树不喜欢浇水多，要适时浇水它才可以成活长大，结出沙枣的。＂

        关于施肥这事，父亲和母亲意见不统一，母亲说哪里有给树上肥料的，父亲则坚定地认为：沙枣树要长大结果，就得上肥料，就跟其他果树一样需要营养的。父亲还是在母亲的唠叨声中给沙枣树上了肥，当时家里养的有猪牛羊，不缺肥料的。

      终于，沙枣树长得高过了屋顶，我们也都长高了，和父亲的个头快一般高了。而父亲的沙枣树也在逐年增加数量，他在房前屋后能挤则挤，挤出点他认为合适的地方就栽上沙枣树，母亲总埋怨，栽那么多没用的树干什么呢？可父亲总是笑眯眯地干着他认为很不错的事，不仅是孩子们有了甘甜的沙枣吃，还有扑鼻而来的花香，令人陶醉，我家的庭院是村里最招人喜欢的地方了。父亲不只是栽种了沙枣树，还栽种了苹果树，桃子树，还有一院子的葡萄树。春天是各种花香四溢，秋天则是果香四溢，夏天还有西瓜，甜瓜，可劲地吃，吃饱吃撑也没人管。父亲种的瓜果总也吃不完，就会让我和哥哥给邻居家送，给路过的乡亲们送。我们最开心的事就是给别人家送瓜果了。在小朋友面前最自豪了，村里还没有哪家种出可以结出如此大而甘甜沙枣的沙枣树呢，那时村里人都称我家是＂花果山＂！

        近年来，村里搞新农村规划，村里的巷道都铺成了柏油路，道路两旁都是统一栽种树木，安装了路灯，把道路两旁不规整的树木都派专人负责砍伐了。村容村貌发生了巨大地变化，环境优美，道路宽阔，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连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成为了现实。挂在父亲和乡亲们口头最多的话就是＂现在的社会真好，共产党就是好＂。这是祖祖辈辈以农耕为主的乡亲们的肺腑之言。可父亲栽种在院墙外的三棵正在开花的年轻的沙枣树也被列为栽种不合格的树木，被村里派来的专人给砍伐了。

        父亲一脸的失落，嘴里念叨着：＂正在开花呢就被砍了，才长起来啊！＂我劝慰父亲：这是村里的统一规划，也是为了把村里建设的更正规，更漂亮啊，服从领导安排吧，又不是只砍了你的树！你不是还有好几颗大的沙枣树嘛！＂父亲这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我知道，父亲是把沙枣树当成了他的子孙一样看护着的。

       现在父亲已年迈不干农活了，每天只能看着他的一院子的各种果树，当然还有那几颗树冠不是很庞大的有近五十年的沙枣树。它们一直陪伴和见证了父亲忙碌而平凡的一生。沙枣树粗壮的身躯依然站立在那里，陪伴着父亲，父亲看护着沙枣树，就像呵护着他的子孙们。

        不论走到哪里只要闻到那熟悉的沁人心脾的沙枣花香，就会想起父亲，和父亲的沙枣树，我一生的甜美记挂。